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莺啼愁煞人
布条上的笔迹是郭子仪的。“光弼,我在你家书房等你。”光弼将布条揉成一团塞入衣袋,左右张望了一下,转身往书房而去。 光弼打开书房门,夜色中依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书桌前,光弼随手关上门,问道:“你来我家干什么呢?” 子仪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盯着他,子仪的笑带着点讨好的味道,一看就像有所图谋,光弼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来。子仪抢上几步,张臂抱住光弼,低声道:“我想你啊。” 光弼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别闹了。子仪,我家事多,这些日子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万一让我父亲知道,他一定会被你气死。” 子仪在光弼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道:“所以我是悄悄过来的啊。” 光弼没做声了,子仪关心地问:“你跟莺莺到底怎么样了?” 合着他是不放心莺莺呢。光弼没好气起来,道:“很好啊。” 子仪立即抬起头来,充满醋意地问:“有多好?你俩是不是圆房了?白天我看见你带着她给你岳父送行,你们两个看起来很亲密啊。” “你在跟踪我、监视我?”光弼一听这话就火了起来。 子仪讨好地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我是关心你嘛。” 光弼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问:“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你想做什么?” 子仪立即又扑了过来,牢牢抱住他,低声道:“我不是监视你,我真的只是关心你。可是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造访你家,所以我就悄悄的跟着你。” 子仪低着头,双手牢牢缠在光弼身上,他的头发几乎贴着光弼的鼻子,弄得光弼鼻子痒痒的。光弼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不少,他苦笑一下,嗅着子仪发间飘来的清香,说:“男子汉当以事业为重,你都不用上班的么?天天像个影子似的跟在我身后转悠,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你跟莺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不是说你不爱她么?为什么你们两个还形影不离你侬我侬的亲热得要命?”子仪的语气听来酸溜溜的。 “她是我媳妇儿又不是我仇人。”光弼又没好气起来,“就算不爱她,我也不能虐待她啊。” 子仪的爪子开始不规矩起来,光弼捉住他的手,无可奈何的呵斥道:“别闹了。” 子仪抬头在他颊上亲了一下,不依不饶的道:“今天看到你俩那样亲密,我嫉妒得要命,那时我真想跑过去将她推开。光弼,我憋了一整天了,难受得要命,你就迁就我一点点儿吧。” “我没心情。”光弼挣开子仪,不耐烦地说:“我父亲还卧病在床呢。” “这是什么理由啊。”子仪有点无赖起来,“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连孟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你并没因为你父亲生病而禁食,为什么偏偏要禁欲?” 子仪说着又抱住光弼,道:“好光弼,你就给我吧。不让我发泄一下,我会憋出病来的。” 现在的子仪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明明知道自己心里只有他,他有必要吃莺莺的醋么?光弼一想到莺莺,立刻又头大如斗起来。 子仪推着光弼退到书桌边,一只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另一只手则飞快地为他宽衣解带。光弼叹了口气,双手绕上子仪的脖子,低声道:“你怎么变得比光进还孩子气呢?” 一番缠绵过后,子仪越发来劲,大有还想再战一回之意,光弼着急起来,道:“我消失了半天,家里人一定会着急的。子仪,天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光弼推开子仪,匆匆忙忙整理衣服。 子仪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肩颈上轻轻咬了一口,道:“说停就停,一转眼就变得一本正经的。光弼,你可真会磨人。” 光弼懒得再跟他废话,挣开他,飞快地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光弼看了看厨房,那里已黑灯瞎火了,他和莺莺的房间里倒是亮着灯,看样子莺莺就在房里等他。光弼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卧室。没办法,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李夫人和光进也在洞房里陪着莺莺,光进叫了一声“哥哥”,李夫人和莺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莺莺脸上神情复杂,有焦躁、有伤心、有不甘,但是光弼一进房间,她马上就笑脸相迎。 “光弼,你又跑哪儿去了?”李夫人疑惑地盯着光弼,道:“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的,你不好好陪陪莺莺,到处乱跑什么呢?” “刚才去了书房……查资料。”光弼撒了个谎,脸不自觉的就红了。 李夫人捏了捏莺莺的小手,含笑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记得早点睡觉。”李夫人说“睡觉”的时候,视线就转到光弼身上去了。光弼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没接话。
李夫人静静地盯着光弼,光弼一直躬身低头,像在恭送她似的。李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看莺莺,转身走了。 李夫人一走,莺莺假装出来的平静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双手捏着衣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光弼慢慢走近她,莺莺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见到莺莺紧张成这个样子,光弼不知说什么好了,也不敢再靠近了。光弼没有动静,莺莺的腿脚已先软了,她“嘤咛”一声,倒入光弼怀里。 光弼有点不知所措地抱住她,莺莺抬起头来,眼里泪光闪烁,半晌才哽咽道:“哥,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为什么啊?” 光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莺莺扑在她胸口,伸长嫩藕一样的手腕吊到他颈上,含泪道:“哥,你嫌弃我吗?我究竟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了。” 光弼从没应付过这种阵仗,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他举起衣袖慌乱地拭着她的眼泪。 莺莺像筛糠一样在他怀里抖个不停,光弼咬咬牙,终于狠下心来,艰难的道:“莺莺,你冷静点儿,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么?” 莺莺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仰望着她,雪白的脸蛋儿雨打梨花似的。 光弼扳开她吊在自己颈上的手腕,牵着她往床边走去。 光弼虽然刚刚说过要好好谈一谈,可是当他牵着她往床边而去,她心里就莫名的悸动起来:他这是要跟她圆房么?虽然她深深的知道:光弼当然不可能在床上跟她耳鬓厮磨唧唧哝哝。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渴望那情景,事实上,她的耳根子已经红了、热了。 光弼带着莺莺在床边坐了下来,两人落坐的时候本来有一点点距离,可是才一坐下莺莺就挪了一挪,她犹豫了一下,脸上怯怯的,半个身子却倚到他肩上了,软软的手臂也环到他腰上。 光弼的身子僵硬起来,他苦恼地皱着眉,硬着头皮道:“莺莺,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