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降临，丧屈安收拾好伤药和刀具等待黎明破晓。 他躺在床上，对这个住了两年多村子没有任何留恋，顶多也就是对这个阁楼感到熟悉。 地下的封印快要破散，也注定他在这里呆不久。 四叔伯让他救他，他来不及答应，四叔伯的魂魄就消失了。 作为一个媒介体，丧屈安每天都跟一些魂魄打交道。 所谓的魂魄就是人们口中的鬼，除去一些怨念大到作恶的，大部分的鬼魂都很可悲，触碰不到实物，虚无的飘在空中，看着别人笑看着别人哭，自己却只能麻木的板着一张脸。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而那一切都与你无关，却要让你看着。 死寂的夜里，某只的山地老鼠摸黑从窗外吱吱吱的翻进来，略显肥硕的身材摔在地上四爪朝天，看着很是滑稽。 丧屈安从床上坐起来，视线准确的落在地方翻不过身的老鼠身上。 “吱吱吱，吱吱。”大哥哥，救命。 那只老鼠在屈安眼中就是一个五岁的人类小孩，粉雕玉琢的。两年前他昏迷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趴在他身上玩闹。经过九阿公介绍才知道这小孩就是九阿公的孙子九阿紫。老鼠的躯壳不过是他接触实体的容器。 当年阿紫被带到国外出了意外再也没有回来，九阿公想念，便用了一年寿命去换，将他召在身边，等待轮回。 而九阿公去世后，阿紫都在他身边呆着，偶尔会出去玩耍，此次回来，魂魄却变的虚弱，这也就是为什么阿紫摔到地上起不来的原因。 丧屈安赤脚下地过去将他捧起来，咬破自己的无名指，点在阿紫的眉间，声音低了几个温度：“怎么回事。”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大哥哥，有人在吸食我魂魄，我一路逃，但是它一直追。 有了无名指的阴血补充，阿紫的魂魄变得充实，但还是很没有精神的抱着丧屈安，跟猫般的身躯蜷在屈安脖子上。 丧屈安拍着阿紫的背安慰，眉头轻皱，明明上午才去看过，难道天有异象，他的封印已经不管用了么。 忽然大黄在院子里狂吠起来，村里其他狗害怕的趴在地上不敢出声，整个村子充满死气，没有一个人敢出门。只有大黄的汪声响彻村子上空。 丧屈安将阿紫放在床上，跳下阁楼，打开门。如墨般的夜晚，除了大黄发光的红瞳，以及小黑的绿瞳外，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 大黄听见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主人一眼，“汪汪，汪汪汪汪汪。” 丧屈安敛正神色，有东西朝这里奔来？ 无终正躲在旁边的木屋里，偷偷听着外面的情况，大黄那条凑不要脸的土狗，难道是发现他了？吠的那么起劲！ 角落里的纸人突然动了动，原本靠墙的它，晃晃悠悠的站直身体，脑袋一歪整个身体也跟着倾斜，两只画上圆眼睛就跟活了一样，盯着无终的背影。 白天这个人拿着打火机差点想烧了它！现在又偷偷藏在这里，一定是要做什么坏事！ 纸人轻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后，无终还在认真的听着大黄汪汪汪，纸人伸出手咄咄咄的戳了无终三下。然后将脸凑近他的脑后，就等着无终回头。 快回头吧！快吓的尿裤子吧！ 然而无终依旧在趴门缝盯着黑漆漆的外面，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纸人郁闷失望，继续伸出手戳戳戳如此戳了九下，无终不能忍了！一个回头看也不看的揍了纸人一圈，然后抓着他拳打脚踹。 “尼玛波，没看到老子在干正事？戳你个毛线，白天没拿打火机烧你嘚瑟的是不是，信不信现在分分钟烧你？！让你戳老子背！老子的背也是你能戳的？！” 无终一甩他拍拍手，轻飘飘的纸人被他摔在地上，竟然发出一声闷响。 纸人欲哭无泪静静的躺在地上，不是他装死，而是他的魂魄收到了百分之五七十的伤害！就跟活着的时候被揍了一样，疼疼疼死他了。作为一只鬼，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疼过了，感觉……有点爽？ 无终发泄完了，心情好上不少，却不想那纸人竟贴在他腿上，“大人，请再打我一次！” 无终：“……” 无终默默掏出打火机，摩擦摩擦亮起了火苗，照着他阴笑的脸，是那么的让鬼害怕。 纸人立刻飘到最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大人，小人方才所言当不得真，小的错了，大人饶命！”顿时干嚎起来。 听过鬼哭的声音吗，就跟秋天夜里的寒风呼啸一样。 无终指着他骂道：“你丫还是不是一只鬼，都他么几百岁了还这么怕人！” 纸人不敢嚎了，弱弱道：“你不是人。” 无终眼角一抽，拿着打火机靠近。 “大人！你真的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打不疼我的魂魄啊大人冷静！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清新俊逸、淑人君子才貌双绝！大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无终停下脚步，“嗯，想不到你这小鬼还挺实诚的。” 纸人见此放心下来。 无终拿起桌边的板凳，用力一砸砸到纸人身上。 纸人哀嚎一声，猝。“大人请温柔，您不是说小人实诚的吗…” 无终不屑，“夸人只夸容貌，竟然忽略老子最重要的内涵。差评！老子只应天上有？竟敢诅咒我死！” 纸人好想哭，只能躺在凳子下装死。这种人死了也上不了天，诅咒他下十九层地狱！ 无终回到门边，刚趴到门缝上，就被一道红光刺到眼睛。 “卧槽，什么东西？”无终赶紧揉揉，离远了一些看，红的，圆的，会转？ 大黄汪了一声，无终一拍手掌道，“老子知道了！是那只狗眼！” 紧接着大门被推开，大黄一个猛扑就朝无终身上去，无终哪能让狗给扑了，闪身一躲，“土狗有汪好说，我没偷你主人东西！不信你点点看！一张纸都没少！” 这特么是跟狗说话吗？大黄和无终面对面对视，四周都是黑暗，只有大黄的眼睛才有亮光。 无终无比嫌弃的指着大黄道：“你就一土狗，还自带红外线，够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