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仙侠小说 - 江湖侠士情在线阅读 - 第七章 茅慕华阴谋初露

第七章 茅慕华阴谋初露

    一叶轻舟,泛行于水波之上。

    在无锡不游太湖是一大恨事,一如在北京不登西山。

    而从无锡西门桥登舟,径梁溪向蠡湖进发,后入太湖,则无疑是无锡游太湖之最佳航线。

    一叶轻舟,舟头坐三个青年人,正悠悠然沿这条航线,向太湖航去。

    三青年,一个是身穿白衣、眉目如画的俊美公子,一个是剑眉英挺、青衣白袜,束青带的背剑书生,一个是身穿紫衫的白脸文士。

    公子正是欧阳石,书生则是独孤展鹏,而那文士乃是茅慕华。

    他们怎么会又走到一起来的呢?

    原来,独孤展鹏与大弘禅师在青山寺商议的结果:

    胡古月胡大侠与胡简琴,由大弘禅师及七大棒僧化装陪同,护送往闽地泉州,去大师兄白眉金刚陈念园处养伤,再由陈念园出头,共图向“潜龙门”第一大分舵太湖五雄复仇的大计。

    清山、清海留下,助执意要以游山玩水之名游览太湖岛屿一探虚实的独孤展鹏与欧阳石一臂之力,而后再定行踪。

    送走了胡古月父女与大弘禅师师徒一行后,独孤展鹏与欧阳石在前,清山、清海和尚与铁篙刘长善在后,同往西门桥而来,到了西门桥,清山、清海与刘长善为一船,由刘长善航船,以为接应。独孤展鹏与欧阳石则另雇一船。

    不意走到西门桥,正遇茅慕华,于是二人便登上了茅慕华的小船,一起游览太湖。

    在独孤展鹏、欧阳石坐的小船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的一条船便是刘长善cao航的,船头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老人,一个中年商贾打扮的虬髯客,谁还认得出他们就是青山寺杂役僧清山、清海呢?

    船过虹桥,市声渐行渐远,两岸是一片水乡风光,安恬、平和、明净、古朴,岸上青草地上放牧着水牛,垂柳下坐着闲暇弄着短笛的牧童。

    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白,六月的太阳金光灿烂地照在大地上,照在水面上,金波如鳞,密密而织,跳跃、闪烁不定。

    岸上偶尔走过二三农人、渔民,说着亲切的吴声俚语,软秣悦耳。有时则有好看的吴地少女,如深山俊鸟一样出现在人们眼前,那天然去雕饰的清新之美,更引人赞叹不已。

    面对着两岸锦绣江南的水乡风光,便是心事满腹的独孤展鹏,这个从北地来的十八岁少年,也不由暂时撂下了心事,变得心旷神怡起来,悠哉悠哉的洋洋心情,真令人欲作一渔夫农人,终老于此!

    “独孤公子,你觉是我们江南如何?”茅慕华因阳光刺目,微眯着眼笑着问。

    “山清水秀。”独孤展鹏道。

    “人呢?”茅慕华一耸眉毛问。

    “嗯,人也长得清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无论男女,都比咱北地人多了一种水清水明的风貌情态。”独孤展鹏想了一想后说。

    “啊,那独孤公子还没真的见识江南的美人儿!美人儿并不在街上走的,真的美人儿,养在绣阁中、深闺中,又岂是寻常得见的?不过有几处地方,专门拢集了一些莺莺燕燕的美人儿,独孤公子不可不去看!待有空,让区区当个领路人,领你去见识见识。”茅慕华道。

    “啊,看不出茅公子还是花楼柳巷的识途老马!”欧阳石淡淡一笑道。

    茅慕华一声轻笑:“欧阳公子,可要区区效劳?”

    独孤展鹏语题一转:“茅公子,令尊叫你回去,急事已办完了?”

    茅慕华略一顿,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真有急事,原来是第二天苏州府学监大人要来寒舍作客,家父让我作陪。唉,这等事,想脱身也脱身不了。”

    “噢,原来如此。”独孤展鹏微笑道,边转过头,看起前面的河水来,但眼睛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茅公子,到蠡湖还有多远?”欧阳石问。

    “快了,出了大渲口,便是蠡湖,不过里把路,已望得见了!”船后划桨的船家道。

    “那快些吧!”欧阳石笑道。

    “好咧!”那船家长得身材矮壮如铁塔,有一身好膂力,顿时把船划快了许多。

    船出大渲口,眼前展示着一片碧湖水,一带浓密的山岚,湖光山色,水势开阔,令人有海阔天空之感——这便是蠡湖。

    蠡湖本名五里湖,因战国时越大夫范蠡助越王勾践灭吴后,携美女西施由此入湖,隐居于太湖,在七十二峰上逍遥岁月,故又叫蠡湖。

    在诗人笔下,有人称之为五湖,成为太湖的代称。范蠡西施的故事,在当地人士与历代文人墨客笔下,更是广为传诵,成为千古佳话。

    蠡湖外面,便是正式的太湖了。

    泛舟湖上,遥看远山隐约,烟波轻漾,更令人起“明朝散发弄扁舟”的逸兴。

    “这便是蠡湖了!可惜这里少了西施。”茅慕华道。

    “怎么,茅公子想作范蠡大夫?”独孤展鹏笑问。

    “不!我只愿作一陶朱公。”茅慕华道。

    欧阳石闻言,淡淡一笑:“如只是陶朱公,怕西施未必肯跟你走呢!”

    原来三人说话间,斗起了机锋,范蠡大夫功成身退,卖舟入湖,携美远引,后复治商成巨富,改名称陶朱公。

    茅慕华叹缺少西施,独孤展鹏便笑他是否想自比才高当世、识见过人的助越灭吴的大谋臣范大夫!茅慕华答以只想作后半个范蠡,即经商成富、携美逍遥的陶朱公。因而欧阳石笑他,如只是一富翁,怕西施不一定肯跟随了。——西施是敬范蠡文才胆识人品,才弃吴越二王而随范蠡的。

    说话间,船愈行愈远,渐荡到了太湖中。

    船进太湖,只见景色又是不同,远处诸峰连绵起伏,近处,野鸭,鸳鸯不时缓缓地凫过。天空中,白色的沙鸥与成群的湖鸟飞翔着,甚为优美!

    太湖美,美在太湖水。那最美的是那一大片碧澄澄的明湖水,如一面大镜子,映出云光山色来。

    “想不到这样柔美的太湖水,会造就了那太湖石!”欧阳石喟然叹道。

    “不,太湖石是太湖波涛千百年磨练的结果。宋代诗人范成大,于《太湖石志》言,‘石出西太湖,多因波涛激啮而为嵌空,浸濯而为光莹’,茅公子,这温文尔雅的太湖水掀起波浪时,也一定很凶狠的吧?”

    “独孤公子说得不差,太湖翻起波涛来,那确是掀天盖地,颇为惊人的!”茅慕华道。

    “只是太湖虽大,但浅,只能吓吓不明底细的胆小人。

    我们不是来了么?”独孤展鹏说完一笑。

    “但不知它骤然换过一副面孔,独孤公子可受得了?”茅慕华淡淡道。

    “既来之,则安之。茅公子,你说呢?”独孤展鹏反问。

    “独孤公子,你胆略过人,日后必有大发迹啊!”茅慕华笑道。

    “你们争了半天,争什么呀?茅公子,独孤贤弟,你们看,后面有一条船不快不慢地老跟着我们,莫不是太湖上的‘好汉’们打我们的主意?”欧阳石指了一下跟在后面的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老人与一个中年商贾的船。

    “欧阳公子,你怕什么?”茅慕华瞟了一眼后面的船,“那船不是太湖‘好汉’的!”

    “你怎么知道?”欧阳石惊诧地问。

    茅慕华一笑:“一则,凡太湖四十八寨的船都有其特殊标识。二则……”

    “二则,茅公子本人便是太湖五雄中人。”独孤展鹏接语道。

    “很好!独孤公子,看来我小看你了。”茅慕华阴阴一笑,“原来独孤公子早看穿在下来历了!看穿了来历竟然还这样从容上船,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

    “承蒙过奖!我是在船快到大渲口时才想通你是谁的。同时,我也猜出了这位船老大的身份!”独孤展鹏转头盯着船尾已停止划桨的船老大,“如在下没看错,尊驾便是太湖五雄中的金老五吧?”

    “哈哈,独孤公子你真行!老子便是金山焘!”船老大大笑道,笑声中已站立起来,手横铁桨:“独孤公子,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我们想请公子到龙王城走一遭。这是我们霍老大亲自点你的。你面子不小啊!”

    “是啊,能得铁桨金菩萨金大英雄亲自划桨驾船,这面子是十足有了!”独孤展鹏淡淡一笑道。

    “你……”金山焘被激怒得作势便要扑出。

    “老五,不得胡来!”茅慕华喝道。

    “茅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欧阳石问道。

    茅慕华微微一笑:“欧阳公子,你是聪明人,何必再演戏演下去呢?”

    “怎么,茅公子难道是假的?”欧阳石吃惊,欲站起。

    “茅公子当然是假的,冒充的公子嘛,但你欧阳公子真假,也得让区区先验明一下。”茅慕华说着,涎着脸一笑,伸手向欧阳石胸前。

    “你,你不是东西!”欧阳石惊惶地退避,但船上狭小,哪里能避得开?

    “在下项药师,确实不是东西。”项药师一笑,“先叫你乖一些吧!”伸手便欲点欧阳石“膻中”xue!

    “项药师,你欺负我大哥不精武功,好不要脸!”

    独孤展鹏怒喝道,说话间奋身跃起,以“金雕锁指功”

    来扣项药师“肩井”xue!

    这时忽听背后一人叫道:“还有我呢!”接着兵刃破风之声大作,是金山焘以铁桨砸向独孤展鹏背部尾闾骨!

    独孤展鹏双是一点船板,急跃而起,一个后跟翻,倒踹金山焘之头!

    金山焘大叫道:“好小子,真够狠的!”忙抽回铁桨,低头侧身让过,然后铁桨“怪蟒翻身”,又砸向独孤展鹏腰胯。

    独孤展鹏急向后一个虎坐,向金山焘身上坐去,同时右肘撞出,捶击金山焘之胸,左手如闪电抢出,硬夺金山焘砸来的铁桨。

    金山焘见独孤展鹏竟敢硬夺自己兵刃,一时摸不清独孤展鹏功底,怎敢让人夺住?忙撤回兵器,向后一跃,跳至船板上,然后双足一点,猛地跃起,越过独孤展鹏头顶,跳到中舱,一个转身,把铁桨逼牢独孤展鹏:“我们一对一,你拔剑吧!”

    独孤展鹏剑眉一扬:“我不拔剑也能斗你!”说完,身形一抖,摆了个“金雕锁指功”的“金雕待扑”的招式,寻机进招!

    金山焘怒道:“好,那请尝尝我罗汉伏虎拳吧!”将铁桨往舱中一扔,身形一抖,也立了个门户,乃是“双拳对虎”的招式。

    独孤展鹏飞目望向欧阳石,见欧阳石已为项药师点住了xue道。

    项药师得意洋洋地道:“先让你躺会吧!带到寨内再好好‘款待’你!”并转身来看独孤展鹏与金山焘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