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同桌的你
林涛接到杨敏的电话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作协的讲座时间经过调整之后已经确定在下午2点开场。 这种难度的讲座对他来说甚至连稿子都不需要准备，在林涛脑中储藏的关于网文的知识绝对是海量的，更别说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就不会存在冷场的情况。 “敏敏姐，你找我什么事情？” 杨敏听到林涛的称呼，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 司伟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倒是蛮清楚林涛跟杨敏的关系。 “林大作家，听说你又写新书啦？也不给我们一睹为快。” “马上就出来了，要看到时候我送你一百本，慢慢看。” 啐了一口。 杨敏嫣然一笑，林涛自然不会知道她在办公室里的万种风情，随着他跟原来东江编辑部几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熟，杨敏可没少挑逗他。 王东东看在眼里笑在脸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按照他的意思，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来也奇怪，林涛身边的女性，似乎除了李维维跟王东东看对眼了以外，其他人包括杨敏，周婷都毫无动静。 “你想哪里去了，我可不是说那本，你就直说吧，什么时候更新，一天才2更，还不够塞牙缝的。” “敏敏姐，你真该去看医生了。” 什么？ 杨敏没听懂林涛的意思，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司伟已经捂住嘴笑起来了。 斗嘴，就是10个杨敏也顶不上半个林涛，这一点他可是老早就见识过的。 “你的牙缝那么大，不看医生看什么？” 果然。 看到杨敏一脸黑线咬牙切齿的样子，司伟那叫一个笑啊。 “说正事吧，王总说你要在杂志上做一个专栏，我看了一下安排，下月刊专栏目前还可以安排出来，只是我想跟你谈谈，你是不是真要讨论网文文学化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再斟酌一二。” 杨敏认真起来语气显得很严肃，但是这并不能拿出充分的理由来说服一向就很自主的林涛。 “理由呢？” “太敏感了！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国内文坛上议论纷纷的一个话题，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哪一个人站出来公开谈论，你应该比我清楚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林涛的语气冷静得有些令人可怕。 其实杨敏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林涛无疑才是最可怕的。 思维清晰。 逻辑缜密。 最重要的是，目标非常明确，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形，只不过以往都是王东东或者李维维跟他谈问题的时候回出现这种情况，这一次落到自己身上，她不禁有些忐忑。 但是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应付眼前的这种情况。 “很简单，尽管网文的市场前景很好，但是传统的作家并不认可他，如果你要为网络文学背书，那就要做好跟整个圈子对抗的准备。” 杨敏的分析其实已经直指核心问题，但是林涛的一句话却陡然就让她有些哑语了。 “整个圈子？你觉得我融入过这个圈子吗？这并不是第一次，我不认为他们的观点会对我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杨敏一阵愕然。 林涛的话让她有些难以反驳。 对抗整个文学圈子？对于旁人来说这极有可能是一场灾难，但是对林涛来说却并非如此。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再来一次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下午1点半。 离讲座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位于东海大学大礼堂一楼的报告厅已经满满地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有些可怕。 截止到下午1点最后报名的时间，参加者一次讲座的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了2000人，这在以往几乎是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数字。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讲座的。 所以在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司孟语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看来名人效应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一样有效。 当然。 除了东大的老师和学生之外，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很多外部人士。 正如杨敏猜测的一样，网文和文学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业内被广泛讨论和关注的话题，但是碍于很多的因素，并没有什么人敢第一个吃螃蟹出来讲这个问题，所以在林涛公开这一次讲座的信息之后，就近的很多东海大学本地的高校学者以及媒体人都赶了过来。 在报告厅后排的位置，蒋文东就赫然在列。 “林涛这一次其实有些冒险，你看，那一大片应该都是记者吧。” 蒋文东指着左前侧一个区域说了一句。 “这些人以前也没少攻击他，既然这儿做我反而觉得他手里面肯定有东西。” “现在不同以往了，出来的时候他毕竟还是一个新人，毫无地位可言，但是现在不一样，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是冲着林涛两个字的名头来的，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是沽名钓誉败坏声誉，不是开玩笑的。” 蒋文东难得严肃一次。 其实他心底也是暗自给林涛捏了一把冷汗。 这小子，胆儿可肥着呢。 时间越发地逼近2点，但是陆陆续续进来的人还是很多，不仅仅是座位上坐得满满当当，甚至是过道里都全部站满了人。 作为主持方，司孟语不得不组织作协的志愿者开始引导众人尽可能多地找到位置。 “给我领导，老师还有同学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由于根本没有想到今天人会有这么多，所以可能要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 诶，那边还有地方可以站人，你们都去那边让后面的人进来。” 司孟语走上舞台，声音透过话筒传播到报告厅的每一个角落，举止也落落大方，不少人看得一阵点头。 “这个女孩子气场很足，不错！” “东海大学广播站的一姐吧？我听说她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主持了，有些底子，临场应变的能力也不错。” “你不会看中她了吧，你们那边要她去可没什么作用，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少人开始讨论起司孟语来，只不过他们可能并不清楚，这个女孩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 “好，请大家安静一下，我是司孟语，也是这一次东海大学作家讲座的主持人，首先欢迎各位能够来参加我们这一次的讲座。” 掌声象征性地走了一波，并不是很热烈。 其实很多人尽管知道司孟语很出色，但是相对于即将出场的那个青年来说，还是略显得逊色，而这一次的讲座之所以吸引了超过2000人来参加，最主要的自然还是林涛。 司孟语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孩子，所以现场稍显得有些平淡的反应其实对她思绪也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在后台林涛几乎是看到司孟语突然一顿的时候，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没等司孟语开口，他就在身后的做工作人员一阵愕然的表情中竟然直接冲上舞台了。 而在报告厅里面。 看起来显得有些躁动的学生和观众在小声讨论什么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司孟语后面冲过来。 是林涛。 啪！ 啪啪！！ 哗啦啦啦啦！！！ 不知道是谁率先鼓掌，显得有些稀稀落落的掌声在不到10秒钟内就汇成了一道铺天盖地的声浪。 “林涛！” “小白，小白！” “林涛，我爱你！” 爱个鬼！ 如果不是眼前真实地发生和上演的话，不少人都难以置信这会是一个讲座而不是一场演唱会，讲座能弄出演唱会的气氛，这恐怕也是蝎子拉屎独此一份了。 其实此时此刻最难受的恐怕就是司孟语了。 强烈的那种反差几乎让她有些晕厥，心里也不免对林涛的行为有些反感，但是她并不知道林涛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正是注意到了她在情绪上的变化。 所以接下来的一幕，可能就有些戏剧化了。 林涛并没有刻意组织现场的观众站起来鼓掌，不仅如此，似乎还有意鼓动这种气氛，一直到掌声慢慢停歇下来，他才拿起话筒。 “掌声很热烈，但是我不喜欢！” 懵逼！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但是很多人其实都看过关于林涛的一些讲座，所以对他的风格还是比较熟悉的，这种冷幽默时常可见，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林涛是玩真的，而且还是开场高级黑。 “其实我很感谢司孟语学姐能搭建这样一个平台来让我讲网络文学这样一个很敏感但是有很有必要的话题，所以如果今晚要评一个全场最佳的话，那我认为应该是她。 所以掌声很热烈，但是我不喜欢。” 再次懵逼。 不过，林涛说完，舞台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了他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 掌声再次雷动。 而这一次，众人喝彩的对象自然不是林涛，或者说不仅仅是林涛。 “这一次掌声也很热烈，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其实台下也有些人并不是很适应林涛的这种作风。 “哗众取宠！” 坐在媒体席的那一侧，就有不少人撇了撇嘴，有些人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也看得出来并不是很兴奋。 但是当林涛下一句话出来，他们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谢谢。可能有很多人觉得我是在哗众取宠或者持宠而娇，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从来就不指望每个人都喜欢我，毕竟我不是人民币。” 哄堂大笑。 “不过我再一次感谢你们把掌声送给我，也再一次请各位把掌声送给我们的节目主持人，司孟语。” 如果细心的话，自然就看得见女孩子眼角的那一抹晶莹，但是林涛似乎刻意没有去看她，而是马上转身往后台走过去，在一群观众目瞪口呆中从后台的工作人员手上接过来一样东西。 吉他！ 他想干什么？ 难道要现场弹奏？ 天哪！ 看到林涛竟然抱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全场的掌声再一次雷动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尖叫和惊呼。 “林涛，来一个！” “林涛，来一个！” 林涛的确是现场弹奏，但是却不仅仅是弹奏，而是演唱一首歌，一首经典却从未在这个世界里出现过的中文歌曲。 “在讲座开始之前，我想送给大家一首歌，这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我在网上看过很多帖子，很多人认为林涛不会唱歌，也有很多人认为林涛会唱歌，不管怎么样，这首歌是我创作给自己的高中生涯的，也送给大家。 ，送给曾经的那些岁月。” 熟悉的旋律响起。 这首歌其实在林涛的记忆中，怀恋了很多人的青春，也怀恋了很多人曾经那些热情迸发而又感伤的纯真，特别是此时此刻，在毕业经年之后的大学校园里唱响这首歌的时候。 林涛是真的带动了自己心中的旋律，而不仅仅只是一首歌，一首超越了时空变成了自己创作的一首歌。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今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简单而又直白但是却满是记忆的歌词已经林涛吐出口，在那种单调的吉他弹奏出的音韵里，这种看似近在眼前却已经渐渐远去的画面骤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舞台上。 司孟语无疑是最吃惊的人。 她瞪大眼看着那个极为专注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的大男孩，眼里闪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而舞台下面。 不少人竟然不知不觉地开始抹眼泪。 司孟语并不是非常清楚林涛为什么会在这样的讲座中演唱这样一首可以说跟讲座的主题毫不相关的东西，至少她目前还想不出来这首极为好听的跟今天的讲座主题有什么关联。 但是不管林涛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他都成功了。 从现场众人脸上的表情里就看得出来，这首完全征服了他们，甚至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随着林涛的歌声渐渐进入状态，全场一片寂静，只剩下回档在报告厅屋顶的歌声。 低缓的节奏，就像是在缓缓诉说，那些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