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火车10
这洗手间怎么会有血呢?我蹲下来开始研究起这滴血迹,就像自己平时办案时那样,侦查思维全部开启,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命案现场,遇到的新挑战就是这滴血迹。 这滴黄豆大小的血迹孤立地平伏在洗手间不锈钢地面上,看上去很新鲜,颜色鲜红,没有任何干涸的迹象,估计滴在这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一小时以内有人在这儿流过血。 我心里开始嘀咕了,一小时以内,也就是在我醒来之前,谁来到这里呢?这洗手间本身就是公用的,到过这里的人到底有多少,现在还真不好说,就算是只有软卧车厢里的这些乘客,也有好几十,现在人们都是房门紧闭,关键也没立案呀,不可能展开调查访问的。 我越想越郁闷,没有立案的现场真不是什么好现场,哪怕有所发现,你都没办法解决,天玫的事情就像是我私人接手的案子,我好像一下子化身成了人家的私人侦探了,这种体验还真是第一次。平时在工作过程中,都是别人发现了可疑情况,报警之后我们法医才奔赴现场的,而且到了现场都是执法者的高度,做起事来,不说顺风顺水,起码也是可以更多地利用资源,要啥有啥。现在好了,这滴血就把我难住了,我只能纯粹地观察判断这滴正在向我发起挑战的血迹。 手头现有的可能,我也只能想到天玫小腿的损伤,虽然我给她的小腿包扎得蛮好,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后来就不会流血,要是天玫来过洗手间,那她就有可能在这里留下这滴血。 血迹的形成时间是一小时以内,那么就是说,要是这血是天玫留下的,天玫在一小时之前还在火车上,后来到了洗手间之后,才不知去向的,一小时以内火车有停过站点吗?要是没有,那么事情就会往不好的方向转去,要是有停靠过站点,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我掏出手机,本来想查一下火车的时刻表,可是手机上显示没有网络,我看了看洗手间的窗外,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看来这个区段是偏僻的山区,连网络都没有的地方,总不可能多少人居住。 看来还是需要去问一下列车员,我急匆匆地出了洗手间的门,往车厢列车员的值班室那边走去,车厢列车员值班室就在车厢连接处的一端,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就透过上面的小玻璃窗往里看了看,里面空无一人,列车员到哪儿去了? “这位乘客,你有什么事呀?”后面传来一位大姐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穿着列车员制服的四十多岁的大姐,灰暗的脸色挂着问号,我也不想说出我是法医的身份,心想在没有足够的依据之前,先暂时以一般乘客的身份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吧,我连忙说:“没有,我是想问一下,我们这趟火车的时刻表。” 列车员大姐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问的,现在手机上不都有嘛。” “可是手机在这里都没有网络呢。”我解释道。 列车员没说话,她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拧了一下值班室门上的把手,门就开了,看来她刚才走的时候没锁门。 她走进值班室,值班室里面很窄,只有两个人可以坐的空间,还有一张贴墙固定的小桌子,大姐走进去,打开抽屉,在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一本皱巴巴的纸张,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塞给我。 我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原来就是我们这趟火车的时刻表,我连忙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顺着时间顺序往下看,五十分钟之前,确实有一个小站,之前连站名都没听说过的一个地方:麻背站。 我心里还是没底儿,就把那张时刻表递给列车员,指了指那个不知名的小站,问大姐道:“我想问一下,这个站刚才停靠过吗?” 大姐看了一眼还捏在我手中的时刻表,说道:“麻背站?有啊,不是刚停过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哦,是这样呀,我刚才睡着了,想问一下,我们这节车厢有乘客下车吗?” 大姐大声地说道:“怎么,这和你有关吗?”
我见大姐火气很大,此时有事要问她,也不敢对她提什么意见,就低身下气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那间软卧里面,有一个小姑娘不见了,我很担心。” 大姐把眼睛在我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问道:“是你同伴吗?” 我轻声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刚好同房间而已,关心一下。” 大姐声音很粗:“这你就多管闲事了,人家要是下车了,你还追到人家家里去呀?” 我忍住心中的不快,要是平时在办案,双方之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对话,最起码的一点尊重都没有,此时我又不好把关系搞僵,只好温和地说道:“所以嘛,要了解一下麻背站,这个姑娘有没有下车。” 大姐见我这么耐心执着,气息终于稳了下来,她问道:“是哪个铺位的?” 我连忙说道:“我是五下,那姑娘是五上,是上铺。” 大姐一边说“我知道”,一边从桌子上方的一个文件柜里取出一本黑色的文件夹,她打开夹子,右手伸出食指在夹子里面的格子上一路往下查找。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的票也在上车之后被列车员收走了,换到手的是一块标注了车厢位置的塑料牌,每位乘客在下车之前,必须用这张塑料牌将车票换回,这样做我也不知道铁路部门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此时我心里一亮,不管铁路是什么意思,起码对于我来说,现在可能就有抓手了,要是天玫的票不在列车员的票夹子里,那么就是说天玫已经换了票,确实是下车了,我这些折腾也是多虑,要是天玫的票还在,那就有些奇怪了,我的一些设想不就可以继续往下走了吗? 我正在想着,大姐的手指停在了“五上”位置上,她说:“这票已经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