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向云天求婚
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什么事可做，节度府里秩序井然，光弼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处于被架空或者半架空的状态，几乎所有的事情下属们都已经做好了，他这个二把手什么都不必做，闲得几乎发慌了。 傍晚下班回家，离府门老远光弼就发现母亲坐在一个摇椅里倚门凝望，光弼知道母亲这是在等他，也知道她想跟他谈什么。他叹了口气，快马加鞭跑到家门口，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母亲面前，躬身一礼，轻呼一声“母亲”。 “光弼，我有话要跟你说。”李夫人从摇椅里站了起来，对紧跟在光弼身后的光进吩咐道：“照顾好你哥的宝马。” 光进牵着两匹马去了马厩，李夫人盯着光弼的目光是忧心忡忡的，她神情凝重，严肃地问：“昨晚你没回家，去了哪里？” 光弼也不想藏着掖着，爽快地回答，“去见郭子仪了。光弼事先未曾告诉母亲，让母亲cao心了。” “你跟他……还在藕断丝连？”李夫人眉峰紧锁，埋怨道：“光弼，你又犯糊涂了。男子三十而立，你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不能再像少年一样任性了。你俩再纠缠下去，你一生真的就要给他毁了。” 母亲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语重心长，而且充满倦意，有些话说得太多，她也感觉累了。 这么多年来，他任性妄为，母亲管不了他，却也没少为他cao心劳神。光弼鼻子一酸，喉头顿时酸酸涩涩的，他本想安慰安慰母亲的，可此时此刻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夫人以祈求的语气商量道：“光弼，跟他断了吧。” 光弼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母亲，光弼打算成家……这事，恐怕还要母亲再caocao心。” 李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怀疑地盯着光弼，光弼一字一顿道：“孩儿想娶云天为妻，还请母亲帮忙挑个吉日。” “好，好，太好了。”李夫人又惊又喜，一把抓住光弼的双肩，颤声道：“光弼，你终于想通了？” 光弼在母亲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含笑道：“想通了。” 李夫人热泪盈眶，哽咽道：“光弼，我做梦都在盼望着这一天！我以为我永远也等不来的……苍天有眼啊，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娘，你在盼什么呀？”光进伺候好了两匹宝马，好奇心驱使他又跑出来看热闹，他想知道母亲究竟要和哥哥商谈什么。 因为太过激动，李夫人简直语无伦次了，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光弼微笑着搀扶住她，母子相对凝视片刻，李夫人忽然叫了起来，“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天！” 和云天有关？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呢？光进好奇地望着母亲，好想提醒她：“你们不要再打哑谜了好不好？” “还是让我去跟她谈吧。”光弼拦住母亲，柔声道：“毕竟这是我和她的终身大事。我想，云天如果愿意嫁给我，她一定更乐意见到我亲自向她求婚。” 哥哥要娶云天？光进跳了起来。虽然他就站在母亲和哥哥旁边，但他发现自己完全被无视了，不管他怎么跳脚怎么连声“啊呀”，母亲和哥哥愣是当他不存在。 “你这孩子，怎么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呢？”李夫人顾不上旁边又跳又叫的亲生儿子光进，因为她实在不能苟同光弼的看法。 光弼转身就要进屋。他不会是想现在就去找云天谈婚事吧？李夫人急了，一把拉住光弼的手腕，叮咛道：“婚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显得正式，你别太轻率了。” 光弼坚持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单独跟她谈一谈。” 忽然听到这样的对话，光进激动起来，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双腿已自作主张带着他的身体跑了起来，他像老鼠见了大米一样激动地转身奔进客厅里，一边跑还一边嚷嚷，“云天，云天，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李夫人和光弼愣了一愣，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也跟着往屋里跑。 云天不知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惊道：“怎么了？什么不得了了？” 小梅也抱着清儿快步来到客厅，小孩子在她怀里朝光进挥着双手含糊不清地叫“爹爹”，小梅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吃惊地盯着光进，光进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他攸地停步，使劲在身上捶了两拳，吐了吐舌头，道：“没事。” “冒冒失失的。”小梅放下清儿，笑道：“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呢。” “确实是大事。”光进又叫了起来，对云天道：“你摊上大事了！有个天大的消息，可是不该由我告诉你。”他转身望向光弼，催促道：“哥，你快说吧。不然我真的就快憋不住了。” 云天跟着望向光弼，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光弼快步走近云天，云天紧张地瞪着他，眼神里满是企盼。光弼沉默片刻，伸手抓住云天双腕，轻声祈求道：“云天，你愿意嫁给我吗？” 光弼发现自己的嗓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咽喉好似被火烧灼着，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此时的等待和沉默更胜有声？ 女人都是敏感的。当光进急躁得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瞪着她和光弼的时候，云天已隐隐约约的猜到光弼将要向她说什么，可真正亲耳听到，她感觉还是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她抬头望向光弼，喉间仿佛被鱼刺鲠着，她想说“愿意”，结果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张着双唇，眼泪已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快点答应啊。”光进跺脚道：“丫头，你哭什么啊。” 李夫人伸手敲了光进一个爆栗，光进“啊哟”大叫一声。 云天的身子忽然矮了下去，她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光弼也跟着半跪在她面前，搀着她的双手，迫切地望着她，他的眸子像春水一样绵软。 客厅里寂静无比，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有云天轻微的压抑的啜泣之声。 “大公子！”云天挣开光弼的掌握，双手掩住脸，呜咽道：“我以为我嫁不出去了……” “可怜的孩子，”李夫人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叹道：“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 云天使劲揉了揉眼睛，泣道：“这是真的吗？大公子，你要娶我吗？” “是！”光弼长叹一声，一字一顿的问道：“云天，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看热闹的光进急了，拍着双手鼓励道：“快说‘愿意’啊！云天，我的好嫂嫂，你快点答应啊，快点啊。” “别嚷嚷了，”小梅用肩膀轻轻撞了光进一下，低声道：“云天当然愿意啊，她只是有点矜持，不好意思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已。” 一阵很有节奏的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小梅循声望去，只见云天的弟弟庭玉不疾不徐地走进客厅，大概是发现客厅气氛有点不寻常，庭玉不由自主停步询问：“你们都还好吧？”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庭玉愣了一愣，快步上前，看到客厅中央的两个人，他更加疑惑起来，急道：“姐，你怎么了？不会是犯了什么大错吧？” 光进竖指在嘴边嘘了一嘘，小声叮咛道：“别说话。” 云天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个不停，泪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不论怎么擦拭她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光弼的脸，虽然泪花满面，她却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颤声道：“我愿意啊。” 光弼搀着云天慢慢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云天身后的李夫人一眼，道：“母亲，我带云天回她的房间。” 李夫人点了点头，光弼牵着云天走了一步，云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庭玉惊叫一声，光弼赶紧张臂拥住云天。 光弼的怀抱guntang，云天腿脚发软，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陷在光弼怀里的肩背处却有奇怪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波一波传来，而且飞快地向全身扩散，只一刹那就浑身都酥软了。光弼感觉到她的异样，环拥着她的臂膀立即抱紧了，同时半搀半推着她快步离开客厅。 庭玉双眼睁得滚圆滚圆的，直到jiejie和光弼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才叫了起来，“我姐怎么了？” 光弼送云天回房间，云天一路沉默，也一直没敢抬头看他。回到房间，云天坐了下来，用右脚轻轻拨弄左脚上的花蝴蝶。虽然不曾抬头，她却能感觉到光弼的目光，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炬，似乎要把她点燃。 良久，光弼低声道：“云天，对不起……” 云天抬起头来，殷红的唇瓣微张，立即又低下头去了，声若蚊鸣般的唤了一声“光弼”。光弼一愣，云天刚刚叫了他的名字？就听云天幽幽的道：“光弼，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光弼尴尬起来，原本想说的话瞬间都跑到爪哇国去了，他搔了搔头，勉强道：“谢谢你能接受我的求婚。你知道，我和郭子仪……” “什么都别说了。”云天赶紧打断光弼的话，“光弼，我相信你会对我好。” 光弼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今生今世，定不负卿。” “这就够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我在等你娶我！”云天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微笑，虽然那笑容多少有点辛酸。 “生活有太多诱惑，也有太多陷阱，太执着的人总是画地为牢，常常困在自己制造的陷阱里面还以为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光弼，我以为你我这一生都将陷身自己制造的牢狱。所幸的是，你终于出来了，我应该也出来了吧。” 光弼叹了口气，云天对未来并没有太多奢望。恐怕在她眼里，生活就像赌博一样，只是无论如何她也要孤注一掷。自己何尝不也是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