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船战一港（一）

    毫发无伤的泰山号缓缓靠在了码头上，这一次放置在船首的4门拿破仑炮不再用东西掩盖，漆黑的炮口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眼中都流露出敬畏的目光。

    昨晚北畠家的水鬼潜入港口的事情，因为动用了火器的缘故根本瞒不住外人，就在大家揣度到底是谁忍不住先动手的时候，泰山号竟然扬帆起航驶向了大海。

    没过多久，港口外几公里的地方传来了陆陆续续的爆炸声，并且不断有火光闪现。这样的情形意味着什么实在太明显了，有经验的人甚至能够根据一些细节推断出正在开炮的船只上动用了4门口径不低于8磅的火炮。

    有这么猛烈炮火的肯定不是来犯敌人，否则泰山号就算侥幸打败对方，自己也不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在这个普遍使用弓箭和接舷战作为水战主要手段的时代，一艘装载了4门8磅火炮的船只，已经是很具有威胁的力量了。

    事实上就是叶宗满他们，在事后也对这一战中将近50%的命中率心惊不已，佛郎机人的火炮威力如何他们以前是见识过的，虽然比明朝自己的火器要强，但是在800米外能不能打中目标真的要看上帝或者玉皇什么的给不给面子了，哪像杨光提供的五峰炮，竟然2炮就能打中1炮。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几门拿破仑炮毕竟是现代时空华国军工的产品，又是根据几百年发展经验的改进型号，质量方面肯定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要说放在火炮技术并不发达的16世纪，就是放在拿破仑炮大放异彩的美国内战时期，也绝对是傲视其他同类产品的存在。

    有了这么好的军事装备，再加上叶宗满选拔出来的炮手也都是有着多年经验的那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这些火炮的优势，获得优秀的战绩一点都不奇怪。

    当然想要达到将近50%命中率这种放在现代时空都异常耀眼的战绩，敌人的愚蠢和胆怯懦弱也帮了很大的忙，北畠家的水军如果不顾一切往前冲，在保持着运动的情况下，肯定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命中率，偏偏那些战船一看到泰山号装备有火炮，就全都掉头想要逃走。

    海上船只想要转弯掉头可不容易，这不是陆地上汽车踩一脚油门就能刹住，打打方向盘就搞定的小事。哪怕是有了蒸汽甚至柴油作为动力，整个过程也无法做到如臂使指，更何况北畠家的战船全都是依靠风帆和船桨。

    当这些船只掉头转向的时候，它们的速度慢得跟飘在海面上没什么区别，要是连这种靶子都打不中的话，泰山号上面的炮手直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拂晓时分海上交战的细节，港口内的商人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在港口里相互打听的时候，泰山号竟然再一次扬帆出港，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泰山号出港后在伊势湾全速前进，尽管没有蒸汽或柴油动力，这个“全速”的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也有每小时6节的水平，到了傍晚时分便来到了距离鸟羽城只有几公里的海面上。

    鸟羽城是日本伊势地区大名北畠家的领地，它位于伊势湾的西南部，从这里出发的战船可以轻而易举的扼住伊势湾的出海口。

    别看北畠家惨败一场，可损失的都是几百料的那种小船，真正的主力始终盘踞在鸟羽港并没有出动，或许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把一个来自明国的商人放在心上。

    “扑通！扑通！”连续几声水响传来，数吨重的船锚被放入了水中。在即将到来的炮轰中，泰山号的绝大多数水手都会投入到cao炮当中，并没有富余的人力来调整船只走向，与其让泰山号因为火炮后坐力在海面上到处乱飘，还不如直接固定更便于炮手瞄准目标。

    在泰山号甲板顶端看到这一幕的叶宗满，亲自拿起铁锤敲响了面前的铜钟。连续不断的清脆钟声传遍了全船，这是全船备战的号令，每一个听到这个响声的水手脸上都露出了郑重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以侧面对着远处鸟羽港的泰山号船舷上，中层和上层船舱上的一个个炮窗挡板被撑开，露出了里面早就准备就绪的一门门12磅拿破仑炮。

    泰山号目前有50门五峰炮，能够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发射的一共是32门，其中船首和船尾各有2门，剩下的28门全都在船舱之中，不过其中一部分需要临时移动。现在经过了充足的准备后，所有火炮全部调整到位，漆黑的炮口指向了远方，随时都准备发出愤怒的吼声。

    “这里就拜托叶兄了！”杨光冲着叶宗满点点头，将即将开始的海战指挥权交给了他，自己背着手朝着下面船舱走去。

    “定不辜负赵兄一番心意！”叶宗满双手抱拳冲着杨光背影摇晃了几下，转而再一次拿起了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当他看到鸟羽港内的灯火开始出现快速移动的时候，立刻知道那是北畠家水军船只正在调动的迹象，于是放下望远镜下令说道：“火炮试射！”

    “轰！”一声巨响从船头传来，球形的实心弹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呼啸声逐渐远处，大约过了几秒钟后，远处鸟羽港的港口海面上激起了大滩的水花。

    每一门五峰炮都由经验丰富的炮手作为头目，这第一炮试射之后，每一个炮手头目都在根据插进炮口的象限仪招呼手下调整火炮的方向，以便能更好的命中目标。

    在得到叶宗满下达的“自由射击”命令后，几乎每一个炮手头目都不约而同的将双手握成拳头，往掌心里吐起了唾液，让看到这一幕的杨光忍俊不已，这大概就是许多稀奇古怪的传统由来的原因吧。

    假如这一支海上力量能够不停的赢下去，战胜了所有企图挑战自己的对手，那么原本只是毫无意义还有那么点迷信的做法，一定可以变成某种代表了传承的神圣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