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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凤凰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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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麒吃的不多,抱着酒杯喝个没停,楚徇钺没有拦她。

    一来她的身体已经受的住了,二来楚徇钺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凌渊也猜到了,她去了安和长公主那里一趟,必定是问出了些什么。

    她也就只能喝杯酒消遣消遣而已,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去拆了皇宫吗。

    唐麒一直笑的温和,和虞景不轻不重地说着闲话,看不出异常,只有楚徇钺和凌渊二人,真是揪心的很。

    “你今日怎么舍得把琴搬出来了?”唐麒问道。

    “近来精神好了一些,”虞景温言,“取出来晾一晾,不然都要长虫了。”

    唐麒点点头,“不是千年古琴吗,还能长虫,你下午只奏了一曲,我现在还想听。”

    虞景不答,唐麒看着唐念,“去,把你虞景哥哥的琴抱到院子里,难得凉快了一点,今日我还有酒喝,良辰美景,快去。”她笑嘻嘻地看着虞景。

    唐念也喝了两杯,起身就去了,搁在平常他肯定得先看看他虞景哥哥的脸色。

    楚徇钺将虞景推到外面,白术白桑二人已经摆好了琴案,将琴放好。

    唐麒安安静静地坐好,虞景试了试琴弦,清冽好听的音色从指下流出。

    “这是......凤凰古琴吗?”凌渊沉声道。

    “是。”楚徇钺回答。

    “当年我也曾为凤凰古琴颇费了一番心思,撒下千金,却求而未得,原来是落到meimei手里了。”凌渊沉声道。

    唐麒看着他,“原来我们相争,我竟然赢过一次。”

    凌渊不置可否,看着虞景道,“玖思费心为先生找到凤凰古琴,想来先生的琴艺定然不凡。”

    “你听就好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唐麒打断他,继续看着虞景。

    虞景把琴弦调好,拨弄着琴弦,奏了一曲《广陵散》,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慷慨激昂,气势恢宏,以自己的死亡了结仇恨。

    唐麒皱着眉头,虞景真是太了解她了。今日刚刚出门,晚上他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唐麒并不冲动,不止这是虞景教的她,还有唐王府的弱rou强食,适者生存的家训。

    唐麒的个性基本上来源于这两个地方,因而她为家族之祸痛恨仇人的同时,更多的是怨恨他们的无能,致使自己一人承担起了一切。

    这也是她现在能接受楚徇钺坐在这里的原因,毫无原则的迁怒不是她的风格。

    琴声铮然,落尽唐麒耳中,渐渐淹没她的思绪。

    软香的梨花春和炽烈的琴声,交错在静梨院中,夏城和穆崇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们也是久未听见虞景的琴声了,这次一回来,就是《广陵散》。

    唐麒招手让他们过来,倒好酒给他们二人,虞景这琴,足足奏了有半个多时辰。

    琴音落尽,唐麒脸上尽是笑意,走过去在他身旁道,“知我者虞景。”

    “你可是我养大的,怎么能不知道你。”虞景笑了笑。

    其实作为师徒,他们二人着实太过亲近了,但是毕竟有虞景将唐麒带大的事情摆在那里,两个人亲近无可厚非。

    只有穆崇和凌渊觉得不妥,楚徇钺,则是隐约感觉到虞景对唐麒的不同,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他知道那是真的。

    虞景这样的人,隐藏着自己所有的事情,藏的那样深。那么他能露出的那一点点能被楚徇钺察觉到的情愫,背后所隐藏的是什么,楚徇钺根本不敢想,那太可怕了。

    虞景对唐麒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半条命,虞景占据了短短唐麒二十年生命的一半还多。

    楚徇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这件事情只能隐瞒下去。难道唐麒对虞景有的只是师徒之情吗,他一点都不觉得。

    只是唐麒一直忙于争斗,没有想太多而已。唐麒对于感情一事并不敏感,甚至是非常盲目,她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

    就像她说的,有的人就爱权倾天下,有的是就爱情天恨海。

    她就是那个等着权倾天下的,一直隐瞒下去吧。

    他知道,一旦这些情感暴露出来,绝对不是他可以阻拦的,虞景和唐麒的感情绝对甩他十八条不止。

    况且他可不觉得唐麒是个会介意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人,好在虞景有一点点。

    “阿念,”唐麒道,“送你虞景哥哥回去休息吧,今日的酒也喝完了。”

    唐麒这才发现唐念脸颊通红,又喝的晕了。

    唐麒捂着脸,“白术,你去送。”

    唐念站起来跌到夏城怀里,夏城笑道,“不碍的小姐,你从前看的紧,不叫他喝酒,多醉几回就好了。”

    “是我太宠着他了。”唐麒无奈。

    “小孩子就是要宠着的。”穆崇笑道。

    众人散去,只留下凌渊和楚徇钺二人,楚徇钺莫名心酸,不过也先走一步。

    唐麒和凌渊之间的交易多的很,凌渊夜里来访,只怕是要出大事了。

    “我先走了。”楚徇钺起身道,凌渊递给他一个骄傲的眼神。

    “嗯,”唐麒点了点头,低声道,“吏部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身体不好,休养着过了中秋也不碍的。”

    楚徇钺抬眸,体会着唐麒话中隐晦深刻的内涵,随后点了点头。

    中秋吗,真是不太平,又一个多事之秋。

    送走楚徇钺,凌渊和唐麒二人坐在书房。

    凌渊收起随意的面容,道,“西南军被孙家和卫风澜控制了。”

    “卫风澜疯了?”唐麒道,“这不是明着找死吗。”

    “他被孙家给骗了,”凌渊敲着桌子道,“他以为渝王殿下还是那个得宠的人。”

    唐麒一手落在桌子上,“得宠会造反,他脑子呢。”

    “你可以这么想,陛下现在身体不好,时日无多,可是长极太子在朝野上下声名极好,为政以德,极得人心,”凌渊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皇帝陛下纵然想换太子,可是没有任何理由,他们又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所以皇帝陛下就默许自己疼爱的儿子造反是不是,”唐麒接着道,“真是够蠢,咱们陛下想弄死谁那还不简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能做到。”

    “但是南梁不知道,”凌渊道,“卫风澜在南梁一手遮天,鼠目寸光难免会做蠢事,不奇怪,权力可是会让人变蠢的。”

    唐麒支着下巴,“你说得对,不过这事儿,”她顿了一下,调笑地看着凌渊,“你干的吧,让卫风澜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是你,给他楚徇齐有靠山的错觉的人也是你吧,凌世子真了不起。”

    “承meimei夸赞,真是愧不敢当。”凌渊笑了笑。

    “你狠,”唐麒道,“然后呢,南境要打起来吗?”

    “当然要。”凌渊道。

    唐麒垂眸,“想想办法弄死白玉飞,那人是个变数,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倒是想,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光是一个白杨就不知道折了我多少暗桩,真是心疼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凌渊回道。

    “真是太可惜了,”唐麒歪过头,“当时就该想办法先弄死他的,以后麻烦可大了。”

    “我觉得meimei你对他的影响颇大。”凌渊道,唐麒风格狠厉,但白玉飞是标准的儒将,不过自从他见识过唐麒的本事之后,就开始改变了,在南境道,手段多多少少和唐麒有些相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唐麒摇了摇头,“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算了,不说这个,楚徇齐倒是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两个月了,meimei千万小心,不要被卷进去。”凌渊道。

    “我知道,”唐麒回道,“卫营才多少人,夏城那里好说,我不担心,那京郊大营呢,江敬遥可是在那里,他可是尚了公主的人,皇太子的妹夫。”

    凌渊惊诧道,“meimei你没拉拢他?”

    唐麒目光沉静,看不出半点异常,“你也没?”

    凌渊放下茶杯,“不打紧,到时候卫营把城门一锁,消息该断就断,那里有孙家的人。”

    “那就好,”唐麒道,“要不是现在皇帝陛下还不能死,我真是让他儿子亲手杀了他,弑君杀父,真是太有意思了。”

    “本来嘛,”凌渊笑了笑,“那meimei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唐麒的眉眼在灯火下显得极为沉静好看,她一手捂着额头,“很可能没有时间了,陛下只是在敷衍他的儿子而已,我不能生育,西秦军后继无人,很可能生出动乱,以后我得花更多的心思在治军上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陛下好手段。”凌渊念道。

    “孩子而已,能比我的命重要了,我知道该做什么。”唐麒垂着眼眸,极为认真。

    “别担心,该有的总会有的。”凌渊说道,连他自己都觉着这话是骗人,蓉草之毒,天下无解。

    唐麒能保住身体不崩坏,都是好的。

    “今年秋闱,想来是很热闹的。”唐麒看着他道。

    “再热闹也是楚家人的事情。”凌渊道。

    “我不是说那个,”唐麒道,“如果真的是在中秋......现在不是就有许多举子进京了吗。”

    凌渊不解,“这有什么,你是担心他们死在动乱中吗。”

    “嗯,”唐麒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去凑个热闹。”

    凌渊觉着跑题太厉害了,道,“还是先说南境,南境一乱,白玉飞他是阻止不了的,我的人也没那么多,到时候我就仰仗meimei了。”

    “你要我出兵啊?”唐麒问道,“好处呢?”

    “自然少不了meimei的。”凌渊笑道。

    两个人密谈一夜,楚徇钺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