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完颜萍

    得儿、得儿，荒草凄凄的路上奔过来一匹快马，马上骑着一个青衣少年，大约十八、九岁，模样普通，只是身形挺拔，大眼浓眉，一副少年老成之相。马儿奔过一片光秃秃的小树林时，忽的，前方传来呼喝喊杀之声，少年猛的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前脚提起，重重一顿，立在地上。

    少年抬首眺去，只见前方十几个蒙古兵正围攻一名身材削瘦的少女，少年目力甚好，看得出这少女正应付得吃劲，心道我得帮她一帮，于是一夹马腹，马儿朝着交战双方猛冲过去，那十几个蒙古兵正打得起劲，忽见一匹快马冲了过来，顿时吃了一惊，又见马上只是坐着一个少年，全都松了口气，哈哈大笑声中，两名蒙古兵退出围攻少女的阵列，持着长刀不以为意地攻向少年。

    少年冷哼一声，于马上扬鞭叭叭两声，只听得两声惨叫，那两名蒙古兵几乎同时头脸中鞭，远跌翻开，再也爬不起来。其余蒙古兵一见，大吃一惊，呱呱大叫声中，一同弃了少女来攻少年。这少年也不惧怕，反而策马冲入蒙古人当中，马鞭乱打，看似随意，却颇有章法，那些蒙古兵长矛大刀倘未碰到他身上就被他用马鞭打翻，不是横飞倒跌就是脑浆迸裂，一一身亡。顷刻功夫，便将这十几个蒙古兵杀得干干净净。这少年看上去普普通通，谁知出手却是快准狠辣，毫不留情。

    那少女见这少年杀光了蒙古兵，说道：“多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这少年方才并未仔细观察那少女，此时听她说话声音柔腻，婉转动听，不由仔细瞧去，但见这少女有着一张瘦瘦的瓜子脸，容色清秀，说话之时，秋波流转，露出一副白得发亮的牙齿，不由心中一动，道：“我叫萧别离，你呢？”

    那少女一听，低头低低念道：“萧别离，萧别离，别离，这名字好生伤感。”少年见她低头蹙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心生怜爱，柔声道：“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伤感的，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那少女抬起头来，秋波流转，道：“我叫完颜萍，你来这里作甚什么啦！”

    少年听到完颜萍的名字，笑道：“原来你就是完颜萍，我要北上山西，正好途经此处，没想到巧遇完颜姑娘，不知完颜姑娘为何被蒙古兵围攻。”

    完颜萍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与蒙古人有灭国破家之仇，先前在一处军营刺杀了一名百夫长，没想到却被蒙古人追到这里，若非萧大哥救了我，只怕我便要死在这里了。”

    萧别离道：“原来姑娘和我一样，都恨蒙古人入骨，我北上山西乃是探知蒙古人有一名重要王族到了山西，正在秘密试验新型的攻城武器，以便将来攻我大宋，我此去乃是要杀了这名王族，并破坏蒙古人的入侵计划。”

    完颜萍美目露出一道崇拜，道：“萧大哥为了大宋，孤身一人前往山西，英雄了得，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想这名王族身边必定有许多武功高强的高手护卫，萧大哥虽然武功高强，但只怕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萧别离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事情艰难，可这件事事关大宋安危，我却是非去不可。”

    完颜萍见萧别离脸上一副刚毅，心中不知怎的一动，脱口道：“我与萧大哥同去。”

    萧别离吃了一惊，盯着完颜萍俏脸，道：“完颜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今次还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就决定要与我同行？”

    完颜萍心头闪过一丝羞涩，娇声道：“只要是杀蒙古人，我便愿意。”

    萧别离嘴角一翘，笑道：“能与姑娘同行，乃是萧某幸事，即如此，那咱们就出发吧。”

    完颜萍点了点头，于不远处骑了一匹蒙古兵遗下的快马，跟在萧别离马后。

    二人一前一后，策马前行，路上但凡遇见少数蒙古兵，便即出手，杀个干净，若是遇到大队，便隐匿身形，躲开避让。此时蒙古人已经占据中原，大宋只剩半壁江山，到处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道路两边不时有乞丐流民，亦或死人，老人小孩妇女俱有，二人似见得多了，俱都沉默不语，只顾赶路。

    三日后，已到洛阳地界，眼见艳阳高照，已是午时，二人于路旁寻了个茶馆，坐了下来。待小二送上茶水，萧别离给完颜萍倒了一杯，道：“阿萍，口渴了，喝杯水吧。”这一路，二人已是熟络许多，连称呼都改了。完颜萍甜甜一笑，拿起茶杯递给萧别离道：“萧大哥，你也喝啦。”萧别离微笑着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道：“阿萍，你的武功已是入流，但那铁掌帮功夫却实在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子，这样吧，待会儿咱们去前方寻个清静的树林，我教你一套掌法。”完颜萍高兴道：“那太好啦，萧大哥，那是什么掌法。”萧别离道：“这套掌法有个名号，叫作《飘雪穿云》掌，正是适合你们女子。”完颜萍奇道：“飘雪穿云掌，那是萧大哥你们门派的武功吗？”萧别离摇了摇头，双目露出复杂奇怪的目光，似在缅怀回忆、似在伤心痛苦，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这武功乃是我师父所教。”萧别离复杂酸楚的神情勾起了完颜萍的好奇心与同情心，道：“萧大哥，你师父一定本领高强，武功胜我千倍万倍，方才能教出你这样本领高我十倍百倍的高手来，你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呢？不知小妹能否有幸拜见尊颜。”萧别离叹息道：“你想见我师父，却是不可能了。”完颜萍惊道：“这是为何？”萧别离目光一黯，道：“他死了。”“啊。”完颜萍又惊又惜，难怪萧别离神情酸楚，原来他师父已经死了，这么一问岂不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心中不由略觉愧疚，握了握他的手臂，怜声道：“对不起，你别伤心啦，是我引起你的伤心事。”萧别离扭头见她秋波中含着莫名的怜意，不由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道：“我没事，咱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便赶路吧。”完颜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