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医官唐靖
第一百零二章:医官唐靖 给讲武堂内的总旗百户们训完话之后,贺腾骁移步离开的讲武堂。剩下事情就交给卢炳文那四个书生去做了。 日暮时分,骁骑营医官唐靖跑到营将府找贺腾骁诉苦。贺腾骁这一打,打的是痛快,九十多名总旗百户二话不说,说打就打。打完之后,这些总旗百户们伤痕累累的屁股总是要治愈的。 九十多个捂着屁股总旗百户来到医馆索要金疮药涂抹伤口的时候,正带着几个徒弟配置药物的唐靖着实下了一大跳。除了每次战后结束,唐靖的医馆会涌入一群等待救治的伤兵,唐靖的医馆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九十多个总旗百户屁股被打的开花,按照人手一瓶金疮药算,这里面至少要九十多瓶金疮药。医馆人手少,除了三名医官之外,便只有七八个打下手的学徒。整个医馆每个月调制出来的金疮药也不过只有一百多瓶。 前番贺腾骁出援凤凰城,将医馆储备的药物席卷一空,凤凰城一战伤亡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冲营的五十多个骑兵带伤,步卒甚至没有同辽军像样地正面交过手。没有交过手自然也没有受伤,发到他们手里的药品当然没派上用场。可恨的是回到平山堡后,出征的士卒全都把这些药品私藏了起来,口称用完了,不肯归还给医馆。 现在贺腾骁打了九十几个总旗百户,医馆的药品储备又要见底了。唐靖这次来,打定主意要找贺腾骁讨个说法。 “唐医官,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坐下,咱们好好说,好好说。“唐靖火气很大,进大堂之后没有给贺腾骁好脸色,贺腾骁只得陪着笑脸,厚着脸皮上前迎唐靖。 贺腾骁很重视伤兵的救治工作,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直接毙命的士卒往往只占少数,但阵亡人数居高不下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伤兵在负伤之后没能够得到有效的救治。导致伤口感染,伤势恶化最终死亡。 大赵军中有随行的医官,但人数极少,一般一个营好几千人才配置三五个医官。战事一旦爆发,每天战死负伤者便成百上千,三五个医官怎么能够忙的过来?因此,只有少数的中高级军官和一些幸运的亲兵负伤之后才有机会得到医官的救治。至于寻常士卒,只能是听天由命,任其自生自灭。 贺腾骁在做千户的时候就有三个有实无名的医馆,数量不比一个营少,在军中可算奢侈。贺腾骁麾下伤卒的治愈率更是高达近九成,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赵军伤卒的治愈率和复员率普遍只有两三成,贺腾骁麾下伤卒的高治愈率和贺腾骁重视医官不无关系。 贺腾骁做千户的时候就把马匪夜袭难民营,负责救治伤民的五个郎中任命为平山堡的医官,后来走了两个,只剩下三个医官。贺腾骁以这三名郎中为基础,组建了平山堡的医馆。这个时代的郎中不多,像唐靖这样精通内外科的郎中更是稀少,贺腾骁为了留住他们不仅给他们优厚的待遇甚至不惜私封他们为平山堡医官。在大赵,营级以下的军队是没有资格设置的医官,贺腾骁晋升为骁骑营的营将之后,唐靖为首的三个医官才正式拿到朝廷的告身,成为正儿八经的随军医官。 唐靖精通医术,是不可多得的医术人才,人才难求,唐靖对贺腾骁摆臭脸贺腾骁只能还之以笑脸。只要有真才实学,贺腾骁乐意放下身段。 唐靖脾气很大,也不管贺腾骁还是站着,直接挪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火气不减:“将军今天不老夫一个说法,老夫就赖在营将府不走,上回将军出征凤凰城,医馆的药品都被将军拿光了,这次将军打板子,又把医馆的药品折腾见底了。将军打了他们板子,却是老夫在替将军受罪,这是何鸟道理?!” 唐靖虽是郎中,属百工之流,但毕竟还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不顾斯文地爆出口,贺腾骁忍俊不禁。 “医馆真没药了?”贺腾骁腆着脸问道。 “药品调制不易,当真是没了。”唐靖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道,或许是年纪比较大的缘故,唐靖的喘息声又急促又粗重。 当世药品不能量产,卖药品的只有一些规模不大的药铺,导致当世药品稀缺。扩军之后,贺腾骁一直忙于扩军之事,招募新兵、训练新兵、还有讲武堂那档子事儿,忙的贺腾骁焦头烂额。如果不是唐靖气冲冲地来找他要个说法,贺腾骁当真要把医馆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金疮药人手一瓶,如数发给那些总旗百户。”贺腾骁说道。 唐靖心疼的面色转黑,正欲开口,贺腾骁却接着说了下去,贺腾骁毕竟是骁骑营的最高主官,唐靖也不好打断贺腾骁的话。 “骁骑营扩军,医馆自然也要扩。”贺腾骁问唐靖道,“唐医官以为然否?” 唐靖兴奋地一拍大腿,忙不迭点头道:“然,然,然,然也。” 贺腾骁亲手给唐靖到了杯茶,端到唐靖面前,唐靖也不客气,略略道了一声谢,径直接过大口地咕咚咕咚喝下。他确实渴了。
“招医官可不比招兵,盖州有行医经验的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看着唐靖喝完茶搁下茶盏之后,贺腾骁说道。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医术虽说不被轻视,但也说不上受待见。唐靖原本也是********玩科举这条路上钻,经过几次落榜的打击之后,迫于生计才愤而从医,从医之后渐渐发现自己在医术方面颇有天分。从此醉心医道,不问科举。 “将军放心。”唐靖胸有成竹,似乎早有打算,“老夫从医近三十载,辽东的医士郎中老夫都熟络,不是老夫夸口,镇军医官中有一半都是老夫教过的弟子,以老夫的薄面,将军目下的声望,请三五个医官不是难事儿。” 唐靖抚着胡须,颇为自得。贺腾骁了解过唐靖医术精湛,在辽东是出了名的名医。唐靖在辽东医界有这么高的影响力,这倒是出乎贺腾骁的意料。 贺腾骁心想:算是捡到宝了。听唐靖的语气,再请三五个医官不是难事,一副很轻松的模样。贺狮虎堂堂参将,也仅有七八个医官。要是真能再募三五个医官,招些学徒,倒也勉强够用。 贺腾骁走到堂中的办公的案牍上,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对唐靖说道:“既是如此,烦请唐医官替我请来则个,待遇诸事都好说。” “有将军这句话足矣,唐某这便去办。”唐靖等的就是贺腾骁这句话,说罢起身告辞要走。 “等等。”唐靖屁股刚刚离开椅子,贺腾骁叫住了唐靖。 唐靖狐疑地回头看向贺腾骁。 贺腾骁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盖上大印,走到唐靖跟前,将纸递给唐靖:“向库府支取五百两银子,供医馆使用,若后不够,唐医官可再来找我撒火。” 唐靖端起一副肃容,朝贺腾骁深深一躬,退出了营将府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