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茶楼相谈（三）

    “那就定下了。”这算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合作，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吧。就算是在国家大事上面，两个人都未曾这样携手合作过，没想到反倒是一个无名之人，让两人携手并肩。算不得造化弄人，多少却也算得上一件趣事。

    “还要多谢王爷。”董清源这句话完全是发自肺腑，裴明宣这完全是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就算是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新的护卫，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有和没有也没太大的区别，这就是双方实力的巨大差别。

    想不到在朝堂不分轩轾的两个人，在这里却有着这样的距离。这次出门本来是来找麻烦的，谁知道最后却被刺激成这样，董清源自己也是深感无奈。

    好在在这里还有一个元书涵，真不知道该谢还是该恨，轻轻松松破了自己修炼多年的毒功，同时又多次护下自己的性命，真真叫人难以理解的女子。董清源何尝不知道元书涵必然有所求，否则也不会特意留下自己一条性命。

    “谢我？这倒不必。”元书涵若是想要董清源的性命，董清源现在也就不能在这里站着了。既然元书涵没有那个打算，双壁之一若是倒下朝堂也必然会出现混乱，裴明宣短时间之内还真是没有这个打算。

    如今也不过就是个顺手人情罢了，自然是不用谢的。只是这些心思不必与董清源言说，董清源要误会也好感激也罢，就当做额外收获也是不错的。

    “京中事务繁忙，若是王爷没有什么事吩咐，清源近期便打算动身了。”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跟别人谈判，无疑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因为双方完全不能在同一线上。持强凌弱有时候不一定要摆在明面上，强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董大人就这么急着离开吗？这小镇周围风光秀丽，错过倒是可惜得紧。”裴明宣说的风光秀丽，代指得颇为广泛。说的是人也是风景，端看董清源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反正元书涵那边应该还有一会，两个人闲聊权当做打发时间了。

    要说试探倒也有几分，董清源不是个轻易放手的人。也许现在权衡之下董清源不敢妄动，回京城之后还真的很难说。

    “王爷说笑了，清源在这里就是个讨人嫌的，这点自知之明清源还是有的。”裴明宣真的想要董清源留下来吗？这个答案两个人皆是心知肚明。在董清源看来裴明宣这番挽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试探自己，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董清源一贯是哪怕小人心度君子，也绝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裴明宣可不是一个君子，董清源也不是一个君子，两个人在某些方面行事极为相像。

    “董大人说笑了，天下谁人不敬董大人三分。”董清源的声望真不比自己差到哪里去，只是在这里确实是被人嫌弃。谁让你那时候不分对错的，就要对元书涵动手。元书涵虽然看上去是个温和淡然的人，可是实际上却不怎么好惹。

    虽然未曾见过元书涵当时对东方府动手的样子，但是就按照那个尸横遍野的情况来看，元书涵的怒火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来。这一点裴明宣是真的想要好好奉劝奉劝董清源，不然到时候可真不好收场。

    虽然东方府背后有一个万毒门，但是跟董清源比较起来还真算不得什么。董清源本身在朝在野的影响不弱，这才是他最为棘手的一个地方。就算是背后多少有一些阴暗，也确实是为国为民做过不少事情。

    对于这些元书涵当然不惧，裴明宣却多少要考虑几分。在其位自然就要谋其政，身为宣王裴明宣多少要考虑一些这样的事情。

    “在涵姑娘眼中，只怕清源和着周边的花草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者比周边的花草还要讨人厌几分，毕竟花草不会去惹元书涵心烦。董清源这两天心多少有些乱了，这也是董清源这么着急回去的原因。

    加上一身武功尽废的董清源，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只有回到京城去，那个教导自己毒功的人在哪里，也许能够找到办法恢复一身武功。

    董清源虽然只是一介文臣，但若无那一身毒功也不能活到现在。失去自己一贯仰仗的东西，多少都让人有些惊慌之感。董清源的心智较为其他人，不知道沉熟稳重多少倍，这才能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元书涵这一手实在是玩的太狠，董清源却只能够忍耐下来。董清源庆幸自己当初做的是一个文臣，失去武功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等多就是缺少一点自保能力，但在守卫的保护下，这点缺点算不上什么。

    “这个大概就要问董大人自己了。”元书涵对任何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个人好恶，董清源做的事情让元书涵不开心自然就是如此下场。当元书涵对董清源有恶感的时候，想要扭转就变得十分困难。

    “清源做的事情，确实是不讨喜。”裴明宣准确无误的戳中董清源的痛点，若说董清源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情，莫过于昨日选择对元书涵动手。若再往前算来，那便是轻易将非剑舍弃，若非如此也不会招惹这档子祸事。

    然而事情如今已然发生，再如何后悔也无计可施，倒不如想想日后应该如何。趁着现在裴明宣远离京城，司空子弘又需要驻守边疆，自己回京布置才是正经。否则日后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这一切还是趁早布置的好。

    就算是元书涵没有那么多顾及，裴明宣和司空子弘总归是要顾及上三分的。他们同朝为官，有些时候说不得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算是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纵然对于元书涵来说算得上是无用。

    “京城相距还有千里之遥，本王就在这里祝董大人一路顺风了。”这一路必然不会平静，那些人的目标若是董清源，便不会放着董清源安然回到京城。裴明宣着多少也算得上是丢块石头试水深，只是这个块石头的分量在别人看来着实的不轻。

    “多谢。”裴明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是在提醒自己路途上的不平静么？董清源多少还是朝着裴明宣到了个谢。总让裴明宣着实是没怀着什么好心思，却也提醒自己去路坎坷。那帮人未曾取了自己性命，想来必然是不甘心的。

    这几人城中混乱大抵也是如此，只是元书涵坐镇其中，对那些人多少也算得上是威胁。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裴明宣，那帮人就算是有心也无力，自己这一去却刚好给了那帮人一个目标。留也是祸走也是祸，看来自己还是在京城呆着比较好。

    难得出来一次却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不过若是筹谋得好未必就不能够因祸得福。董清源眼中划过一丝狠色，自己这条命不说是多值钱，但也不是谁想要就能拿了去的。就看看究竟你我之间谁更强上三分，至于其他事情回到京城在料理也来得及。

    “董大人多保重就是，本王旧伤未愈，只能恕不远送了。”裴明宣这话说得轻巧的很，反正左右不是自己去涉险，能不能够保命就看董清源的本事。那人留着终究是一个祸害，到不知是不是应该说元书涵轻信。

    单从燕云晋曾经救下非剑一条性命这一点来看，就算是燕云晋真把人弄没了在元书涵眼中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给燕云晋一个顺手人情罢了，自己却也多加提防那人动手。先是自己再是董清源，那个人下手的目标是在是太过明显。

    裴明宣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强加在元书涵身上，也知道元书涵也不会搭理这些事情，在元书涵眼中这些事情可谓是轻如鸿毛。毕竟是无事一身轻，不比自己两人身在其位就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想到这个裴明宣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赞元书涵聪明，早早的避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裴明宣这才有些理解元书涵，纵然无情了些却也算得上极为理智的选择。只是如今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大概没有什么回头的可能了。

    “王爷也要多保重。”这算是另外一种的问候，虽然实在没看出来裴明宣身体不适。但是当初听得裴明宣将死，大概也不是空xue来风吧。毕竟那时候裴明宣身边的玉叔都离开去寻药，想来必然是极为严重的。

    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大概和元书涵也脱不了关系。元书涵的医术是自己生平仅见，就连享誉多年的神医玉叔也落了下风。董清源觉得自己也算是领教了，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现在想想涵儿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比起你我的劳心劳力来，这片叶不沾的涵儿反倒是极为清闲。”裴明宣感叹出声，却笑话自己的脱身不得。名利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脱身，更何况他们这等根系庞杂之人。

    “只是你我只能够留羡慕罢了，毕竟有所付出才有所得到。”他们走到今天的地位都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要舍得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