第十章 护送回府

    “呵呵！贺兰你瞧三哥征战凯旋归来，如今这五…”似是那男子瞧了瞧崇明的脸色，我倒未去注意，如今只一心在蓝戈身上，若不是那男子的一句贺兰，我又岂会回神，是啊！如今他是贺兰君，再不是当年那个蓝戈了，或许那蓝戈早在灭族那日，随蛮族而去了吧。

    我回过神，正碰上那男子的眸子，一双深邃而幽黑的眼眸，与崇明有些相似。贺兰君叫他九皇子殿下，该不会他就是那南周帝的第九个儿子吧！缘何不在皇宫之中，他眸中带着微微的喜悦与震惊，见崇明将我护在身后，接着那话说到，“五…五湖四海修行的崇明也已归来，岂非有大喜降临南周。”

    “确实是大喜之兆！”贺兰君看了看崇明和我，我低首不看他，我怕我会当场飙泪，只得这样，却听他道：“围场狩猎劳累，九殿下现下该是回宫歇息了！”原来是出宫狩猎，怕是出来几日了吧，否则怎么连陵阳王凯旋的时辰都会记错。

    “正是正是！定是回宫为三哥庆祝！”说着，那九皇子朝崇明点了点头，然后便策马奔着青武门而去，贺兰君也是如此，大概是崇明是惠一的徒弟吧！那街道再传来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崇明将我拉到街道旁，一群人驾着马跑过，大概是那九皇子出宫狩猎的队伍，那九皇子和贺兰君竟将他们甩在身后老远，可见那九皇子与贺兰君的骑术。

    大约是巳时去的宋府，却见那街市安静之角有一府邸，远远的就瞧见那高檐屋脊之上挂着四只木筑厢灯，微风过处，那灯笼稍转就会看见墨色的宋字。朱色红漆的大门透着庄严肃穆，左右各站两个小厮。见我和崇明近前，小厮上前询问，然后看了我一眼，我不作声，这会儿自是要摆出温柔淑女的样子。

    崇明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一点头，他便转过头对了小厮道，“你且去通报宋夫人，宋小姐回来了！”那小厮一听，两眼直盯着我死瞧，然后脸上渐渐露出喜色，一松袖直对另三个小厮道：“还不过来见见小姐！”然后对我恭敬道：“小姐莫急！奴才这就去禀报夫人！”说着转身对那朱红门敲了几声，其中不乏说我回来了，然后小跑着就进去了。

    那三个小厮来到跟前，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边激动一边说是恭迎我回府，我嘱咐他们起来，“不是恭迎我回府么？怎么还跪着？不带我进府么？”几个小厮连道几声是，便引我进府，我看了看崇明，他笑的极浅，“惜惜师妹！进去吧！”

    我一征，“你不进去？”大概他是要走了吧！我竟有些不舍，虽共处不多时，但他确实是个可以深交的人。“我说了，我自有去处。况且本就不该我送你回来，既受师傅之命送你回来，便送你回来。这会儿你也该回了，我也该走了。”崇明说罢，还是浅笑，然后转身离开，风撩起他的长发，“我们会再见么？”他略停了一下，风中传来他的声音，“会的！”

    青衣翩翩去，良人不归来。崇明着那一席素白襦衫，渐渐消失在眼前，大概是缘份尽了吧，大概是命吧。他说会再见，真的会再见么？我忽然有种悲伤的感觉，杏花款款飞，归来不识君，或许再见我们真的都会改变。

    “小姐！”小厮喊了我一声，我转身回头，“小姐先进府吧！”我点头算是答应，随着这个小厮的脚步，入了宋府。

    我以为宋府内部会金碧辉煌，但我想错了，刚入宋府小厮便把大门关了。不觉一丝幽香传来，跟着那小厮穿过走廊，而那走廊旁边皆是一些淡色之花，海棠水仙月季一类的。所见木柱皆是檀红木雕琢，处处暗香。所到假山流水之处依傍的必有池塘，因是深秋，池塘内不见莲花，却也有那淡淡的痕迹。

    再细观之下，处处雅致，精致至极，应是日日有人打点，且细心照料，可见着这里主子下人的和谐。宋光潜虽然是丞相，宋府外间虽然庄严肃穆，但里面却不是金碧辉煌，这般雅致实是应承了那宋秀才那秀才般的小家性格。大概是我久居千鬼峡的原因，我竟觉得这里的安静平和，雅致恬淡更像一个家。

    不知不觉间已随那小厮来到一处屋中，屋中清香缭绕，青纱碧幔，地铺印芙蓉的毯子，桌椅皆是梨木雕制，精致无比。“惜儿！”女声传来，我回头看向门处，那门口站的不正是我那心心念念的阿娘么？“阿娘！”这是第一反应，顿时心生痛楚，仿佛又看到当年阿娘在殿中不甘受辱而横刀自尽的画面，泪水模糊了双眼，直向门口跑去，尽管我知道她不是我阿娘。

    她抱着我，像是得了件失去已久的瑰宝，摸着我的头发，无尽的获取这失去已久的亲情，慢慢的抽泣。从这刻起，她会好好的爱我，像是爱宋惜惜一般，我也会好好爱她，像是爱阿娘一般。我看着眼泪，划过她与阿娘同样的脸庞，像是扎在我心坎一般，我未见过阿娘哭，但我知道在灭族日，阿娘大概是哭着自尽的吧。

    又是一阵心痛，阿娘该多痛啊，视线再次模糊，她叫着“惜惜”，那么慈爱温柔，像及了阿娘唤我“阿九”时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上天再次给我的机会吧。悌然之下，不禁又暗暗感伤了几次，那阿娘的meimei暨于嬴燕，此刻是我的母亲，她只当是我长久离家，如今见了生母不禁要多哭几次，虽然她不是我阿娘，但从以后起，我会把她像阿娘一样对待。因为这不仅是阿娘的心愿，更是我的放不下，她会是我的第二个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