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初见端倪
知道颙琰三天后即将启程去木兰围场,婉薇着实吃了一惊,以至于连未在随行名单之中这样的事情,也未能再给她以更大的刺激。不过虽是事出突然,可仔细想想,却也不难理解!如今他心尖尖上的人可是淳嫔,既然这样,纵是颙琰有心,想来那淳嫔也是不会让他这样的心思变成现实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并未忘记带绵恺同去。尽管婉薇心中也有担忧,可转念想到日后,若是自己当真不再受宠,只要有绵恺在,那自己的下场也不至于过于凄惨。不过虽是嘴上说的洒脱,可此番是颙琰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行围,自然意义不同。这样说起来,她又如何能够真不在意?只是别无他法,颙琰想不起,她也不愿为了这事向他伏低做小,两下僵持着,也便只有让她吃了这闷亏了。 勉强将所有的不安和愤怒压下,婉薇还是踏上了肩辇去往阿哥所。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当然要由她亲手为他整备行李方能安心。见她一路闷闷的,宋爱平便暗暗的给伺候的人打了个手势,那是告之他们小心伺候的信号,众人见状,自是没有一个偷懒撒滑的,毕竟那板子实在,打在身上可是痛的很呐! 到达阿哥所时,婉薇刚走进院子里去,便跟一旁溜墙根的一个小宫女撞了个满怀。两人皆是撞了一个趔趄,等抬头看向对方之时,不由都愣了一下。 婉薇只觉这人看着甚是眼熟,只是一下子却也想不出来究竟哪里见过。那小宫女看着婉薇,却是一脸惶恐,这样热的天气,她反而发起抖来。 “往哪里跑!”说话间,宋爱平已把那妄图逃跑的小宫女一把揪了回来,等把她提进一些,婉薇的心中似夜色中的一道惊雷一般,轰得一下便亮了起来。 “是你!” 婉薇心中不安,急忙步履不稳的跳下辇来,也不用人扶,便一口气往绵恺的居室跑去!直到看见绵恺无恙,婉薇这时才扶着桌角一行喘息着,一行慢慢的蹲身下去捂着隐隐作痛的脚踝。 “额娘怎么了?”绵恺见婉薇面上有痛苦之色,赶忙便跑了过来,就连手上的东西都未来得及放下。“额娘当真与儿臣心有灵犀一点通,适才才有人送了这个,来拜托儿臣转交额娘呢!” 婉薇在宋爱平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移目过去,却见绵恺手中拿着的,不过是一块焦黑无比的木头,模糊间,似乎可见其上隐有字迹。 霹雳木!见绵恺手上的污迹,婉薇一下便已明白过来,不动声色的嘱咐了保姆嬷嬷们一通,这才押着那小宫女回到了储秀宫去。 “你叫什么名字?” 一回到储秀宫,婉薇即刻便命人将殿门锁了,又把那寸余厚板子请了出来。而她,则一脸悠闲的坐在殿门口,任由一群奴婢给她捏肩捶背。 听得婉薇问话,那小宫女先是一抖,方才怯生生的抬起了头,小声的答了句:“奴婢贱名百荔。” 婉薇见她一脸的怯懦,并不像够胆色行巫蛊之术害人的人,不由更加起疑。“你可知,就你所做的事情,便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错?”婉薇长眉一挑,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奴婢不知!奴婢不过是收了一位姑姑的银两,替人跑腿,加上这回,总共也只做过两次而已,还请娘娘饶恕奴婢无知,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婉薇将目光从她写满恐惧的脸上移开,便低头玩弄起自己寸余长的指甲来,“那你先告诉本宫,你那位好姑姑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 那小丫头见婉薇似是无意追究于她,眼中不由放出光来,便赶忙往前膝行了几步,说道:“她自称是延禧宫信贵人身边的大丫头,名唤碧罗!” 虽然这百荔言之恳切,可婉薇心中仍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心灯录》之事事发时,信嫔还是自由之身,所以尚且说得过去。可自延禧宫封宫以来,白富贵一日三次向宋爱平报告信嫔上下的情况,既是心腹大丫头,若有异动,他岂敢不报!
如此说来,若不是那幕后之人说谎,那便是眼前之人说谎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婉薇眉头微蹙,便轻轻击掌几下。 那厢宋爱平早就待命在侧,见婉薇使出暗语,便赶忙与另外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把那百荔架到了院子正中的长凳之上。那两个小太监刚堵上她的嘴,一左一右的将她死死按在长凳之上,便又有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按住她的双腿,宋爱平这时才往手心里啐一口唾沫,亲自拿过了板子,一边大声的过着数,一边用力的打了起来。 噼里啪啦,一阵刺耳的板子与rou皮亲密接触的声音过后,那百荔的臀部早就一片殷红,让人不忍入目。 数到五十,宋爱平才起身上前将她嘴中的步扯出来,又命人在她头上浇了一桶凉水,适才吃不得痛昏死过去的百荔,这才幽幽的醒转过来。 “娘娘饶命,奴婢所知,真的仅此而已!”百荔含糊不清的吐出这句话来,便再度昏了过去。人说酷刑之下多冤狱,倒是看不出这个丫头柔柔弱弱的,竟还有这份骨气!看她受不得刑却也并未翻供,可见是那幕后之人对她扯了谎,如今此事她倒成了关键,倒是由不得自己不救她了! “把她抬下去,请那太医来好生照看着,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那今日之事......”在婉薇犀利的目光之下,宋爱平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命几个人把百荔抬去了偏殿,而他自己,则是一番梳洗过后,亲在前往太医院请那太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