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
云遮雾绕,瑰丽梦幻的花园一片狼藉,残红乱舞,枯绿纵横。乱花迷眼的间隙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瑟瑟的抱着廊柱,一脸惊恐。轩辕朗宇和洛辰风疾步穿过回廊,这才看到,受惊的女人此刻的形象实在狼狈。发髻凌乱散开,如同鸟窝,不甚华丽也算精致的衣服成布条状挂在身上,间或裸漏出来的的皮肤上还有隐隐的血丝渗出,整个人如同被刚刚群殴过的小乞丐,抱着廊柱,好像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轩辕朗宇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冷冽寒光,然而,不过瞬间,已抢步走到阿捡身边,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温柔的抚摸她的肩膀,安抚她受惊的心灵:“没事了,不要害怕。” 阿捡的目光透过飞舞的花雨,看到隐隐绰绰的人影奔走,她疲累的揉揉眉心,声音沙哑,可见刚刚有多么的惊惧:“我没事,我想回房间睡觉。”此刻她只想好好躺下休息,过去的,未来的,都不去想,刚刚那一幕对她的冲击足以让她做好长时间的噩梦。 躺在床上,双目圆睁。疲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倦困。清醒,大脑里清晰的回放着刚刚那让她肝胆欲裂的一幕。 繁花似锦暗藏杀机,锦绣园林深埋白骨。她有时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所谓的丈夫到底是什么人?阿捡第一次迫切的想要记忆起曾经,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总不至于像只无头的苍蝇。温热的触感覆上她的脸庞,青衣小丫鬟面无表情的给她净面更衣,一丝不苟,偏偏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小丫鬟的手触到了她身上细微的伤口,她不禁“斯”的一声,伸手推拒,小丫鬟竟是毫无反应的继续手上的活。阿捡突然明白了那股怪异从何而来。 面无表情,虽然对着一个陌生人面无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一个下人对着主子是面无表情,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她刚刚明显的疼痛与抗拒,就是陌生人也会有反应,为何这个小丫鬟却是如此麻木?如果不是她灵活的手指和清浅的呼吸,那她和僵尸似乎没有两样。 小丫鬟给她换过一身白色棉质寝衣,就想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出去,从头至尾,就像一个幽灵,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想到刚刚在园中的一幕,阿捡浑身发冷,紧紧裹住被子。她的丈夫,不会是个变态吧?难道,她是因为受不了家暴逃出来的吗?越想越觉得可怕,烧的暖烘烘的屋子,绵软的被褥,丝毫暖不了她那可瑟瑟发抖的心。 终于,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抱住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发泄胸中的惊惧。吼过之后,稍感舒坦,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无法可想,索性听天由命吧。 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她这一闭眼,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睡得极不安稳,乱七八糟的做着噩梦。 终于,在被不知道第几次追杀坠下了悬崖之后,阿捡猛的抽搐一下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她竟睡到了半夜。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均匀的呼吸起伏。她翻了下身体,突然坐起身惊问道:“谁?”她竟然连身边躺着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刚刚听到呼吸还没反应,知道呼吸相闻,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睡了一个大活人。 身边的人依旧睡的香甜,她的声音虽然不小,可身边的人只是嘟囔一声,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反而伸手一拉,将她拉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带给阿捡绝对不是羞涩和安宁,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睡了个人都没法淡定,何况是一个女人发现身边多的是一个男人。她很正常的反应,挣扎的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这短短一天,她的肺活量经受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只听一声轻响,屋中顿时亮堂起来,原来在床棱处触手可及的地方用锦盒装了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笼罩在鹅黄色的纱帐,似乎空气都带了温和的气息,阿捡的心也平和下来,只是依旧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怎么了?”轩辕朗宇一脸关切,伸手轻抚她的脸。 阿捡下意识的偏头欲躲,没有躲过。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茧,轻柔的抚摸让阿捡的思维瞬间死机,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直到胸前一凉,这才意识到她正在被人轻薄。赶紧收拢衣衫,向后缩去,惊慌失措道:“你别这样。” 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女人怎么说得好像他是在强迫女人似的。他沉声道:“我是你丈夫。” “啊?”阿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的确,男人向自己的妻子求欢,天经地义的人伦,作为妻子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可是,如果一个女人已经不记得她的丈夫,该怎么办呢? 阿捡低头咬着唇,声若蚊吟:“我身体不方便。” “我记得你不是这两天啊。”男子皱着眉头,神情不悦。 阿捡的头轰的一下,血气上涌,满脸通红。老天,难道他听不出这只是她的托词吗?可是,她疑惑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听他话中之意,他们这对夫妻感情应该还不错。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她流落在外呢?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转移他的注意,不要再想着那档子事。 阿捡看似不经意挪动身体,神情痛苦的发出一声**,那声音包含痛楚,半真半假,毕竟她身上细小的伤口遍布,虽不至于疼的难以忍受,也够她坐立难安。 果然,男人很关切道:“你没事吧?”如果他的手没有探过来就好了。 阿捡侧了下身体,躲开他的碰触,抿抿唇,低声道:“园中的花草树木怎么像个九曲阵?” 偷眼看去,男人的脸色眼神一凝,骤然冷厉。阿捡目光赶紧低敛,心中惴惴,看来,她还真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