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意如环因果循
“石道人,你还苦撑什么?即使胜了二门主,还有本座呢?你就点一下头,降了吧!” 虎头顶上传来“潜龙门”门主冷冰冰的声音。 石莹莹闻言,不由更咬紧了玉齿,明眸挟霜,长眉含威,挥剑苦战。 石莹莹在卧虎山半山腰,上山下山必经之道上,与穿黑衣蒙面的三个“潜龙门”高手战在一起。 那三个黑衣高手,其中一个使的是外门兵器一支铁桨,一个使的是锐,第三个使的是一对铁流星! 这是石莹莹杀的第五批高手了,已有九个黑衣高手丧生在她剑下。 但她知道,这次也许再不能杀败这批高手了! 这三个高手联手,构成了一个三才阵的阵势,她不容易破掉这个阵势—— 因为她真力已有所不济,出剑与腾挪变化的身手已有了呆滞阻隔之象,步法已现零乱虚浮之兆! 她破不掉这个阵,只有死! 想到死,石莹莹可不是畏死之人!她决计作最后一拚! 她一闪身,以“斜插柳”的身法躲过铁桨的一记“秦王鞭石”,又一缩身子,将剑一点,点退了飞来的铁流星一招“风驰电掣”,然后猛往上冲起,是峨嵋门的独门轻功“一鹄冲天”,接着是一招“凤翔九霄”,身姿在空中曼妙地回旋,冲下! “天女散花”! 峨嵋剑法中一招取法佛教经画中“飞天”身法的“天女散花”! 头下脚上,一剑当先! 剑光闪耀间,挥洒出五朵剑花! 五朵剑花主要目标是罩向那使铁流星的高手一个人! 石莹莹决意先毁掉他! 因为这对铁流星太可恶了!出招阴损而卑鄙!且在这阵势中最是变化莫测,具有威胁力! 反正大家都要死的!杀死一个是一个! 这就是石莹莹从空中扑击下来时,脑子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一剑如电射下,无人敢撄其锋! 使傥与使铁桨的黑衣高手只觉这一剑法度森严,深奥莫测,锐疾无俦,五朵剑花都似乎罩向自己的,如硬要接招,只会命丧剑锋之下! 两人俱这样想,各自跳出了圈外避招。 那使铁流星的高手,见一剑正直射自己,威力无匹,怎敢接招?忙就地打滚,以地堂门的“就地十八滚”滚出! 这一招本用得不错,正是避开剑招的高着,铁流星还可以乘隙偷袭,以攻为守! 奈何他忽略了是在半山腰这一点! 而且这一滚也滚得太猛了些!滚得直出了山路,直向山下滚落! 山高百丈,这一滚下去,焉有命在? 只听一声惨叫,一命告终! 石莹莹见一招逼得使铁流星的黑衣高手滚下山去,命丧山下,不由精神一振,一声娇叱,又一剑射向使铁桨的高手! 使铁桨的高手大喝一声,一桨砸向石莹莹的剑! 使傥的高手则双手握锐,一招“猛狮奔山”,刺向石莹莹后脑! 石莹莹跃身空中,弓鞋鞋尖在凤翅傥上一点,身如飘风,一剑划向使傥高手双臂! 使傥的高手不虞有此,待要变招,已是不及,招式已老!不得已双手弃傥,弓腰急退。 石莹莹见机不可失,一剑虚晃,一个盘龙步,掉转剑尖,刺向使铁桨高手的眉心! 使铁桨的高手见这一剑电光一闪,已到眼前,来得如此突兀,不由一呆! 这一呆足够石莹莹击剑杀死三个人了! 但石莹莹一剑刺出时,目光向外飞瞥了一眼,飞瞥之时,忽也一呆! 她脸色瞬间数变,欣喜、惊震、疑惑、痛苦……兼而有之! 只听她喃喃道: “是他!是他!” 这一瞬间,使铁桨的高手已逃出了剑招的笼罩,捡回了本已丧生的命。 他惊悸之余,也不由心存疑惑: 是什么,使这个又勇狠又娇美的女剑客,放过了必杀之机? 他这样想着,也不由循着对方的视线向山下望去。 山下,一匹白马如玉雪白云一样飞飘而至,又象一道银色的旋风,闪电般射向山上! “什么人?站住!”一群黑衣武士在山脚下冲出,拦阻来马。 马上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朗喝道: “挡我者死!” 喝声中,马背上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跃出,身法俊美之至! 来人出剑!剑光闪处,枪折、刀飞、臂断、血溅、人倒! 来人施展绝顶轻功,白衣一闪,射向山上而来! 来人背后,那些黑衣武土或仆或立,或惊散,或鼓噪以追赶! 但哪里追得上来人? 来人瞬间已冲到了半山腰! 是敌非友! 使铁桨的高手一经判定,再不犹豫,乘石莹莹犹在失神之际,一桨向石莹莹腰间扫去! 而使傥的高手,重抄起了凤翅鎏金傥,也一傥攻出,推向石莹莹背心! 他们两招攻击,眼看将兀自不觉、呆望山下奔来之人的石莹莹,丧生于这两件重兵器之下,忽有两道白光一闪而至,随这两道白光一闪,两个偷袭的高手各自受伤、惊退! 就在这时,那山下奔来的白衣高手已来到了石莹莹面前。 “你,你终于来了!” 石莹莹望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风尘仆仆,白衣已变灰黄,头发蓬乱,脸上汗水沾着沙尘,想是日夜兼程,长途跋涉,未经栉沐之故,那双眼也布满了红丝,脸上俱是疲顿之色! 但疲顿风尘之色,掩不去剑眉星目的英气逼人! 来人正是独孤展鹏! 独孤展鹏望着石莹莹,松了一口气: “我终于赶上了!” 石莹莹目光复杂,凝视着独孤展鹏: “你来是——” “报仇!” 独孤展鹏吐出两个掷地有声的金石之音! 石莹莹不由娇躯一震,花容失色: “你、你真不放过我二爷爷?” 随之一阵气苦,一行清泪由玉腮流下! 独孤展鹏忙道: “莹姐,你误会了!我找的是‘潜龙门’报仇!他们才是杀害家父家母和全剑庄人,毁我独孤剑庄的真正凶手!” 一顿之下,又道: “我这也是来救你二叔公的!” 石莹莹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疑疑惑惑地道: “你,不是骗我?” 独孤展鹏注视着石莹莹,温声道: “你看,我会骗你么?” 石莹莹不由抬眼望向独孤展鹏。 独孤展鹏目露笑意。 石莹莹与独孤展鹏目光一接触,不由心中一荡—— 他、他笑得好俊、好美! 这一瞬间,石莹莹呆了! “告诉我,山上怎么样?” 独孤展鹏挥手间,将两个负伤后不思逃走,反而上来再行偷袭的黑衣高手点封了xue道,问石莹莹。 石莹莹陡地从神思迷茫中一震,回到现实中来,见独孤展鹏正望向自己,似有所询,不由脸一红。 独孤展鹏又问了一遍。 石莹莹这回闻言,脸容不由发白,噙泪道: “我奉命守此,以阻上山之敌,并作为退路。山上打得很惨烈!我只知,知六师叔他,他已……” “孟大哥?” 独孤展鹏只觉一股血猛地冲上脑门,脸色一变,两眼冒出火花来: “孟大哥,他怎么啦?” 石莹莹话未说出,先有一行泪水奔出了眼眶:“他已,已阵亡了!” 独孤展鹏剑眉跳了一跳,语音顿从焦急、愤怒的火爆之声,转为冷静,脸也倏变得阴沉起来: “谁杀掉他的?韩师兄、邱师兄他们呢?他们怎样了?还有大师哥……” “一个使铁扇的黑衣高手杀死孟师叔。张师叔他们刚经过了一场恶斗,真力大耗。现是二爷爷正与‘潜龙门’的二门主比斗……” 石莹莹道。 还没等她说完,独孤展鹏已抓起了她的手: “我们上去!” 卧虎山虎头山顶平台,两拨人马阵垒分明! 一边是石道人为首的石门弟子。 一边是一律黑衣蒙面的“潜龙门”高手。 铁琴张、周无缺、高峡浪与南宫泰、韩六奇、邱漱梅俱都脸色苍白,显然俱都经过了屡番力斗! 韩六奇与邱漱梅并肩站在石道人身后。 铁琴张闭目打坐,似在养神蓄气。 周无缺的红袍有七、八道兵刃划裂的裂口,脸上也有划破的血痕! 高峡浪脸白如纸,竟断了一条腿! 在高峡浪、周无缺与南宫泰中间,孟震东平躺在地上,胸前一道铁扇划过的伤口,血已凝固! 南宫泰的手放在膝盖上,盘腿而坐,手象白石雕的一样,又稳,又沉静,又凝重,又有力。 石道人坐最前面,与一个黑衣蒙面、腰系金带子的“潜龙门”高手,四掌相交,比拚内力! 石道人与蒙面客头上,各有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距比斗内的蒙面客八尺远,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腰围金带,渊停岳峙地站在那里,自有种一代宗师的风度! 距高大的黑衣蒙面客八尺远,一个身材中小的黑衣蒙面人,腰系银带,脸只看着那身材高大的蒙面客。 距身材中小的黑衣蒙面人五尺远,另一个黑衣蒙面人,更见矮小些,腰系银带,独自站着。 再过去是一个肥胖、一个瘦长的黑衣蒙面客,站在一起,也俱腰系银带子,那瘦长的蒙面客手里,赫然握着一把乌骨大铁扇! 再后面是九个黑衣蒙面人,一律系银带子,俱都坐在地上,似在运气疗伤,又似在坐以待命! 两相比较,石门师徒,人寡势单,明显处于劣势! 那腰系金带的身材高大蒙面黑衣客,哂然一笑道: “姓石的,你的七个徒弟,那个叫孟什么的,已送了命,这一矮一高两个徒弟,虽在最后一战中,打败了本座手下三人联手,但均受伤非轻,恐不能再战了!这位邱公子与本座手下的大枪战成平手,如欲再战,本座手下也自会再次奉陪!最多是两败俱伤之局!这位韩壮士韩大侠与铁琴大侠,各打败了本座手下两位高手,但再战,怕要败在本座未出场的高手手下了!至于这位南宫总管,怕也再战乏力了!” “如此情形下,你再苦战,又有何用!难道非把石门师徒八人再搭上山中腰那位姑娘家的命,都交待在这里?让石家玄素剑就此绝传?你……” 黑衣蒙面客话还未说完,一声长啸随衣袂飘风之声从山下飞传上来! 从啸声听,来人真力充沛、内功精纯、功力雄厚,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听衣袂飘风之声,来的不止一人!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身形略一震,随即大喝道: “潜龙升天!” 这一喝之下,全场皆动,情形大变,生出许多出人意外的变化来——! 独孤展鹏刚扑到山顶上,便听到一声“潜龙升天”! 他飞瞥全场,首先看到的是站在石道人背后的邱漱梅,听到“潜龙升天”四字,身形一震,冷冷一笑,一指戳向正在与黑衣蒙面客比斗内力的石道人脑后右边的“凤池”xue! 邱漱梅这一指刚戳出至半途,旁边的韩六奇一掌如刀,削向邱漱梅戳出的手指,另一手化而为掌,一掌拍在邱漱梅腰里,邱漱梅顿时被一掌推出去一丈多远! 邱漱梅被韩六奇一掌打出后,打一盘旋,稳住身子,脸色大变,怒道: “韩兄,你昏了不成?怎反打起我来了?” 韩六奇脸色铁青,拧眉瞪目,冲邱漱梅吐出一个简短有力的字: “滚!” 邱漱梅一呆,忽脸色发青,目射寒芒,冷笑道: “说好同时动手的,你,你现在不想报杀兄之仇,竟想当石维坤的孝子贤徒不成?” 韩六奇一顿,忽一挺胸,正声慨然道: “男子汉大丈夫,便报仇,也须光明正大!怎可作此小人行径?” 邱漱梅阴阴一笑: “哼!你现在这样想!想石老儿害令兄时何尝如此想?想想他那书房密室里,浸以药水缸中的手,那些毒药,还有……” 独孤展鹏急叫道: “还有‘大圣门拳谱’是不?——五师兄,莫信他,这都是邱漱梅栽赃作伪所为!” “你……”邱漱梅闻言,神情又惊慌,又羞怒,气急之下,身子一晃,差点惊倒! “背师叛门,罪不容赦!”韩六奇说完这八个字,已向邱漱梅攻出了九招! 邱漱梅快接快拆,连接八招!在第九招上,与韩六奇实对实对了一掌! 邱漱梅略一晃。 韩六奇蹬、蹬、蹬、蹬连退了四步! “你!你刚才的比斗……”韩六奇怒声道。 “嘿嘿!我既是‘潜龙门’的人,还会真与他们打么?你就认命吧!” 邱漱梅冷笑一声,欺前拍出了卧雷掌中的一招杀手:“雷电交轰”! “未必!” 韩六奇虎眉竖起,目中精光一盛,怒眸四射,冷喝声中,使出了“金猿手”的一招“天关证道”,威势十足!人猱身扑上,与邱漱梅战在一起! 就在邱漱梅一指戳向石道人脑后“凤池”xue的同时,那距发令的身材高大黑衣蒙面金带客八尺远的那个身材中小的黑衣蒙面人一扬手,向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打出了一道黄光!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怒喝道:“臭婆娘,敢暗算本座!”说话间已以“分光捉影”的手法捉住了那道黄光! 这一捉住,只听“轰”的一声响,那黄光竟爆炸,飞出一团五彩缤纷的烟火来,同时夹杂着飞针破空的尖细急锐的啸声! “五毒天心针!” 那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惊怒、恐惧的叫声从浓厚的五彩烟火中传出! 隐约可见一道黑影欲冲破烟火,向东北方向冲去,身形甚急! 那身材中小的黑衣蒙面人忽双手作势,于虚空中或抓或推,左右移动! 同时只见他那袭黑衣鼓荡如帆,人竟离地,缓缓向上升起! “‘离垢御毒**’!” 这是坐着的九个黑衣蒙面人中一个苍劲的声音叫出,这叫声中带有强烈的恐惧,声音发出都带着颤抖与变调! 随着那升在空中的中小身材的黑衣蒙面人的双手之推送移动、抓挥舞招,只见那团浓烈的五彩烟火连同闪闪发光的飞针飞行锐啸声,在五丈之内,那烟火中的黑影冲到哪就跟到哪,一直罩定了其中的黑影! 这时,那距施法的中小黑衣蒙面人五尺远的地方,另一个更矮小些的黑衣蒙面人突发女声,娇叱道: “吕月儿,我杀掉你!” 随娇叱声,这矮小的黑衣蒙面女剑光一闪,连人带剑,化为一道闪电,射向空中施法的中小个儿黑衣蒙面人。 那被称为“吕月儿”的黑衣蒙面人正全力施法,不虞如此,一剑正中背心,背心黑衣大裂,黑衣之鼓荡如帆顿成空瘪、破碎! 吕月儿一声惨叫,背心溅出一股血箭,人从空中跌向地面! 那矮小的黑衣蒙面女随即飘飘跟着降落下来,握剑仰天发出一阵冷酷而得意的娇笑声: “想与我朱引凤争未来的皇后,没门……啊——!” 朱引凤笑声未毕,继之为一声痛苦的叫声! ——原来,吕月儿中剑落地后,回身双手齐出,“五毒阴爪”一爪抓在朱引凤的左肩上,另一爪竟生生拗断了朱引凤握剑的右臂! 朱引凤身子猛一弓背一抖,脚尖向上一翘,双手齐挥,只见从袖中、脚尖、腰里、背后,射出了蓝晃晃、绿幽幽、红辣辣,银亮亮的带尖、带钩、带刺、带棱的各式各样淬毒暗器,十七、八种,俱射向吕月儿! 吕月儿边向后急退,边急发刺耳之极的尖利异啸! 异啸声一出,从她的黑衣里飞射出色彩鲜艳的鸡冠怪蛇、拳大蜘蛛、半尺许的闪光蜈蚣、还有火蝎子、麻皮蝎晰、牛眼毒蟾与蚕虿等毒物,俱张牙舞爪地飞扑向朱引凤身上两处伤口,一飞上,便吸附在伤口上,似在吮血! 朱引凤惊惧恶怒之下,怪叫一声,势若疯虎,扑上去,抱住了吕月儿,滚在地上,连衣带皮,一口咬下了吕月儿的左肩一块肩头rou!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成互咬互嘶的扭打之局,一如一对疯狗! 如此剧惨狠辣的恶斗,直看得人心惊胆裂! 与朱引凤一剑刺中吕月儿的同时,那五彩烟火中的人一声怒啸,挥掌连拍,只见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随后,一条黑影急如旗花火箭,冲出了五彩烟火,冲上了天空! 那与石道人比斗内力的蒙面黑衣客见状,忽也跟着飞起,冲入空中,人在空中犹道: “石道人,你真力已不支,谅所中之毒快发作了!恕不奉陪!” 那与石道人比斗内力的蒙面黑衣客,其上升之身形,较之那从五彩烟火中冲出的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之上升身形,来得更快!更急!且直向空中那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射去! 两个金带黑衣客的身形在空中交错而过的瞬间,两人在空中俱向对方发出双掌相攻,正好四掌相交,实对实对了一招! 两人几乎同时落到地上!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震怒暴声道:“原来这一切全是你在弄鬼!” 与石道人比斗内力的那个黑衣蒙面客,冷冷一笑: “今日灭掉石门,大功将成!日后武林,摧枯拉朽耳。 不在此时除你,更在何时?否则,我永当不成大门主了!‘五毒天心针’下,犹有何为?你认命吧!”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恨声道: “小畜生,坏我大事!‘潜龙门’中,容你不得!” 说话间,向对面而立的黑衣蒙面客攻出了三招! 第一招是武当派内家拳十八字诀中的第一字诀:“残” 字诀!右手腿边起,如引弓发箭,举手一发,直奔敌胸,意在残伤敌之五脏! 第二招是少林派“螳螂崩步拳”的一招“入环右叠肘”,肘击敌腰“大包”xue! 第三招是擒拿门的“拿xue”!右手拿“金钱xue”,左手拿“廉泉xue”!在“廿四拿xue”中,“金钱xue”即“太阳xue”,与“廉泉xue”俱为死xue! 三招一气呵成,虚实互生,有神变鬼化之奇! 对面的黑衣蒙面客不招不架,双掌一错,双掌齐出,推向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胸门,在双掌一出之际,掌心中恍有火光一闪! “红砂掌奈何不了我!” 身材高大的蒙面客狞笑道!他的一手已刚堪伸到敌手咽喉“廉泉”xue上! 但他这一拿没拿住,人猛地一震退后,连退五步始站住,变声怒道:“你!” 出掌的黑衣蒙面客大笑道:“你已中了我‘阎独孤五毒红阳手’!这与红砂掌形同实异,你可禁受不了!”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冲着对面的金带蒙面黑衣客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啸,啸声裂石穿金、摄魂夺魄!随即冲上去,向金带蒙面黑衣客拍出了一掌! ——是瞬间旋化出七只掌影的一掌!那七只掌影分呈黑、蓝、紫、绿、灰、红、白七种颜色! “‘神啸夺魄’!” “‘七杀掌’!” 坐着的九个蒙面黑衣人,俱对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使出的武功发出惊呼! 此掌一出,对敌的蒙面黑衣客身子一震,随即也厉啸一声,又腾身扑上,人在空中,向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射出十缕指风,分射敌手“印堂”、“云门”、“神封”、“腹哀”、“环跳”等十处要xue! 那十指指风声,如女子xiaohun荡魄时发出的吃吃轻笑! “‘逍遥指’!是‘逍遥指’!” 坐着的黑衣蒙面客神情又大动! 两个金带黑衣蒙面客几乎同时中了对方绝招! 两人中了对方招式后,各自晃了一晃身子,又随即扑上! 那身材高大的蒙面客又打出了峨嵋的“无相功劈空掌”、“金刚指”、“化血绵掌”、“死人连环扣”等武林绝学武功! 对手打出于“大日如来光明掌”、“血手印”、“毒龙掌”、“白骨阴爪”、“孙膑拳”等正邪派高深武功! 两人打到第七十九招上,又对了一掌! 这一掌一对,各向后退出了五尺! 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客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把百炼精钢的缅铁软剑,迎风抖得笔直! 对手亦不甘示弱,迎风一剑指向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 他的剑是一柄镶嵌珠玉的宝剑! 这时,那坐在地上的九个系银带子的蒙面黑衣人中,一个苍劲的声音厉喝道:“独孤公子,他们就是当年杀害令尊令堂的罪魁!不诛元凶,更待何时?!” 独孤展鹏本被两个金带蒙面黑衣客使的奇招妙式、绝学神功看得目迷心醉,沉浸在武学之中,闻言陡地一震,灵台清明,顿记起自己所来大任!眼前涌起了当年独孤剑庄双亲被害、庄毁人亡的血淋淋的惨景来,一股不可遏制的仇恨与勃发的怒气,连同热血一齐呼地冲上脑门! “恶贼,血债血偿!” ——独孤展鹏挥剑冲了出去! 当与石道人比斗内力的蒙面黑衣人一跃而起离开时,石道人也随即跃起,冲向那个与他比斗内力的黑衣人。 但他刚跃离地面八尺多高,忽脸色一变,身子一震,跌落向地面! ——一阵绞心的疼痛向他袭来! “二爷爷!” “师父!” 石莹莹、周无缺齐扑上去,救护石道人! 高峡浪一拄鹤嘴锄,强自站起,脸上升起一股愤恚之色:“果然有毒!” 石道人脸色蜡黄,双跟紧闭,汗如雨下,全身颤抖,显然已气机涣散,眼看有走火入魔之危! 石莹莹与周无缺将石道人扶起,石莹莹一掌贴住石道人背脊“命门”大xue,将峨嵋的正宗佛门真力,向石道人输送! 石道人得石莹莹真力之输送,病毒得以缓得一缓,忽睁双目,将手指一指道:“毒!莲子羹!南宫……”未及说完已晕去。 石道人手指所指,正是南宫泰! 南宫泰见状,身子一弹而起,一伸手,掏出一只紫乌乌的喷筒来,对准石道人等三人,就要按机擎! “神毒千针弩筒!” 随着一声喝声,一条人影一闪,南宫泰手中的喷筒筒口被向上一抬,射出一片飞针,如沙如雨,幻出一片七彩晶芒! 飞针声如虫子急飞,沙沙不已! 随即,喷沙被一拳震飞,飞向五、六丈远的山顶之外去! 南宫泰脸上多了一只五指宛然的掌印! 南宫泰捧脸连退了六、七尺! 在他面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一袭青衫,儒雅而一脸正气的端琴文士! 大侠铁琴张! 南宫泰脸色一变道:“你……” 铁琴张目光明锐,直射透南宫泰五脏六腑: “我早就留神了你!终露出狐狸尾巴了!” 南宫泰似受委屈地叫道: “大师哥……” 铁琴张冷声道: “别叫我大师哥,我没你这个师弟!” “我……”南宫泰犹想辩白。 “别说了!我现在才知,大师父真是你出卖的!也是你下的毒!你,早投靠‘潜龙门’了!” 铁琴张说到这里,目中射出凛然的目光: “这一掌、一拳是对你的薄惩!你自杀以谢被你害死的众多冤魂吧!” 说话间,足一挑,将一把别人弃留的剑挑到南宫泰面前。 南宫泰拾起剑,用颤抖的手把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手一抖一顿,以哀求的语调道: “我们师兄弟一场,你真如此绝情?” 铁琴张目望远方,叹了口气:“你去吧,我会为你好好收尸的!” 南宫泰道:“好,多谢了!” 然后一低头,将剑向自己腹中插去! 石莹莹见状,不由闭上了眼,不忍看这位平日温和的南宫师叔剖腹自杀、肝肠满地的惨况! 南宫泰这一剑将要及腹之时,忽剑尖一转,反扫而出,扫向铁琴张右腿胫骨! 好快的剑! 剑光一闪,铁琴张右腿胫骨以下被削断! 铁琴张左足一点,已跳到后面,双手端琴一封,封住了南宫泰刺心一剑的第二剑! 南宫泰目光狰狞,以剑向上挑,欲挑铁琴脱手! 铁琴张稳如泰山,哂然一笑道: “你忘掉我右腿本就假的么?想乘我断腿之危,以内力胜我,可打错了算盘!” 南宫泰发髻忽自炸裂,长发无风自飘,双目尽为之赤,怒吼道: “为什么我处处不如你?” 说话间,将剑一松,一头撞向铁琴! 头颅与铁琴相撞,头颅碎裂,红白之物飞溅而出! 南宫泰身子猛一痉挛,气绝! 高峡浪尖声笑道: “好!死得倒利索!” 铁琴张无语,忽一叹,掷琴于地,黯然退后。 铁琴张有泪莹然! 独孤展鹏与两个金带黑衣蒙面客斗了四百十七招! 那身材高大的蒙面客在三百招前,换了十七种剑法,三百招后,只使一套武当剑。那使宝剑的黑衣蒙面客三百招前,反复使来使去的只是五招剑式,三百招后,在一百十七招内,使了四十八种兵刃武功,没有一招是剑招! 独孤展鹏在三百招前,用的是玄素剑,在三百招后,使的是身材高大的蒙面客适才使的十七套剑法中的招式。 独孤展鹏一接战,便知自己此战欲胜颇难! 岂止颇难?简直难比登天! 这两大绝世高手即使在恶斗之后,每一个人的功力都并不输于他!单打独斗,胜败还难以料之,何况现在是一个人斗两个各与自己功力不相上下抑或略高半分的高手呢? 独孤展鹏在第四百十八招上,决定干冒奇险,赌一赌自己的命! 不这样,再苦斗下去,五百招内,自己也必死于两人剑下! 与其如此,不如搏一下运气。 第四百十八招,那身材高大的蒙面客使的是武当剑中的一招“归中挺刺断喉剑”! 持宝剑的黑衣人从背后攻出一招本为少林秘传护身暗器外门兵器中软兵器“山河带”中的一招“青龙回头”!带改为剑,双化为单,一剑点向独孤展鹏背脊“神道”xue! 神道xue为督脉要xue,此xue一闭,督脉即封,人浑身麻木,只有任人宰割之份! 独孤展鹏忽向后倒地,滚身,剑扫出! “正势滚身!北方扫地!”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见状叫道。 这两招正是武当剑中“剑法八势”中第七场“野马还乡”中的招式! 但独孤展鹏这招式又有不同,他以剑扫出同时,左手刀光一闪,划向宝剑蒙面黑衣客的从背后刺出的宝剑! 宝剑顿削为只余尺把长的断剑! 独孤展鹏一刀得手,忽转身将刀丢抛向天空,刀打着转飞向高空,啸声惊人! 身材高大的蒙面客不由一怔,抬头向空中那把能一刀削断宝剑的神兵利器望去! 独孤展鹏乘这一瞬之机,剑光一闪,进剑拨剑,疾若闪电! 这一剑一剑刺穿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腹部! 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只觉腹中一痛,知是上当,不及低头,双掌齐出,拍出了“七杀掌”! ——“波形七杀”! 那宝剑黑衣蒙面客见刀光一闪,对手反手一撩一划,“巧手反削柳”,自己手上剑一轻,知宝剑已断!遂速弃剑,变招奇快,双手运起玄功,使的“白骨阴爪”功,以“白骨阴爪”功中的一招“摘脑食髓”,搂扣向独孤展鹏后脑门! 但这一扑出,地上独孤展鹏忽不见,已成空地! 宝剑黑衣蒙面客不由一呆! 原来独孤展鹏丢刀空中,出剑拔剑,刺了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后,急以“金鲤倒穿波”之势由宝剑黑衣蒙面客坐马拿桩、功运双手的高四平马马步下飞滑穿过,到了宝剑黑衣蒙衣客身后! 独孤展鹏一到宝剑黑衣蒙面客身后,人即跃起,跃到空中,以足尖在宝剑黑衣蒙面客头顶“百会”xue上点了一下,扑飞向空中,恰接住从高空中坠下的那把刀光闪闪的短刀! 割玉刀! 宝剑蒙面黑衣客被独孤展鹏在头顶“百会”xue上踩点了一下,虽仗着护体神功,不致被制住,但头也不由一晕一呆! 这时候,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挟愤击出的“七杀掌”正好印上了扑来、不知避闪的宝剑黑衣蒙面客的胸膛! 宝剑黑衣蒙面客一经接触到人,下意识中不由自主地以“白骨阴爪”搂扣向来人脑袋,一招“摘脑食髓”,怪叫一声,全力搂扣住了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的脑颅! 两个金带黑衣蒙面客的身子俱猛一震! 这时,人在空中的独孤展鹏长啸一声,左刀右剑齐飞出了手! 独孤展鹏此时施出的是“九龙金鼎”所载内功的第九重境界之功:“九龙会饮升天功”! 用的是气御刀剑之术! 剑直射而下,贯入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的左肩井xue,直至没柄! 刀飞旋出一道弧线,倏地一折,疾射,在宝剑黑衣蒙面客的颈上磨了一磨,切断了其颈动脉! 独孤展鹏冉冉飘落地上,距两人五尺之遥,一招手,收回了刀剑! 刀是割玉刀! 云小姐送的步云宫之宝割玉刀! 剑是当年不败剑尊留下的铁剑、黑铁剑!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双掌一推。 宝剑黑衣蒙面客僵直、颈间犹在流血的尸体倒地! 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朱印阳,你,你终于还是比本座先死!”
其笑声带有说不出的诡异、疯狂、残酷! “是你!” 铁琴张、韩六奇脸色俱一变,神情激愤振奋、同时怒喝一声,飞身而起,扑出! “是你!” 另一个朗喝声亦随之而起! 一条人影从山下直扑而来! 三个人影从三个方向扑向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 一掌、一拳、一剑分别击中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客面门、咽喉、胸口! 黑衣蒙面客满脸是血,眼珠凸起,蒙面黑布已粉碎! 黑衣蒙面客胸膛凹陷下去,一掌宛然! 黑衣蒙面客咽喉被割断! “老头子会为我报仇的!” 黑衣蒙面客狂嚎一声!其声如夜枭厉啼! 黑衣蒙面客身如稀泥,倒下! 独孤展鹏看着山下扑来的第三个飞扑黑衣蒙面客,一剑割断身材高大黑衣蒙面客喉咙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满脸悲愤之色,正是擒龙手宫百龄之子、摘星手宫百工之侄,宫传香! 独孤展鹏喟然一叹,目光又望向脚前,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人躺在那里的尸首。 那人面目依稀尚可分辨:长眉入鬓,燕颔凤目,三柳长髯,威猛之相尚在! 那人赫然正是大内总管、“九天神龙”钱梦熊! 独孤展鹏神情茫然,不知是悲是喜,立在朱印阳与钱梦熊的尸体前;举目远望天边云海,似在遥眺天外之人,又似在回忆如烟往事,目光如雾,脸色如水,身子挺得笔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那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客——钱梦熊倒下,场上的两个站在一起的黑衣蒙面客,俱系银带子,一个肥胖,一个瘦长,瘦长蒙面客手中握的是一把乌骨大铁扇!两个蒙面客互一相视,点一点头,双双掠起,欲往山下逃去! “你们往哪里逃!” 随着一个苍劲的声音怒喝,从原先坐着的九个银带黑衣蒙面人中冲出一个身形威猛的银带黑衣蒙面人,身形一展,人如大鸟飞起,掠过一胖一瘦两个黑衣蒙面客,拦住两人的去路! “你找死!”瘦长黑衣蒙面客铁扇急挥而出! 威猛的黑衣蒙面人手一抖,飞出一根九节鞭,锁缠住了铁扇! 肥胖的黑衣蒙面客沉喝一声,长袖挥出,长袖中飞出两道夭矫如龙的宽带,飞向威猛的黑衣蒙面人! 威猛的黑衣蒙面人“嘿”地一笑:“缚龙飞带!压箱底的功夫也搬出来子!” 说完,左手伸出一抄,将两条飞带俱揽入大手! 肥胖的黑衣蒙面客与瘦长的黑衣蒙面客互视一眼,俱将肩一耸,身形一矮,坐桩拿劲,运足玄功,往回拉动! 合两人功力,还怕夺不回来? 这是一胖一瘦两个黑衣蒙面客当下的心思。 身材威猛的黑衣蒙面人双手一放,人随即扑上,推出双手! 双手的每一只手在推出之中俱化五手,各击中了胖、瘦两黑衣蒙面客胸口! 胖、瘦两黑衣蒙面客俱被击中,踉跄后退,瘦长黑衣蒙面客仰天喷出一口血来! 肥胖黑衣蒙面客惊绝而呼: “大天龙手!” “还有‘修独孤刀’!” 身材威猛的黑衣蒙面人猛喝道。 随喝声,双袖中飞出两道白光,射入胖、瘦两黑衣蒙面客胸中! “还有独孤掌!” 身材威猛的黑衣人腾空纵起,双掌拍向两黑衣蒙面客头顶,顿把两人打“塌”了一截! 两人如两只麻袋,“咚”“咚”倒下! 身材威猛的黑衣人踢了两个尸体一脚,忽狂笑,笑声含大喜,大悲,大愤,大哭! 独孤展鹏一动不动地人随笑声起了变化,变化在脸上! 他神情激动,悲、喜、愤、惑交集,嘴唇微微颤抖,念出一个名字: “独孤天龙!是独孤天龙……” 独孤天龙这一狂笑方出,原坐在地上的八个银带黑衣蒙面人,俱动! 八个黑衣蒙面人俱跃起,向山下冲去! 但甫向下冲去,只听山下四周响起一片整齐宏亮的叫声: “降魔卫道,正义长存!” “群魔授首,武林太平!” 随叫声,从四面山下,冲上来十八个披及地黑披风、黄衣衫、胸佩金色小剑标志、头戴红缨斗笠,面幕黑巾的人! 十八个一律腰佩长剑的人! “你们——?” 一个黑衣蒙面人向一言不发围上来逼过来的黄衣人惊疑发问。 “武林正义盟! 黄衣十八剑!” 十八个黄衣人齐声答道。 八个银带黑衣蒙面人中一个声音阴恻恻地一笑: “在老夫面前,容不得张狂!” 说话间,一个银带黑衣蒙面人从人群中腾身而起,“鹰翅摩云”、“狻猊搏兔”,双手箕张,爪风嘶然,充满真力,攻向一个黄衣人! 黄衣人卓立不动,待蒙面黑衣人招式用老,双爪将及面门之际,身形一晃一闪,剑光忽起! “武当剑法!” 这是闪过独孤展鹏在场所有人脑中的判断! 黄衣人身姿高妙,剑光舞动多变,匹练飞绕飘曳,明灭不定,有神鬼莫测之机! 黄衣人忽放声一啸,剑光一盛,耀如白虹闪电!随即剑光一敛,收剑退下。 蒙面黑衣人叫道:“你是梅……” 言未讫,仰天倒下。 一阵风过,吹起蒙面黑衣人被剑划破的蒙面面巾,那人赫然是—— 捕王、“鬼见愁”柳阔英! 柳阔英额上“印堂”xue,胸前心口处,各多了一朵梅花! 剑尖刺出的梅花! 众人心中雪亮:这黄衣人竟是武当派“四大护法”中侠名远播、失踪多时的绝顶高手、剑学大师梅花道人! 静寂。 对于黑衣蒙面人他们来说,这是死一样可怕而沉重的静寂! 忽有一声雷震般的大吼:“某家偏不信这个邪!” 一个矮壮的黑衣蒙面人冲出,向另一面的一个黄衣人冲出六步,一运玄功,发出惊天动地、追魂夺魄的一声吼来! 佛门内功:“狮子吼”! 佛门内功“狮子吼”功,传自天竺摩揭陀国王舍城那烂陀寺八院中第六院,系龙树上人所创武功,为唐代高僧无行禅师自那迦钵檀那至师子洲而带回,后作为佛教密宗武功秘加传授而代代沿袭。 据少林金刚禅学武学大宗师心岩大师说,此功为小乘武功不二法门,专致力于伤敌残敌,制敌气血。如专对一人施为,则令敌手闻声而五脏俱裂,气血逆行,真火**,七孔流血而死! 故云: “演法无畏,犹狮子吼!” 当世“狮子吼”功,公推“声闻九天”金师子为第一! 另有少林门高手私下与友云: 少林的“狮子吼”功得佛门心法正解,另有妙谛,为七十二绝艺之一,另有高僧精擅之,惜不外传显露! 金师子是五台山派密宗武功俗传弟子。 其人矮壮,身高不超五尺! “狮子吼”神功,冲着黄衣人一人发出! 面对蒙面黑衣人的“狮子吼”功,那黄衣人夷然无惊,唱起梵唱来! 一声声梵唱不疾不徐,不高不低,清润圆和,宏宽雄厚、音朗而韵长、气盛而调宛转、悠悠扬扬、回荡激宕,一声接一声唱出,直唱得众人心中烦燥俱去,神清志明,有正心谨省之念,启雄发踔厉之思!于**敦厚、方正刚稳之下,另有种慈悲之情在! 独孤展鹏只觉得听来特别亲切,宛如又聆父母慈音,不由胸涌暖流,泪水盈眶! 那蒙面黑衣人的“狮子吼”功,初尤强横硬朗,气凌声震,直欲摄魂夺魄,刺心焚血!继而气猛声宏,如雷滚风沸,再则气强声大,如涛奔浪打,大雨訇然,后渐削弱,削弱至最后,竟声嘶力竭,继之以血! 当黄衣人的二十六声梵唱唱毕,蒙面黑衣人呆立良久,忽倒地气绝! 黄衣人梵唱一停,长吸一口气,宏声道:“老衲无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尔等还不觉悟么?” 余下黑衣蒙面人不由犹豫起来。 这时,又一个黄衣人,独臂,身材颀长,施施然而出,朗声道:“在下冯一笑!诸位放下兵刃,在下保证你们能过一个平和的下半辈子!” 另一个黄衣人一笑续道:“只是武功得给废掉!——不过,过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活,有没武功,俱是一样!” 他一顿之下,补充道,“在下姓荣,排行头里,名就叫荣大!诸位遇上武林中麻烦,尽可找我!” 峨嵋荣大先生?! 黑衣蒙面人不由一阵sao动不安。最后,有一个人率先丢下手中的兵刃,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五个人都放下了兵器! 第六个黑衣蒙面人叫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打又打不过,没武功要活又活不下去,还是让我自行了结吧!” 话落,举剑一横,自刎而死! 这时,吕月儿、朱引凤两人忽俱厉叫一声,双双不动,同归于尽! 这时,那身材威猛的黑衣蒙面人奔到独孤展鹏面前,“咚”地跪了下来! 独孤展鹏淡淡地道: “你害过我两次,也救过我两次,两相抵消,用不到如此。” 来人: “我之罪过太大,虽救你一次,也不足抵过!” 独孤展鹏不语。 “我刚才杀死了‘潜龙门’内的两大堂主:铁扇青衫客赵慕湘与长袖先生李云水。这两人都曾参与围攻主公之役。” 独孤展鹏道: “你杀死他们,那算不上罪过,反而有功。” 来人: “但我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也是与二门主朱印阳联手杀死天图大哥的人!” 独孤展鹏喟然一叹道: “独孤大伯是个很忠厚慈善的人。你为兄报仇,与为主公报仇,这都一样!都是无可厚非的。” 来人道: “我曾两次打你‘九龙金鼎’的主意,是为了想学成‘金鼎’里的武功,能杀死二门主朱印阳,替大哥报仇!” 独孤展鹏道: “武林重宝,见了之后难免起贪婪之念。即使不为大伯报仇,只想做天下无敌高手,也于理上说得过去,只是不该伤天害理……” 来人大声地说: “不!我真的只为了学成不世武功,能杀二门主报仇!” 独孤展鹏一叹: “就算这样,反正我也没被害死,第二次害我时,幸亏那一掌,才使我度过了行功中走火入魔之危!而朝阳城中,大门主要杀我,你献了‘九龙金鼎’,说开鼎诀窍在我身上,不如关起慢慢磨之。因而救了我一死!这一救我之恩,足抵以前种种了!” 来人一叹气道: “那次救你,是存心救你的,因为我已知‘九龙金鼎’的秘籍已被你取走了!” 独孤展鹏一扬眉,动容道: “你已打开过了?” 来人点点头: “正是!我发现龙珠中已空,知‘独孤秘籍’已被你取出另藏,因而我才以此无用的‘金鼎’来行诡救你的!” 来人说到这里,声音一颓: “即使如此,我还深感负你太多,罪不可逭!” 独孤展鹏神情一震,道: “难道,你还别有隐情?” 来人一呆,忽似作了大决定,猛一点头,一把扯下蒙面黑布,露出里边面目来,正是独孤天龙! 独孤天龙神情激动地道: “你知道吧?我二哥,二哥天狮,待我有多好……” 独孤展鹏略一皱眉: “独孤天狮待你虽好,但他是‘圆月教’的七大香主之一,好色入魔,害死了‘金刀山庄’庄主金刀谢笑谢大侠的meimei,连先母也差点被其所害,实算不上是好人!再说,他已死多年,你此时又提他干么……” 独孤天龙神情大变,怒声道: “是的,在你与所有名门正派的大侠们眼里,他实在是个辣手摧花、jian杀俱全的十足坏坯,但在我眼中,他是一个好哥哥!他入‘圆月教’是想出人头地、扬眉吐气,有个大靠山,这没错!说‘圆月教’双手血腥,坏,朝廷难道不是双手血腥?不坏?——至于他那些风流韵事引出的祸,有些是他不再爱那些破花败柳,而她们偏还纠缠他,烦他不能做事,怎不该死?而另有女人,是假正经,要守什么‘贞节’,才遭**的!才自己自杀的!这又怪谁?其实,男女,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胡说!”独孤展鹏目中寒光一闪,脸顿变得铁青:“你再说这些,我能忍,手中的剑可不能忍!” 独孤天龙目闪绿光,冷冷道: “好,就算胡说!但兄弟毕竟是亲兄弟!天图大哥与我平素性情不合,他被杀,我还千方百计为他报仇!我又怎容得待我最好的二哥就这样白白死掉?我恨!恨害死我二哥的所有的人与事!我要报仇!要报仇!” 独孤天龙说到后面,竟咆哮起来! 独孤展鹏目光渐变得冷峻起来,锐利地盯着独孤天龙,他似已感到了什么,脸上,渐笼罩一种铁一般的严肃、冷静! 独孤天龙接着又道: “我与大哥入关,找令尊报仇,屡战屡败!最可恨的是令尊要施什么仁义,象猫玩老鼠一样不杀我们!而最后大哥这傻子竟还真的服了令尊,要拉我降在令尊手下!我本不肯的,但最后终于答应下来了,你知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独孤展鹏回答,他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道: “报仇!——我要报仇!” 接着,他狞笑一声道: “你知令尊令堂两位盖世侠客头上的‘夺魂钉’是怎么来么?” “是你?”独孤展鹏一拧剑眉问。 “哈哈!正是我!是我干的!为此,我还挨了令尊一记‘穿心剑指’!但我心长右侧,天不绝我!哈哈,是我与‘潜龙门’联手,毁掉了独孤剑庄、杀死了不败剑尊夫妇!哈哈,是我……” 独孤天龙正疯狂地狂笑着,剑光一闪,独孤展鹏的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独孤天龙咽喉剑洞处,血沫涌流不止,行将断气! 独孤天龙用出气多、进气少的呜咽之声艰难地道: “好……我能……死在你……的剑……下,总可…… 安心……去……了!” 说完,一对黯然的眼睛滚下一行浊泪来! 泪流到一半,头一侧,气已断! 独孤展鹏的剑尖犹在滴血。 独孤展鹏人如木雕,呆在那里,脸色茫然,一动不动! 望着发生的这一切,著黄衣的少林无悲大师长宣一声佛号,垂首低语到: “善善恶恶,报应不爽! 因果相循,天意如环!——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