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颠之战逞刚强

    萧别离剑中带掌，极尽己能的发动攻势，白十三妹冷脸应对，全身的功力几乎到了飞速运转的地步。二人剑掌相交，已是在这山颠之地攻守了数百回合。萧别离将己身所学所悟，尽数发挥，不管是奕剑术，还是精神感应，乾坤大挪移还是血战十式，全都使了出来，而白十三妹一身所学，也绝对不凡。她在剑道上的领悟远教萧别离出色。数次于危急时刻力挽狂澜，使得萧别离必杀的一击功亏一篑。但白十三妹也不能就此击倒萧别离。他剑至通明之后，精神感应法更是得心应手，在紧要关头，可提前一步促使白十三妹变招。

    如果再给萧别离一点时间，他将剑心通明的境界稳固，今日之战，白十三妹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败了。要知在修炼速度上，没有人可以和历练人比拟。萧别离尽管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却是最刻苦的。虽然你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聪明重要还是刻苦重要，但如果你连刻苦都做不到，那你何以历练？

    萧别离终于发动剑术中最强的一击，专诸藏剑。

    在一个近击跃远之后，手中的短剑已是不见了，他抬手托腮，竟在这生死以搏的对决中作出凝思之状。他目光深幽，似乎是一个不理世事的高人，顷刻之后，忽尔目露愤慨，似乎又在厌憎这个世界，他在这刻钟之内，目光数变，似乎在诉说一个故事，又似乎在蕴酿一种绝决的情绪。白十三妹双目凝竖，心思极其复杂，这个对手，在被她重伤逼落百丈瀑布之后，居然奇迹般生还，还悟出剑心通明的境界，实在令人神奇又费解。此人经此奇遇，武功大进，再见面时，自己竟生出难以匹敌的感觉来。她感觉到他心中的杀意正在消退，似乎进入一种厌世恶俗的意境。但这一切都是假像，白十三妹已经体味过一次专诸藏剑的威力，这一次，此人在剑术大进之后再使这招，自己能挡得住吗？

    萧别离缓缓闭上眼睛，朝白十三妹走来。他走得平平常常，稳稳当当。似乎全身都是破绽，又似乎全身一个破绽也没有。

    白十三妹强吸了一口气，她的意境竟差点被萧别离带入，如果进入萧别离刻意营造出来的意境当中，这绝不是一种好事。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练剑时，因练得不对，被师父狠狠责骂的情形，又想起第一次被师父逼着杀人时的情形，她突然大叫一声，恨透了那个称之为师父的人，在这一瞬间，将萧别离当成那个即恨又怕的师父，她斗的厉叱一声，手中长剑化作星茫一般，贯入毕生的功力，凝聚于剑尖一点，狠命朝萧别离刺去。

    萧别离似乎不知道白十三妹这一要命的剑招刺来，仍是闭着眼睛。但是却放缓了脚步，他走得极慢，似乎时光都变慢了。但在他脑海深处，精神与剑心的共鸣越来越盛，就在白十三妹那一剑即将刺中、就在脑海中与剑心的共鸣达到极致的时候，萧别离终于出剑。

    在这一霎那间，剑刃的光华亮过了白日，在这一瞬间，萧别离的精气神都在手中的这柄短剑上，短剑无名且无情，发出了有始以来最强大的一击。

    在光华最盛的时候，听到白十三妹一时惊叫，随即蓬的一声，激烈的劲气将四周几乎夷为平地，白十三妹披头散发，如同疯鬼一般，悚悚然呆在一旁，她握剑的手在簌簌发抖，她眼眸里流露出与平时大不相符的害怕目光。在这一刻，她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萧别离方才那一剑，几近擦着她的脖子而过，差点儿就将她头颅割下，便是在极尽全力的避开之后，仍觉心有余悸，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脖子那儿，仍有一道血痕，似乎只要避让得再慢一丝，那就绝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黄坚黄挺终于后知后觉的跃过来，守护在白十三妹前面。他们并非现在才知道峰顶上的打斗，而是刚才那个级别的交手，他们已是插不上手，上来给予不了白十三妹什么帮助，反而是给萧别离送菜。

    萧别离在这一刻终于打败白十三妹，洗涤了败给她的阴影，也驱散了那股子心魔。在这一刻，他甚至生出感激之情，若不是白十三妹一番追杀，他哪来的这般奇遇，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剑心通明的剑意境界。他望着她此时披头散发般的模样，心中的杀念竟一点点消退了。

    白十三妹在惊悚一会，忽然道：“萧别离，你终于打败我了，很好很好。”

    萧别离奇怪道：“那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的。”

    白十三妹脸色有些苍白，那是激斗过后的反应，她似乎不在意此时的狼狈模样，反而像有些解脱似的放松，只听她道：“那我便是灭不了岳阳门，师父也不能责怪什么，因为我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有种奇异的感觉，我会死在你剑下。”

    萧别离沉默一会，道：“那位铁姑娘可否丧生在姑娘剑下。”

    白十三妹忽然露出一丝嗔怪的目光，道：“你是否很关心铁大小姐呢？”

    萧别离皱眉道：“你杀了她？”

    白十三妹道：“怎么，你想替她报仇，那很好得紧。”

    萧别离道：“那我只能替她报仇了。”

    白十三妹旋际叹了口气，道：“唉，我的仇人又非止你一个，他们个个都恨不得杀了我，真奇怪，一开始你明明有机会，在你刚上山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我的属下，你若在那一刻下手，我必定丧命，你为什么又不动手呢？”

    萧别离实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道：“你究竟杀了铁心兰没有？”

    白十三妹的回答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因而不得不再慎重的问一句。

    白十三妹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居然好整以暇的整了整乱发，道：“头发乱了，都怪你。”

    萧别离竟尔生出无语的感觉来。

    他极盼她出言否认，又在等着她肯定。而只要她肯定，他必再出剑。

    白十三妹像似知晓他的心思，整理一番仪容之后，回复如仙子一般的气质，道：“现在死了，也算干干净净，萧别离，你要报仇，还不出剑吗？”

    萧别离短剑呛声出手，遥指白十三道，喝道：“那就怨不得我了。”

    黄坚黄挺猛的跃了过来，护在白十三妹身前，喝道：“姓萧的，我家姑娘并没有杀铁氏母女。”

    萧别离像似松了一口气般，将短剑放下，随即又极为不解的望着白十三妹，道：“你下不了手？”

    白十三妹道：“那也不是。嘿嘿，师父说过，要将昔日仇人满门杀尽，若非让铁氏母女逃了，又怎不赶尽杀绝。”

    这一句冷冰冰的话从白十三妹这个娇小的姑娘口里说出来，实在怪异得很。只觉这个姑娘有时候心狠手辣得很，有时候却又难以捉摸。

    萧别离心魔即去，剑道已成，便不愿和这江湖多生瓜葛，既然铁心兰没有死在白十三妹剑下，那自然先去找到她，然后再作打算。

    看出他有离去的念头，白十三妹道：“萧兄，恭喜你啊，不单大难未死，还剑境升华，我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交手，不过，或许没那机会啦，我要去挑战岳阳门，天松那老道召集了那么多高手，说不定我们也没机会见面了。”

    萧别离竟尔生出一丝叹息，江湖恩怨，是非繁多，便是他当上武林盟主，也是顾不过来的。更何况这一世，他已没有争雄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