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入外城
外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死心啊？”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身后其他人的嬉笑声也跟着响起。 轻蔑的用脚尖捅了捅在脚边蹲着的瘦弱男人，对方仍旧不发一词。他已经不是一次被这个身无缚鸡之力男人缠住了。 每次都这样，除了那句从嗓子眼冒出的那句话后就再不回应任何问题，一个人就在后面跟着，直到确认他们今天确实不出城为止。 有时候的确是不耐烦的叫上几个人把他好一顿暴揍，可这男人别看瘦弱，却像是一个专业麻包似的，你就是上一圈人狠揍他一顿他只要还有口气，他就能在你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继续佝偻着被打过的身子跟着你。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依旧只看你一眼就马上垂下去，可就这样还不忘不时的在你耳后嘟囔一句“带上我吧。“ 有两次实在凑不齐人也就带着他一起去城镇找物资，打量着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劳力，到时候可以多收点好处。说句不好听的，就他这体质万一遇到那些玩意儿，还可以帮他们拖延下时间。反正现在还是每天都在死人…… 可这男人的确是太不上道了，从外面带回的那点东西除了上交给基地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他就敢真的留下三分，仅仅给他一分作为带他出城的好处！这不知好歹死心眼，要不是队里有两个开发出异能的人在，就凭他一个干瘦干瘦的货出城说不定就遇到落单的丧尸或者其他的东西给活撕巴了。 同样是出去找物资，他还不如带个识趣的。现在物资是什么？是可以买命的东西！ 一双满是青筋爆出的大手直接将地上的男人轻易的提起，“滚，别挡老子的道。” 一个壮硕的男人欺身上前，一双早已瞪得溜圆双眼，呲着焦黄发黑的一口尖牙，灰突突的大方脸上满是凶狠的表情。 “铁子，算了，赶紧走吧，要不等下就真走不了了。他爱跟就跟着，揍了也白揍，费那劲！“刚刚用脚尖踢人高个壮汉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叫铁子的人听到领头的发话，撇了一眼被他拎着身穿满是破袄碎布的衣服，依旧沉默的男人，倒也没再发飙。直接把人往地上像放物资似的一堆就跟着那群人走了。 五六个一脸匪气的男人在满是破旧帐篷和各种杂物垃圾堆积的地方左走右拐，周围的人淡漠的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依旧麻木的看着眼前灰暗中带着土黄色的天空发呆，直到他们的肠胃再次发出抗议的声音才难得的动了动。 “哇！！嗯……哇~~“幼儿的声音从一旁那个铺满灰尘，棚顶上破了好多小洞的帐篷内传了出来。压抑的声音里能让人明显的感受到，发出哭音的婴儿的状况是相当的孱弱。 就在这个帐篷旁的空地上，围成圈坐在一旁的几个头发蓬乱，同样是一身褴褛的人依旧淡漠的坐着，没有一丝被影响到的样子。 “嗯…mama…mama！mama！！“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幼童的声音从里面再次传出。”爸爸…嗯…mama，mama!爸…爸爸~哇！！”声音渐渐的焦急了起来，哭声随即越来越大，一个人影从远处帐篷里匆匆窜出。 步履蹒跚但仍旧急切的尽自己最大能力像前奔跑的老人，粗重的呼吸者。神情紧张的他双手紧紧攥着和别人同样肮脏破旧的已经没有一粒纽扣的衣服，里面似乎包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实在看起来太老了，也就二十几米的路在他这番跑动下几乎要了他的命。随着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一条腿突兀的伸出，他毫无征兆的就被扑了出去，怀中的东西却没有像阴暗中的那些人计划的那般洒落出来。 远处幼儿满是无助、绝望的声音依旧在耳边萦绕。老人用力吐出口中的那股浊气，有些迷离的眼睛看向伫立在他眼前的三个穿着已经破烂的各种季节鞋子的男人的脚。知道情况不妙的老人，身体再次用力，急迫的想爬起来。 孩子醒了，他在哭~ 三个看起来身体还相当健壮的男人，流里流气的相视一笑，继而一起盯着老人依旧护在衣服中的东西。嘴里搓了搓牙，心里想着今天或许可以有额外的进账呢。从刚刚他出来就已经被他瞧见了这老头不是空手从那个在这片来说最大的帐篷出来的！ 就在他们失策的看到东西没有像他们计划的那样散落出来，就明白这次要费点劲了。可就在他们刚刚在老头的跟前站定，还没等他们对这个妄想从自己眼皮子地下爬起来的老头做什么的时候，他们里面一个眼睛相当尖的人却偷偷的说了一声“赶紧走，说完自己先跑了！“ 这时，剩下的两个人疑惑着向周围环视一圈才发现，不知道是他们太大意还是刚刚太得意。在那个最大的帐篷口，有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人手一把黑漆漆的半自动步枪，那黑洞般的枪口遥遥的对着他们。 而他们周围原本像背景板一样乞丐似萎靡的人们也都站了起来，一双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瞳孔周围的眼白已经开始发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个从刚刚耀武扬威的神态马上装出一副猥琐可怜的表情，双手放在胸前快速摆动着表示自己什么没做，边慢慢的后退到安全的位置，转身跑到远处去了。 无声的威慑。他们承认自己已经将大部分的人性都奉送给了这场浩劫，可在心底仅有的一丝柔软让他们实在无法眼看着在他们身边的帐篷里，那个嗷嗷待哺，刚学会咿咿呀呀说话的孩子就那样失去这唯一活命的机会。 或许明天这个老人或者这个孩子也会在像这片区域居住着的其他人，和他们同样是弱势群体的人一样，在这种肮脏、贫瘠的环境下悄然死去，也许明天他们自己也会因为饥肠辘辘而不得不冒险到外面寻找生机，这是他们的命，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诅咒这该死的末世。但这被比自己强势的明显能自己找到物资的人虐夺是完全不同的。 看到威胁消失，老人顾不得像又开始萎靡起来的人们道谢，就赶忙跑回自己那四处漏风的帐篷。里面铺着他和自己儿子从四处搜集来的破布碎衣，他们用这些破布堆积起来的，有一定保暖作用的东西勉强充当床垫。 看起来也就不太到两岁的小孩子身上披着已经满是灰疙瘩，而且也早已是褴褛状态的衣服跪坐在床垫上哭的满脸是眼泪，还有因为长时间哭泣而留下的青灰色的鼻涕。两个小手死死搂住好容易看到的爷爷，小小的孩子就这样一直一直不撒手的嘴里叫着：“爷爷，爷爷，爷爷…”一声接一声的叫着。 在老人不停的安抚下，小孩稚嫩的眼睛里仍旧满是惊慌与害怕…… 苏薇急匆匆的将车停在基地围建起来的内城大门内，让在门口值班的工作人员看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磁卡就顺利出了内城的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必须来一趟，哪怕那感觉是错的。 苏薇顺着早已被清理过的大街边走着，仰头看着这个已经算得上是废墟的地方，心里渐渐的压抑了起来。 这里的房屋完全没有被修葺过的样子，破屋烂舍的还到处是垃圾堆积的地方却依旧注满了人，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在这个基地里面的差异竟然会大到这样的地步。苏薇看着这些衣衫褴褛在破败的屋内朝外面张望的人们，还有一些住在边上的空地上用刚开始军队统一分发的救灾帐篷里面，这些帐篷也早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快看，那个女人真漂亮啊~”在路边百无聊赖的人们也同时注意到了苏薇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虽说从里面出来的人大都是些穿的都比较不错的军人和一些有关系的人，可像她这样在这样的情况下皮肤依旧白皙，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从服装店刚穿出来的一样漂亮。更别说那足以让女人嫉妒的身材，再加上拥有一双有着长长的睫毛的像琉璃一样美丽的眼睛，以及那小巧尖挺的鼻子，还有那闪现着健康肤色的面容了。 苏薇注意到了周围人好奇的、充满探求的眼睛，尤其里面有些绝对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的威胁。让她感叹道自己还是有些莽撞了。她谨慎的收起心中的那份急切，准备在周围看一下就先回去，等下次带着几个人再来。是她的总是跑不掉的，万一惹出什么乱子，她自觉是没可能有什么英雄救美的会来救她这个小角色。 苏薇慢慢的顺着这条大街走了一会就实在感觉自己走不下去了。哦，应该说是看不下去了，在这里她看到了那些卑微求生的人以及还有几个显然已经被各种疾病缠身，但因为没有医治能力只能痛苦煎熬着的人…… 就在苏薇感觉自己被来自四周的各种眼神，盯得着实发毛逃也似的转身离去时，一个从旁边巷子同样急匆匆出来的，满身颓废气息的男人重重的撞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