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淩钺
看到楚若水没有立即回答，那人嘴角扯起邪魅的一笑：“怎么，不愿意？” 楚若水渐渐镇定下来，看着他问：“如何个一命换一命法，你送回孩子，而我死在你手下吗？” 那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说：“性子还挺刚烈。不过我不太喜欢杀人。虽然你修炼多年，灵根已经不再纯净，但也凑合。我明日将孩子送回，而你将灵根奉上如何？” 楚若水心底一惊。奉上灵根，也就意味着她这么多年的修炼都白费了，而且此生再与修仙无缘，余生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但若是就此拒绝，那个孩子...... 楚若水心中纠结，自己究竟该如何取舍？是成全自己，还是救下孩子？ 那人也不着急，就懒懒地靠在树上，等着楚若水做出决定。 “好，我同意。”楚若水终于下定决心，坚定地说。 “很好。”那人拍了拍手：“你应该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如果你刚才选择放弃那个孩子的话，今日，你依旧走不了。” 楚若水暗暗心惊，再看向那人时，眼神中不再只是害怕，更多了几分敬畏。 转而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修为就要毁于一旦，楚若水的神情又多了几分悲凉。不知道师傅和大师兄二师兄他们知道了之后，会不会也如自己一般惋惜。 那人却没有心思估计楚若水的心情，祭出飞剑，说：“上来。” 楚若水茫然地抬头，不是要吸取自己的灵根吗？ “你的灵根经过这么多年修炼，已经和你身体结成了一部分。要吸取的话，还得借助我三诛门的阵法。”那人神情有些不耐：“偏偏你还是心动期修为，连御剑都不会。” 元婴期才可以御剑，这也是楚若水一直以来一个小小的目标。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御剑了。楚若水的神情颇有些不甘，磨磨蹭蹭地朝飞剑走去。 那人却没有耐心等楚若水，一把将她拉过，不等她站稳，剑就已经飞在了半空中。 楚若水还是第一次站在飞剑上。少阳山上虽然师傅和二师兄都会御剑，不过师傅为人极懒，从来不下少阳山，御剑次数也是少之又少。二师兄则是个修炼狂魔，根本不会用飞剑带着他们游荡。想到这里，楚若水又想起了大师兄，大师兄如果没有走火入魔，现在至少也是元婴期了。不等她和小五小六提出来，大师兄也会带着他们到处御剑飞行，看尽风景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大师兄被关了十年，过得可还好。自己修为废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回少阳山了，即使大师兄出来，自己也是见不到了。 楚若水想的出神，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站在了飞剑的边缘。恍惚间，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把。 楚若水回过神来，看向那人。他却一直目视前方，目光漠然，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还有个人。 楚若水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过于紧张，出现幻觉了。 “刚刚在想什么？”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楚若水环顾左右，被他冷冷地瞪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 想到自己成为凡人后，少阳山上的事就再也无人可说了，楚若水心地生出一丝黯然。现在有人问自己，她竟产生了非常想倾诉的想法，全然忘了问她的人正是这一切的源头，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头。 楚若水目光柔和了一些，像是回忆一般：“想我师傅，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小五还有小六。” 那人没有接话，神色也丝毫未变，看起来只是在专注御剑，根本没有注意楚若水的回答。 楚若水却没有停顿，继续说：“被你吸去灵根之后，我应该也不会回少阳山了。不知道山上没了我，师傅，师兄还有小五小六他们会不会觉得少些什么。你有没有师兄弟？” 那人没有回答，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楚若水忽然想把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说的话都说出来，因此丝毫没有受那人态度的影响，继续自顾自地说：“三师兄平日最爱和我斗嘴，但每次我被师傅责骂，他都会看似不经意地安慰我几句。二师兄则最爱修炼，无论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在修炼。可是师傅对他说，这辈子也不能只是修炼，那样活的太累了，让他多下山走走，遇到喜欢的姑娘也可以带到少阳山上。可是师傅说了那么多次，他也只下山过两次，更别提带回个姑娘了。倒是三师兄，有事没事就往山下跑，有时候回来还一身脂粉味，肯定在山下有不少红颜知己。小五小六自小就待在一起，这次也是一起随我下山，可是我这个师姐当得太不称职了，才出来几天就抛下他们两次，他们一定在想，下次下山再也不要跟着我了。” 楚若水说道这里，苦笑一声，对着那人的侧脸说：“其实我还是挺想求你把我放了的。我还想跟着师傅继续学仙术，和师兄师弟一起修习，然后一起等大师兄出来，带着我们一起闯荡天下。” 那人依旧沉默，似乎没有听到楚若水的话。 “好吧，我知道不可能......” “到了。”那人打断楚若水的话，将剑稳稳地落在地上，径自走了下去。 楚若水忙跟上，问道：“咱们现在就去那个阵法吗？那个孩子在哪里，我能不能先看一眼？” “你没资格提要求。”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三诛门门口，早有三诛门的弟子迎了上来。 “尊主，您回来了。” 那人淡淡地“嗯”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楚若水快步跟上，说：“尊主？原来三诛门的弟子都叫你尊主。对了，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我总得知道我一身修为废在谁身上吧。” “你再这么罗嗦，废在我身上的就不仅仅是修为了。”那人突然转过头来，说：“小心把小命也丢在这里。” 楚若水立刻噤声，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再不敢说一句话。 “淩钺。” 楚若水抬头，看到那人步伐依旧。如果不是那特有的清冷的声音，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这个魔头叫淩钺，楚若水在心里暗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