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故受冤秒剑阵
黄昏的斜阳照在老树残枝上，亦照在山间古道上。古道上，长亭边，余辉落在十来个青衫汉子脸上，让每个人的脸孔都渡上一层金黄色。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除了愤怒和害怕，便没有其它。古道上，躺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每具尸体身上至少有十处剑伤，血从伤口处渗出，流到地上，渗入泥沙之中，将道路都染红了。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将头脸都用黑布蒙住的女人，女人手中有一柄剑，剑身上还在淌血，当然是死人的血，也当然是三个被她杀死的人。这十来个青衫汉子，全都是华山派弟子，谁也没想过，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被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拦路杀人。 一名华山弟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们华山派过不去。” 女人侧身以对，一声充满冷酷的长笑，冷声道：“华山派，不识抬举，自然该杀。” 这人道：“无缘无故，拔剑杀人，这是邪门歪道所为，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冷冷一瞥，突然间，抬腕一抖，剑气破空，一剑划出四道剑气，四道剑气纵横交错，穿过华山群弟子间，一霎那间，便将所有人斩作数截。 血，喷了一地，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众弟子一时不死的，在地上痛苦扭曲挣扎。一人满口鲜血，只余半截身子，强提最后一口气，道：“你究竟是谁？” 这女人似乎觉得杀人非常惬意，长笑几声，纵身飞起，空中留下三个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纵剑江湖行，生平最惬意。有酒我乐甚，无酒也乐甚。因我有佳人，伴我到如今。” 一阵轻扬的歌声传来，道上缓缓驰来两匹黄马，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英气，女的灵秀。男的唱完歌，女的咯咯笑道：“萧哥哥，你唱得真好听，还有没有，再唱一首给我听。”忽然她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萧哥哥，前面好像有死人。” 没错，马上骑着的，正是萧别离和青青。他们从青青谷出来以后，一路游山玩水，今日恰巧经过这条古道。 萧别离道：“是啊，我去看看，血淋淋的，你就别来了。” 青青点了点头，呆在原地，萧别离缓行过去，望着一地的残肢断臂，不觉皱起了眉头。 “好快的剑，好强大的剑气。” 突然听到一声**，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艰难抬起头，因痛楚而扭曲的脸容正好望着萧别离。 萧别离走过去，道：“你们都是什么人，遭何人下此毒手。” 这人口腔不断喷血，生死只在一线，断断续续道：“我们是华山弟子，杀我们的是柳……如……烟。” 说完这句，终于双目一瞪，就此死去。 萧别离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柳如烟的名字，知她便是白十三妹的师父，二十年前掀起武林中一场风暴的主角。不想今日重现江湖，而且一出现便辣手无情，残杀华山派一干弟子。 萧别离回到青青身边，道：“江湖便是这样，整天打打杀杀，死人无数，你爹不让你出谷，便是不想让你瞧见这样的场景。” 青青自然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她只是瞥了那里一眼，便不忍再看。道：“凶手实在太没人性啦，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很好么！” 萧别离冷笑道：“和和气气？为了争名夺利，江湖中人那是什么事儿也做得出来。这次我幸好剑道有成，不虞那些对手，只要这些人不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会。青青，咱们绕过去。” 青青道：“有萧哥哥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二人绕开路中的血腥，往前驰了半里，忽见一队人马自后急速追来，个中有人喊道：“前面的人，请停步。”萧别离一拉缰绳，回望身后众人打扮，道：“这些都是华山派的。”青青道：“他们来那么晚，有什么用，自己人都让别人给杀了。” 不一会儿功夫，这批人奔近前来站定，一个长须中年抱剑站出来，先用谨慎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会，方道：“这位兄台，咱们华山派弟子遭人残杀，不知二位瞧见没有。” 萧别离道：“我们刚好路过，倒没有瞧见事情经过，只知道一到那儿，便死了一地的人。” 这人迟疑道：“当真没有瞧见？” 萧别离道：“没有瞧见。” 一个青年弟子站了出来，指着萧别离道：“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们刚好经过，事情就发生了，说不得，咱们那些师兄弟便是你杀的。” 不待萧别离回答，青青不高兴道：“喂，你胡说什么，咱们只是凑巧经过，你不要胡乱栽赃。” 这青年弟子道：“是么？”说着对那长须中年道：“高师叔，这二人甚有嫌疑，我看咱们还是把他们带回华山，详查清楚。” 这长须中年点了点头，对萧别离道：“就算这事不是二位所为，但望能够协助咱们华山派将此事查个清楚。” 萧别离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长须中年道：“为什么？” 萧别离道：“因为我不会和你去，你也留不下我。” 长须中年神色一怔，他见萧别离目光内敛，晶莹玉润，知是内力到了返瞨归真的地步，暗暗吃了一惊，心道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青年内力高手。但华山派十数名弟子被人残杀，这事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协助咱们了。” 萧别离摇了摇头，对青青道：“咱们走罢。” 那青年弟子道：“高师叔，这人明显可疑，众师弟，摆剑阵。” 随着这人一声呼喝，一众华山派弟子立马将萧别离二人围了起来，摆开华山两仪剑阵。这青年弟子乃是当今华山派掌门罗正浩的谪传弟子，名叫史重进，那个高师叔乃是罗正浩的师弟，高明。 虽然当年华山派被柳如烟杀得元气大伤，但毕竟过去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华山派历经两代掌门，上一代掌门上任不足五年便死在西域一个大魔头手上，罗正浩临危受命，以三十岁之龄接任掌门，经过十五年孜孜努力，华山派总算恢复几成元气。 这个华山两仪剑阵，便是华山派底蕴之一，有大两仪和小两仪之说，大两仪剑阵由十六名剑士组成，布下天罗地网，可与一流高手一决高下。小两仪剑阵由两名剑士组成，一正一反，一阴一阳，乃是极具防御力的剑阵。 现下华山派摆出的，乃是一个大两仪剑阵，只是看这些弟子的修为，不过三流而已。 青青见华山派的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大打出手，气苦道：“萧哥哥，这些人好不讲理。” 萧别离道：“确实不讲理。” 那华山派高明师叔脸上一红，道：“我们也不是要与你们为敌，只是想请二位上华山协助调查。” 青青昂着脸道：“华山有什么好玩，我才不去哩！” 那青年史重进道：“那可由不得你，众师弟，拿下。” 这帮人虽然以高明辈份见长，但史重进的武功反而在高明之上，所以一帮弟子反倒是听他的居多，闻言，十六柄长剑一抖，剑光霍霍，齐声喝道：“是。” 萧别离扫了史重进一眼，道：“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会这么做。” 不待史重进回答，两仪剑阵已是发动，十六名弟子分作两圈，不时奔走呼喝，突然间，其中四人挺剑朝萧别离和青青刺来，另有四人飞上半空，空中展动长剑，亦是攻到。 这两仪剑阵确有其独到之处，其威力精妙甚至还在岳阳门的八人剑阵之上。 但见空中剑影重重，寒光逼人，也不见萧别离如何腾挪闪转，只是手中闪过几道银光，紧接着听到一阵急促的剑刃交击，铮铮声中，八个华山弟子几乎同时跃开。低头一瞧手中长剑，不由得呆了。原来，在这一霎那间，萧别离一剑斩断八柄长剑。这八名弟子，自练习这套阵法，从没遇到过此种情况，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呆若木鸡。另八名弟子见了，也是错愕不止，本来连动的剑阵竟迟滞静止。 这在华山众人眼里，精妙绝伦，可敌一流高手的剑阵，竟被萧别离一剑破去。而至于他刚才如何拔剑，如何出剑，却是一分也没有瞧清。 史重进便是再心高气傲，此时也吓得愕然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