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家人被劫持
小梅抱着孩子坐在庭院里,李夫人蹲在儿媳妇对面,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子,很开心地一勺一勺的给孩子喂稀饭。 小孩子吃起来飞快,李夫人前一勺饭刚喂到孩子嘴里,这一勺还没吹凉,小家伙已迫不及待地探过头来。李夫人笑道:“慢慢吃,都是你的。”小孩子大口吞下奶奶送到嘴边的稀饭,小小的腮帮儿一鼓一鼓的,吃得可有滋味了。 李夫人笑道:“念秀真能吃,长得也好快。” 小梅笑了起来,道:“有母亲这么用心的照顾他,他当然能吃能睡长得快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小梅抬头看时,一群年轻人涌进院子来,最后面的一个人还顺手把院子大门关上。 小梅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啊?有什么事吗?” 李夫人拿着勺子,扭头看了一下。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走到李夫人面前,彬彬有礼地躬身作了一个揖,笑道:“在下马重英,您就是积石军使李光弼大人的母亲吧?” 李夫人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你是……?” 马重英微笑道:“我们是积石军士,奉李大人的命令前来接老夫人和少夫人去积石玩几天。” 小梅好奇地盯着马重英,问道:“你们是我大哥的属下?” 马重英笑道:“是呀。” 李夫人问道:“光弼为什么要接我们去积石?我们在凉州住得好好的呀。” 马重英笑逐颜开的道:“李大人说是喜事,而且要我们保密,等老夫人和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李夫人心中思忖:这些人连汉语都说不顺溜,一进院子就关起门来,像是生怕外人知道了似的。如果光弼真要接她们去积石,一定会派她们熟悉的人来接,更不会像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做贼一样的行动。 这些人来路不明,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李夫人皱眉拒绝道:“他能有什么喜事?你回去告诉他:积石只是一个军镇,那里太荒凉了,一点都不热闹,我们不想去。” 马重英神色不变,很有耐心地问:“老夫人真不想去?” 小梅也觉得这些人来路有点不对头了:如果他们真的是积石军士,奉了大哥的军令前来,为什么他们都穿着便装?如果这些家伙都是歹徒,她们该怎么办? 小梅担心地望了母亲一眼,李夫人很冷静地回答马重英,“真不想去。” 马重英笑道:“那不好意思。老夫人,我们奉命一定要请你们过去的,如果你执意不走,那我们可就很为难了。您老想必也听说过:军令如山。今儿完不成任务,我们都要受处罚的。” 李夫人哼了一声,道:“你们受处罚关我什么事?” 马重英不再废话,他朝身后的年轻小伙子们挥了挥手,道:“请老夫人和少夫人上路。” 李夫人变了脸色,怒道:“什么意思?你们想来硬的?” 马重英劈手抢过小梅怀里的孩子,小梅惊叫一声,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马重英笑道:“没错,我们就是要来硬的。” 莺莺和云天、厨娘张婶等人闻声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这个阵仗,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马重英看了看惊慌失措的三个女人,笑道:“原来这里还有几个,这回赚大发了。” 小梅焦急地呼喝,“把孩子还给我。” 马重英高高举起手里的孩子,威胁道:“听着,我不是李光弼的属下,我是吐蕃将军。李光弼害我们吃尽了苦头,我们也要让他知道一点厉害,你们乖乖的跟我出城,否则这个孩子现在就没命了。” 李夫人急道:“别,有话好好说。” 马重英微笑起来,道:“对了,有话好好说。你们愿意合作,那再好不过了。” 一个吐蕃军士打开院门,赶了一辆马车进来,马重英指挥小梅、莺莺、云天、厨娘等人上车,然后又叫了三个吐蕃小伙子也坐到车上去,他将小梅的孩子交给其中一个吐蕃军士,又逼着莺莺把她怀里的孩子也交给身边的一名吐蕃军士。 马重英对小梅等人笑道:“现在,你们是三对小夫妻。”他又指了指张婶,“你的身份还是一个仆人。” 小梅和莺莺有苦说不出,但宝宝的生命被别人掌握着,她们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马重英。 马重英威胁道:“路上老实点儿,如果有一点轻举妄动,最先没命的将是你们的孩子和这位老夫人。” 马车被赶出院子,马重英押着李夫人走了出来,像个很孝顺的儿子一样躬身对李夫人道:“请母亲上马。”李夫人又气又急,却也毫无办法。 马重英扶着李夫人上了马,自己也紧跟着翻身上马,他拿着一柄锐利的小巧的飞刀在李夫人面前晃了一晃,然后用刀抵着她的背,喝道:“你是聪明人,希望别做傻事。” 马重英和他带来的军士们押着光弼的家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凉州城门口。 一行人眼看就要出城,李夫人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将军站在前面,那是去她家里做过客的安思义。 安思义不知跟城门口的一位守城军士交待了几句什么,他抬起头来,恰好看到李夫人和马重英正准备出城,安思义微笑着走了过来,招呼道:“伯母这是要出城啊?” 李夫人既希望安思义发现她们的困境,又害怕安思义不但没能救出她们,反倒害自己的小孙儿丧命。她心情复杂无比,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十八郞。” 马重英拿着飞刀在李夫人背上比划了一下,小声吆喝道:“老实点儿。” “这年轻人是伯母什么人啊?亲戚吗?”安思义指着马重英问道。 安思义这么一问,李夫人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这样做不对,又慌忙拼命的点头,她脸上神情惶恐焦急无比。 安思义心中生疑,盯着马重英追问道:“你是什么人?”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马重英手里的飞刀毫无预警地飞了出来,对着安思义射了过去。 两人距离很近,飞刀来势又急。安思义大惊失色,百忙之中使出一招“凤点头”,飞刀贴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安思义飞速后退三步,手腕一翻,抓住那支飞刀,以免误伤无辜。同时大声命令守城军士,“赶紧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耳畔马蹄声响,安思义抬头看时,那人已载着李夫人飞快地驱马出了城,安思义大叫一声“站住,别跑。”
他越喊别跑,那人越是跑得飞快。安思义双手撮唇,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立刻有十几个军士骑上马追出城去。 安思义也跟着追出城,叫住落在最后的一个军士,那个军士停了下来,安思义奔到马前,道:“下来。”那个军士跳下马,安思义翻身而上,打马追了出去。 歹徒的马跑起来飞快,虽然载了两个人,速度依然迅疾如风,众人在后面拼命追赶,距离居然还是越拉越远,不到半个时辰,那歹徒就只看得见一个小黑点了。 安思义颓丧地吹了一个口哨,众人都不再追赶了,大伙儿掉转马头,围住安思义,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安思义垂头丧气的道:“都回去吧。” 李光弼似乎没得罪过什么人,那个劫持他母亲的家伙恐怕不是普通的歹徒!今天让那家伙逃了出去,再要抓到他并且平安救出人质就是个难题了。安思义匆匆赶回节度府,急急向节度副使哥舒翰汇报了此事。 因为节度使王忠嗣已被皇帝一道圣旨征召回朝,所以现在的河西军区还是由哥舒翰主持大局。 哥舒翰听说李光弼的母亲被人劫持,他也头疼起来,立即叫人找来画工,画工根据安思义的口述画出歹徒的头像来。哥舒翰命人传檄各郡各府捉拿歹徒,同时派郭子仪去李光弼家里安慰他的家人。 得知光弼的母亲出事,子仪也吃惊不已,虽然知道光弼的家人不欢迎他,子仪还是匆匆的去了李家。 李家的院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子仪愣了一愣,走进院子,提高嗓门唤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他,子仪又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子仪暗叫“不妙”。虽然知道李家只有女眷,因为感觉不对头,子仪也顾不得避嫌了,他走近一间房门,敲了几敲,没有动静,他使劲一推,门就开了,但是房间里没有人。 子仪吃了一惊,挨着在各个房间搜查了一遍,什么发现也没有。虽然安思义只看见光弼的母亲被人劫持,可是现在李家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其余的人也都被劫持了? 子仪赶紧回节度府汇报,哥舒翰更加着急起来,慌忙命人严加搜查。两个时辰后,各处的报告雪片一般送了上来,没有任何人发现李家女眷的踪迹。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李光弼的家人全部被歹徒劫持了。 李光弼家人被劫之事震动了整个河西节度府,静乐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急得当场就哭出来了。她的孩子由李光进抚养着,自然也跟着李家人一起倒霉了。静乐公主越想越怕,越想越伤心,眼泪就像洪水开了闸。 子仪一回到家里,静乐公主就哭着扑到他怀里,呜咽道:“子仪,你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子仪正为李家人失踪之事头大如斗,静乐公主这么一哭,他心里更加烦躁起来。但他在女人面前一向温柔得要命,虽然感觉烦,还是装出笑脸来,轻轻拍着静乐公主的肩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这里正在想办法呢,节度副使也在想办法。放心,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