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悲喜交加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天气真是好极了。 井小田的心情也极好,她一边开心地哼着歌,一边探着身子去摘果子。 那是一个挂在高高的枝头,已经熟透了的、黄澄澄品相极好的南果梨。 果子到手,井小田一口咬了下去,果rou入口即化,酸甜可口的汁水释放着浓郁的异香,在唇齿间萦绕不绝。 “爽!”井小田开心地叫了一声,满满地又咬了一口,便在高高的梯子上,手舞足蹈起来。 井小田是农大三年级的学生,利用周日到学校的教学果园,摘果子赚外快。 刚刚进了果园,看见树下空着的梯子,就麻利地爬了上来。 她是个傻大胆,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姑娘。做事简单直接,为人坦诚直率,有时候,手脚会比脑子快半拍,笑点很低,一点小事,也会咯咯地笑个没完。 同宿舍的姑娘戏称她为井姐。 对于这样的称呼,井小田并不在意,反而会乐呵呵地接受了。 井小田正吃得高兴的时候,脚下的梯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突然咔的一声断了,井小田来不及反应,就唰的一下掉了下去。 这梯子原本就是出了毛病的,刚刚用它的人,察觉不对,正找工具要修理呢。 惊慌之中,井小田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胸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井小田低头一看,吃惊地发现,一支铁钎,穿透了后背,从胸口处钻了出来。 血顺着伤口,噗噗地带着响,一股一股地喷了出来。 井小田摸索着想拔出铁钎,却一点也用不上劲。 这时,她看见自己慢慢地躺到了地上,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很平静,很放松地睡了过去。 井小田觉得有些奇怪,她居然能从别人的视角看到自己。 园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人们从各个地方跑来这里,大声呼唤着井小田的名字,井小田努力回应着,可是,那些慌张急切的人们,居然充耳不闻。 井小田急了,想拉住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他们的身体上直接穿过。 一阵冷风袭来,井小田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地大声喊叫,回应她的却是兜头而来的黑暗。 慢慢的井小田适应了这种黑暗,她影影绰绰地看到了一个集市,集市上的男男女女,蓄着发,穿着袍,像电视里看到的古装戏似的。 井小田好奇地走了过去,听见两个正在吃饭的男子正说道:“井家大姑娘,一早上掉到了水井中,被人捞上来,停在水井边,看样子是够呛了!” “是啊,我刚刚也见了,井家大奶奶哭的那叫一个惨哪!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井家大奶奶本来就不受待见,这下,只怕是更难容身!” “你们在说什么?井家大姑娘怎么了了?”一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正从两个人的身边走过,听见这两个人的谈话,突然停住了脚步,很是焦急地连连追问道。 “哟,这不是金少爷吗?我们闲聊扰着您了,见谅见谅啊!”男人说着,抬起手来揖了一揖。 金家少爷没有搭茬,依旧追问道:“你刚刚说井家谁怎么着了?” “唉,是井家大小姐,井小田受伤了。”男人见金少爷着急的样子,没敢说人已经不行了。 金少爷一听,赶紧奔到了自家马车旁,吩咐一声:“快回家!”便急急地向庄子里奔去。 井小田听见他们的对话,心生好奇,不由得随着金少爷上了车,不过,金少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远远的哭声传来,金少爷等不及停车就忽了跳了下去,奔着哭声一路飞跑。 不远处,一个削瘦憔悴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瘫坐在地上,哀哀地哭泣着,哭声十分沙哑。 金少爷紧跑几步,仔细看了下那个躺在她怀里、脸色煞白小女孩,又看了看憔悴的女人,眼含泪水地叫了声:“婶子。” 少妇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急忙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眼中闪动着一线希望,叫道:“金少爷!”
“婶子,这是怎么了?大夫什么时候到啊?”金和曦焦急地问道。 “你福顺叔说小田已经不行了,他去找人了,要直接打葬了,说是横死的女孩子进了家门不吉的。”少妇说着,泪水滚滚而落。 少年一听就急了,蹲下身来,推搡着双眼紧闭的女孩子,大声叫道:“小田,小田,井小田,你快醒醒!快回来!你说过要到地头给我摘果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起来,你不能耍赖皮!” 金少爷带着哭腔的呼唤隐约传来,还站在马车边远远眺望的井小田听了,心中一阵难过,黯然想道:“若是我死了,有人能为我如此难过,也就可以瞑目了吧。” 心念一转之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井小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待眩晕停止,才慢慢地睁开。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井小田心中十分诧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小田,你醒了!” 井小田闪目一瞧,说话的正是金少爷。 “金和曦”井小田的话脱口而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觉得这个男孩是如此熟悉,似乎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刚刚说了一句话,井小田就觉得腔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疼,鼻子也又酸又痒,抽了抽鼻子,她大声打起了喷嚏。 挡着喷嚏的手掌里,却突然多了几个黑乎乎的颗粒,井小田仔细一看,哭笑不得地发现,居然是南果梨的种子。 “儿啊,你终于醒了!”眼前的年轻女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接着又大哭起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她轻轻地放下井小田,虔诚地跪倒在地,咚咚地磕起头来,感谢苍天让她的女儿死而复生。 井小田挣扎着摸了摸疼得钻心的胸口,衣服湿漉漉的,但是却并没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