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嚣张乖戾
皇上不在凤朝宫，玲珑直接领了凰洛歌进到皇后的寝宫。 现在的皇后凤袍加身，一名女官认真地给她上妆，见凰洛歌来了皇后摆摆手，让女官退后，“这孩子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身子好些了吗令？玲珑，去端碗血燕窝来。” 玲珑笑着退了出去。 凰洛歌巧笑倩兮的，不见丝毫憔悴的模样，一身嫩黄色的衣服衬得她眉目更显精致，唯有一双眼眸和一滴泪痣分外夺目，“娘娘，您都起来了乐安哪能心安理得地继续睡呢，咦，这眉怎么画的？” 她微微凑上前，仔细地观察着皇后刚刚画好的眉，皇后赶紧扭头看着镜子，也皱皱眉，“本宫看这眉毛不怎么精致啊。” “娘娘，乐安学会了一种描眉，若是您不嫌弃的话，让乐安试试吧。” 皇后的眉毛其实画得挺好看的，正是现在流行的一字眉，眉飞入鬓，一双眼睛也显得狭长，目露精光。 “那当然好啊。”皇后眉开眼笑地坐在了梳妆台前，女官也是个精明人，见凰洛歌亲自为皇后描眉，就恭敬地递上了眉笔，唤来了宫女为皇后洗去了眉毛上的痕迹。 凰洛歌浅浅地笑着，“姑姑，还有其他颜色的眉笔吗？越多越好。”这下有意思了。 女官准备的眉笔也多，很快地找出了几支颜色不一样的眉笔，放在了梳妆台前，有了工具，凰洛歌像拿着毛笔似的拿着眉笔，眉眼中全然是认真。 这孩子，唉，可惜了。皇后满心不甘，这凰洛歌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培养着，这气度，礼仪，哪一样不比京中的小姐强，这样的凰洛歌哪是一个凰洛诗比得上的。 她细细地描着眉，手中拿着的眉笔也不时地改变，不多时就画好了，凰洛歌笑着站直了，看向镜中已焕然一新的皇后，“娘娘，还满意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皇后眼睛一亮，嘴角情不自禁地挽起一个弧度。 刚才皇后的眉显得柔弱些，而现在凰洛歌故意画了个英挺的眉形，还好她画工不错，这颜色也用得出神入化，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皇后这眉毛是天生长出来的。 负责为皇后上妆的女官也啧啧称奇，“这公主描的眉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了。” 皇后心中的自豪油然而生，这孩子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呢，“继续吧，别耽误了吉时。”皇后笑着吩咐道，心情很不错，一扫这几天的阴郁。 只剩下了挽发，女官手法也快，最后给皇后戴上了凤冠，明晃晃的刺眼，凤眼上镶嵌的两颗血红色的宝石据说是凤凰的眼泪化成的。 有了凰洛歌画的眉，皇后的气势也陡然提升了许多，雍容华贵，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忍不住俯首称臣。 达到目的的凰洛歌笑得愈发的优雅。 “走吧，乐安，一起。”皇后笑得慈祥，眼角的几根鱼尾纹也暴露在空气中，手拉着凰洛歌出了凤朝宫，今天还有一件大事宣布。 两人所到之处都有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凰洛歌脸上不变的笑容，温婉大方，笑不露齿，皇后不时地撇一眼，在心中满意又叹息，这该死的天灾。 皇家的婚礼不免规矩繁多，而准太子妃和太子一身红衣地应酬着。 “皇后娘娘，乐安皇公主到……”众人都纷纷看向了门外，“皇后娘娘，皇公主吉祥。” 雍容华贵的皇后笑着客气了几声，跟在她身后的凰洛歌微低着头，不言一语，自动忽视掉周围投来火辣辣刺骨的目光。 凰洛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身边的人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抹窈窕身影，她握着酒杯的手细细地颤抖着，努力维持着脸上优雅大方的笑容。 按照规矩来说，凰洛歌的位置应该是贵妃的旁边，而凰洛歌却被皇后拉着坐在了她身旁新添的椅子上。 “乐安公主果然名不虚传，面如美玉，眼似繁星，貌比天仙。”北国人听着这轻佻的语气，不由皱眉，凰洛歌也不禁心中暗道，好无礼之徒。 皇上面不改色，瞥眼看了一眼凰洛歌，然后哈哈大笑，摸着胡子笑得像个普通老翁一般，“哪里哪里，将军廖赞了，谁不知道梵国的战王文武双全，手握重权呢。” 凰洛歌大方地看向了使者席，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撇开目光。 真是的，一个男人嘛，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一身红衣穿得比凰洛诗还妖娆万分，那双勾人的眼睛中透着丝丝邪气，坐没坐相，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搭在膝盖上。 他笑而不语，手中杯子蓦然一空，被他倒在了身边舞女的头上，舞女尖叫一声，一双柔夷赶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身边邪魅妖娆的男子。 热闹的场面像是被冰冻了一样，静静的，静静的…… “本王说过，不要靠近本王……”他嘴角绽开一朵妖娆之花，靠近了舞女，吐出了一个让人血液冷却的字，“……脏。” 众人屏住了呼吸，瞪大眼。 凰洛歌皱皱眉，此人真是嚣张乖戾，这可不是他的梵国，可以任由他按着性子来。 皇上微微皱了下眉头，旋即展开，“来人啊，把此女拖下去，明日问斩。”今天不是什么杀人的好日子。 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坐了回去，弹弹自己的袖子，笑得一脸无害，在舞女的大哭声中侍卫毫不留情地把她脱了下去。 在场的似乎只有凰洛歌和赵天喻看见了，刚刚在他弹指的时候，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深陷进了舞女的皮rou。 睚眦必报。凰洛歌心中微微骇然，杀人于无形之间，这种人，还是不要结识得好。 她端起面前夜光杯盛的美酒，清浅一口，醇香溢于齿间，“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酒不错。”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赵天阁笑着朝众人举杯，一口饮完。 他倒立着杯子示意，眼神却看着凰洛歌。 “二皇子真是好酒量。”一个满头白发的官员笑着打着哈哈，正是即将辞官回乡的丞相。 舞女换了一批，场面渐渐活络了起来。 皇后伸手搭在凰洛歌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凰洛歌转头微笑，轻摇头。 众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凰洛歌也趁机四处环顾，看来皇子公主们都到齐了，就连闲云野鹤四处游荡的赵天麒都坐在席位上和旁边的人畅饮。 他从赵天麒身上移开目光，赵天喻也朝着她看过来了，凰洛歌举起酒杯，朝着他举杯然后一口饮尽，赵天喻微微皱眉，回敬了一杯，用口型说道，“少喝点。” 凰洛歌好笑地看了眼身边的皇后，见她忙着应付其他使者，才敢朝着赵天喻吐舌，娇嗔道，“啰嗦。” 赵天喻无奈地轻笑，他身边喝得脸颊通红的赵天麒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三哥？见到哪个美人了，这么开心。”他拎着个酒壶就喝，没有一点皇家的优雅，但是还是多多少少有点霸气在的。 “啰嗦。”赵天喻横了他一眼。 赵天麒打了个酒嗝，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自己啰嗦还说别人，真是的……” 某个喝酒的人一愣，冰山脸上有了丝裂缝，我真有这么啰嗦吗。 匆匆看了来的人，凰洛歌也无事可做，无聊地玩着手中的夜光杯，要么看着赵天喻笑笑，要么看着酒杯发呆……总之就是一脸蒙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这样过了一天。 忙得晕乎的皇后终于注意到了无所事事的凰洛歌，“以安，你若是无聊就去御花园走走吧，有事我让玲珑去御花园的牡丹亭等你。” 凰洛歌乖巧地点点头，福身退了出去。 走的时候朝着赵天喻匆匆一瞥，然后带着芸香灵香悄悄地退出了大殿。 “终于出来了，闷死我了。”灵香笑得灿烂，看着湛蓝的天空就像是久别了多年一般亲切，“在里面只能低着头，又不能走动，还不能随意地到处看，要再不出来就把我憋死了。” 听着灵香叽叽喳喳的声音，凰洛歌嘴角上扬，一双被战王赞叹的眼中满成笑意，都满得溢了出来。 灵香往后面看看，发现没人，叹了口气，嘟着嘴，“三皇子明明都看到我们出来了，居然都不追出来。”芸香瞪她一眼，“灵香，不要给小姐惹麻烦！” 要是灵香这番话被有心人听见了，还不得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是小姐与三皇子私通。 意识到自己的话出了纰漏，灵香赶紧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见没人才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还好，没有人。” “真是不巧，本王恰好算一个人。”树上传来个声音，妖娆的声线很低沉，凰洛歌嘴角抽抽，想起了赵天麒，怎么都喜欢爬树，树也是无辜的好不好。 现在已是黄昏，大雁归巢，四周都安静得很诡异，突然冒出的声音把灵香和芸香吓得惊叫了一声，南宫寐伸手掏掏耳朵，皱着眉一脸嫌弃，“真是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