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哥哥该挨打
光弼又急又气又羞，光进还在那儿抹眼泪。 子仪见不是头，赶紧裹着被子下床，同时将两人散落在榻上的衣服抱起来一股脑儿的扔到床上，然后放下罗帐。 子仪走到光进面前，蹲下身子，和颜悦色道：“让我看看，摔着了么？” 光进眼泪汪汪的点头。 子仪伸手擦掉他涌出眼眶的泪，哄道：“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光进揉了揉眼睛，果真忍住不哭了。 子仪轻轻卷起小家伙的裤腿，柔声问道：“疼吗？” 光进又点了点头，道：“疼得要命。” “哪有那么严重。”子仪忍不住伸手在小家伙鼻子上捏了一下，道：“别动，我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裹着被子走路还真不方便，子仪一不小心踩着了被子一角，差点绊倒了。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一个柜子。 子仪打开柜子，搜出一瓶金创药和一条干净的布条来，然后回到光进身边给他敷药包扎。 光弼也穿好了衣服，他掀开帐子，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子仪侍候自家弟弟，他似乎还难以接受眼前的变故，少年的眼神有点呆愣。 子仪给光进包扎完毕，笑道：“好了。光进，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不疼了。” “伤口又不在你膝盖上，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光进撇了撇嘴，说：“你也摔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子仪哈哈大笑起来，说：“无缘无故的我要摔一跤干嘛？你郭大哥在战场上的时候，曾经被人砍过好多刀，鲜血都不知流了多少，命都快没了，就是那样我都没哭过，更没叫过痛。” 光进疑惑地望着他，问道：“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子仪指了指光弼，说：“你哥亲眼看见的，不信你问你哥。” 光进慢慢走到床榻前，双手趴着他哥哥的膝盖，讨好地说：“哥哥，我不哭了，也不叫痛了，你们刚刚玩得好开心啊，是不是很好玩？哥哥，你也带我一起玩。好不好？” 子仪哭笑不得起来，光弼的脸一下子红了，狼狈不堪地说：“小孩子不能玩的。” “为什么我不能玩啊？”光进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你们玩得，我就玩不得？爹爹说过你是哥哥，所以你要疼爱我、关心我、照顾我，如果你不带我玩，我就去告诉爹爹。” 光弼吃了一惊，急道：“不能告诉爹。” 光进笑嘻嘻的道：“你带我一起玩我就不告诉爹爹。” 子仪赶紧过来解围，“光进，妖精打架其实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带你出去玩吧？凉州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今儿咱们出去玩个够，好不好？” 光进高兴地笑了起来，可他立马又扁起嘴巴，愁眉苦脸道：“我腿好疼啊，都快走不了路了。” 光弼站起身来，在他弟弟头上揉了一下，道：“我带你骑马出去玩。” 光进兴奋地拍起手来，“那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吗？” 光弼望向子仪，道：“我和光进去外面等你。”子仪无可奈何地点头。 光弼牵着光进的手慢慢走出卧室，兄弟俩坐在一个石凳上晒太阳。 光进仰起头来，望着光弼笑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爹爹呢？是不是爹爹知道了就会不高兴？” 光弼的脸又红了起来，勉强支吾道：“爹禁止我玩那样的游戏。” 光进想了想，说：“原来爹爹不让你玩啊，爹爹禁止玩的应该不是好事吧？哥哥，你这是背着爹爹在做坏事吗？” 子仪已穿好衣服出来了，他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看着光弼羞得红扑扑的略显郁闷的脸，他哈哈大笑起来，道：“光进，你哥哥没做坏事。玩游戏嘛，怎么能算做坏事呢？就是累着了放松放松而已。只是你爹不喜欢你哥哥躲懒玩游戏，所以你要帮你哥哥保密哦。” 光进保证道：“好啊。只要你们带我出去，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我就不告发你们了。” “居然还会乘机要挟人。”子仪笑着对光弼道：“你弟弟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子仪从马厩里牵出宝马来，抱着光进坐上马，自己在前面牵着马儿和光弼一起出门。 光进发现自己抓到了哥哥的把柄，小家伙那个高兴啊，一整天指使光弼做这做那，使唤得那个顺溜啊，就像他是光弼祖宗一样。 光进在身边碍手碍脚的，光弼一肚子的话都没法对子仪诉说，还得耐着性子讨好弟弟，那个郁闷就甭提了，好几次他都想朝光进发火，不过还是忍住了。 先别说今儿这事他没理呢，就是再怎么有理也不能跟小孩计较啊，何况那小孩还是自己弟弟呢。 兄弟俩直到天黑才告辞子仪回到家里。两人才一进门就迎头撞上了父亲，李楷洛发现小儿子走路有点不对头，右脚一拐一拐的。 老头儿拉起光进的衣服检查，发现他膝盖包扎着，老头儿心疼地问：“怎么回事呢？光弼，你是怎么带弟弟的？” 光弼低头认错道：“不小心让光进摔着了。” 老头儿恨恨地瞪了大儿子一眼，哼了一声，道：“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光弼不敢做声，老头儿心疼地问小儿子，“还疼吗？” “爹爹，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责怪哥哥了。”光进摇头道：“我早就不疼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光弼闷闷的独自回房。 李夫人带着光进去洗漱，给儿子洗脚的时候，发现儿子居然还缠着绷带，显然伤势不轻。 李夫人心疼不已，责问道：“怎么摔得这么厉害？你今天到底干嘛了？” 光进亲昵地抱住母亲的脖子，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哥哥在干坏事的时候被我抓住了。可是我一不小心反倒把自己摔着了。娘，你别告诉爹爹啊。” “别胡说。”李夫人随口道：“你哥哥那么出色那么好的人，他怎么会做坏事呢？” “他真的在做坏事。”光进见母亲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小家伙不大高兴起来，扯着嗓门争辩道：“他和郭大哥在玩妖精打架呢，他不让我玩，还不让我告诉爹爹。” 李夫人听得满头雾水，“什么是妖精打架啊？” 光进得意起来，他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他明白母亲却不明白的事了。 光进炫耀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妖精打架嘛，不就是衣服脱光光了抱在一起玩的游戏呗。” 李夫人吃了一惊，道：“什么？” “怎么你还不懂啊？”光进昂首挺胸，像个教书先生一样优越地说：“都告诉你了妖精打架就是衣服脱光光了抱在一起玩。” 李夫人震惊不已，完全没心思给光进洗脚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试探着问道：“光进，你看见你哥哥和郭大哥在玩妖精打架？” 光进笑着点头，道：“是啊。”他又强调道：“不能告诉爹爹啊。” 李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蹲在那儿半晌没动。郭子仪和光弼？那么出色的两个男人，他们居然会做那样见不得光的为人所不耻之事？ 光弼那么年轻，家教又那么严，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嗯，他一定是来河西后跟着郭子仪学坏了的！ 光进感觉自己被母亲遗忘了，他忍不住在母亲肩膀上捏了一下，提醒道：“娘，我要洗脚。” 李夫人回过神来，赶紧叮咛光进说：“以后不许再到处乱说了。” 光进愣愣地问：“不许乱说什么？妖精打架吗？” 李夫人严肃地说：“对！妖精打架确实是坏事！被别人知道了很丢人的，比做贼被抓了还丢人。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你要是说出去了，你哥哥就没脸见人了。” 光进疑惑起来，“哥哥知道那是坏事，为什么他还是要做呢？” 李夫人循循善诱道：“因为他意志力不够坚定啊，就像你一样。还记得不？去年冬天下雪的时候，我明明告诉你不能玩雪，更不能吃冰。可你还是要玩雪要吃冰，结果肚子拉了好几天。” 光进不好意思起来，“嗯，我以后再也不吃冰了。” “乖。”李夫人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叮咛道：“你哥哥的秘密只能咱们家里人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了啊。” 光进立即乖乖保证道：“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说着，他又想起什么来，叮嘱道：“你也不要告诉爹爹啊。” 李夫人叹了口气，说：“你爹爹不是外人啊。光弼在外面做了坏事，怎么能不让你爹爹知道呢？” “啊？”光进吓了一跳，说：“你要告诉爹爹？哥哥会恨我的，他一定以为是我告了他的状。娘，你不能告诉爹爹啊，万一爹爹要打哥哥怎么办？” “如果我们不告诉你爹爹，你哥哥还会接着做坏事。只有挨了打，他才能改正过来。”李夫人严肃地说：“做了坏事当然要挨打了。光进，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像你哥哥一样做坏事。所以你要离那个姓郭的远远的，他不是好人！” 郭大哥不是好人吗？他明明很好的啊！光进马上替子仪分辩说：“郭大哥很好啊，他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他还帮我包扎伤口了呢。” “给你买东西他就是好人了吗？光进，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一个假装好人的大坏蛋。” 李夫人拎着儿子的耳朵狠狠捏了一下，光进大声叫“疼”，李夫人声色俱厉的教训他，“如果你不听话，以后还跟那个姓郭的坏蛋一起出去玩，我会把你的耳朵扭断。” 光进抚着被母亲扭得红红的耳朵，可怜兮兮道：“好疼啊。以后我不跟他玩了就是，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