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楚氏女子
33 唐麒坐在唐念床边,看着他脸色苍白,一阵心疼,这孩子真是不要命。 “怎么样了,白柳?”唐麒轻声问道。 “小公子发烧了,吃点药,等烧退了,再歇上几天就好了。”白柳回道。 唐麒回头,看着在一旁的林峰,道,“他不是这几日都爱腻着你吗,怎么就病了的。” 林峰一脸懵,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啊,不知道怎么......属下想起来了,阿念洗了个......凉水澡。” 林峰恍然大悟,军中一群大男人,洗澡可不就是用的凉水吗,谁知道唐念就病了啊。 “男人真是靠不住。”唐麒低声道。 林峰没听见,道,“什么,小姐?” “没事,他这些天心里不痛快,这才病了,你去忙,把雁门一带的具体情况回来告诉我,白玉飞已经快到江南了,即使凌渊想要拖延,也拖不下去了。” “是。”林峰回过之后,转身出去了。 唐麒伸手握住唐念一只手,上面交错着一些伤痕,都是这几日留下的。 以往唐麒哪里舍得让他受伤,以至于唐念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养的跟姑娘一样白白净净的,在西秦这样的天气里,他都没晒黑。 但是现在看着黑了很多,前几天还觉得这孩子像她,现在想想哪里像了。她不高兴的时候,都是可劲儿折腾别人,这孩子不高兴了,竟然折腾自己去了。 唐麒万分无奈地看着他,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也不能说唐念什么。 真是因果昭昭,报应不爽。 唐麒起身动弹了一下,七个月了,肚子里那块rou最近疯长,看着都吓人,唐麒几乎每天坐在帐子里。 其实七个月已经能生了,唐麒特别想现在就生出来,但是穆崇不准,说什么都不行,唐麒只能深入简出,继续养胎。 唐麒重新坐在唐念床边,摸了一下他的手,还是烫烫的,不过比她刚过来的时候好多了。 她找了一本书翻着,屈项华的小孙子忽然跑过来,要看唐念。 唐麒让他进来,屈平在唐念床边凑了半天,随后道,“jiejie,念哥哥怎么了,他这几天都不高兴?” “他会好的。”唐麒道。 “那jiejie,我走了,你告诉哥哥我看过他了。”屈平其实是想待在这儿的,但是他有点怕唐麒,就走了。 “好。”唐麒回道。 屈平一溜烟地跑了,唐麒一手支着下巴,看来她专治小儿夜啼这个本事不止在帝都有用,在西秦也有用。 直到中午唐念才醒过来,但是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唐麒递杯水给他,道,“阿姐教你这么多年,什么教过你不要命了,西秦这天气,中午热的要命,午夜凉的要命,你赶着这两个时辰不要命是不是?” 唐念喝过茶,委屈道,“我没有......”这几天唐念心里的火都没地方发,他一边对唐麒把他当做别人代替品耿耿于怀,一边又天天念着唐麒这些年来待他的好。 结果就把自己倒腾病了 “好了,你醒了jiejie就去忙,不高兴不要折腾自己,去折腾别人,记住没!”唐麒瞪他一眼,又道,“白柳,看他身上哪里有伤,给他上药,别留疤了,看着他把药喝了,别的不像我,不喝药这一点就十足像我,看着,我先走了。” “阿姐......”唐念低声喊道。 唐麒也没看他,慢腾腾地走了。 “白柳哥哥,我怎么了?”唐念问道。 “小公子您早上发高烧,林将军到处找我,我当时给小姐把脉,小姐就知道了,她当时过来,守了整整一个上午。”白柳解释道。 唐念一肚子委屈顿时烟消云散,道,“白柳哥哥,我是不是错了。” “小公子想什么呢,来,我给你上药,小姐刚才看见你手伤成这样,心疼好半天。”白柳知道唐念和他姐闹别扭,心里也是好笑的紧,他们也算跟着两个人长大,唐念那是被唐麒一路宠到大,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啊。 “小公子,您这样小姐会伤心的。”白柳最后说了一句,然后给他上药去了。 唐念垂眸,任由白柳摆弄。 是啊,他伤心,他jiejie也伤心。 唐麒回了营帐,看着堆了满桌子的东西,一阵头疼。 江南,明远郡。 卫衍拿着由南梁转送过来的圣旨,坐在任乔对面。 “怎么办,皇帝给我下旨了。”卫衍道。 任乔不以为意,“下就下了,怎么你要听啊。” “当然不。” “那你就给我闭嘴,没看在忙!”任乔瞪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的卫衍说道。 卫衍靠在一边,笑道,“那你忙,对了我听说你拍马屁,结果那位钺王殿下跑得快,拍马蹄子上了是不是。” “你知道帝都近来大名鼎鼎的公子离吗。”任乔不以为意,回道。 “公子离,抢了你生意的那个?”卫衍道,“难道是钺王,听说他性子绵善,做生意倒是好本事。” 任乔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道,“就你多事,南梁的事情你忙完了。” “拜去年冬天那一仗所赐,南梁天下太平,我什么都不用管。”卫衍懒洋洋地说道。 任乔特别想把算盘摔在对面那人的脸上,强忍下来,继续算。 凌渊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道,“别废话了,任乔,兵器和粮食都安排好了没有,白玉飞已经到了,准备开战,这是西南回来的关敏关将军。” 关敏跟着凌渊,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年了,当然这十多年都是在西南的军中度过的,算是心腹。 “公子,”关敏道,“白玉飞所部十万人,已经在汸水以北。” 凌渊拿着地图,道,“带人渡过汸水作战。” 关敏随后开始说起白玉飞那十万人的情况,他们劳师远征,从西南到江南,已经非常疲惫。 江南这般情况,于白玉飞是非常不利的。 皇帝将大部分兵力放在北边的雁门郡,来防唐麒。 朝廷能留给白玉飞的兵力,已经很少了,不知道皇帝是看不起凌渊,还是太看得起白玉飞。 几个人直到深夜才散开,卫衍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正艰难地和凌渊说着话告别词,他的侍卫忽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怎么了?”卫衍道。 “王上,南梁有人叛乱,”侍卫道,“是南梁王后。” “南梁王后......”卫衍道,他没成亲啊。 “洛云的公主,王上!”侍卫急急忙忙地说道。
凌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楚韵瑶,她手里有先帝给她的人,卫衍,你输给女人了。” 卫衍看见凌渊的眼神,立刻就醒了,道,“公子放心,我马上就走,不会出事的。” 说完,卫衍立刻带着他的侍卫跑的没影儿了。 任乔皱眉道,“公子,这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事情办不好。” “我知道。”凌渊道,他和卫衍更偏于普通的朋友没有那么复杂,他也从未交代给卫衍什么大事。 “楚家女人真是不简单,”任乔又道,“那位淳月长公主听说是掌了宁国大权,这位长公主也是个厉害的,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争权。” “该让卫衍长点记性了,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凌渊道。 “公子,属下失手了。”任乔道。 “你说楚徇钺?”凌渊若有所思。 “是,禁卫军到那里之前,他已经不见了,不过属下再送了一封信,正好到皇帝手里,想来皇帝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任乔道。 楚徇钺收到的那封“永不弃之”的信,就是任乔亲手写的,他除了会做生意,还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以假乱真不在话下。 他真的很奇怪,楚徇钺收到那样的信,竟然立刻就跑了,难不成他知道是......应该不可能吧。 “你的信,楚徇钺应该识破了。”凌渊道。 “您怎么知道,公子,我写的几个字,连您都分不出真假啊,他怎么知道的。”任乔道。 凌渊边走边道,“我忘了告诉你唐麒的性子,她本身非常有野心,性格刚烈,对男人一贯不会客气。” 任乔心说难怪,他还真是写了些话,唐麒不可能说出来。 “无妨,就算是没有破绽,楚徇钺现在也死不了,你当虞景是什么人。”凌渊漫不经心地回道。 楚徇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唐麒......他们之间同样手难以逾越的鸿沟,无所谓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战事,皇帝既然没把主力放在这里,想来唐麒那里一定更艰难。 雁门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老天还真是向着他,让唐麒去扛洛云的主力,他白白捡了个便宜。 任乔看他一直皱眉,道,“公子,您该休息了。” 凌渊“嗯”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拜任乔所赐,楚徇钺还躲在护国寺里,深夜计划着逃跑的路线。 “公子,不是往北吗?”左星道。 “往北......皇兄一定觉得我会往北,那条路不行。”楚徇钺道。 “往东。”楚徇钺道。 左星是想回西秦的,正要开口,卫良一把拽住他,道,“好,何时启程,公子?” “现在,我去找延鸿方丈道别。”楚徇钺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何尝不知道“往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现在不想,一点都不想,他要以怎样的姿态唐麒,朋友,还是旧情人,还是爱慕他的人? 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想去见唐麒。而且就这样逃过去的话,实在太狼狈了。 但凡是男人,都希望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足够有底气......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不过还是不要太狼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