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竞技场的集合者们！（下）

    究竟是从多久开始的呢？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的斯麦尔如此询问自己，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副模样的。

    带着面具、期待厮杀、热衷对战、反复无常，从最根本的地方发生了改变；曾经建立的世界观也在当时如同被撞碎的玻璃般粉碎殆尽，剩下的就只有此般扭曲的想法。

    斯麦尔回忆起了自己出生后的那段年少时期，因为生于贵族、富贾之家，天生就不需要担心未来的他便把心思花费在了其他方面。

    他开始调查吸血种过去的历史、异族如今的现状，还有最不为人知的魔法，而斯麦尔在魔法方面刚刚好拥有相当优秀的天赋，被众人羡慕着，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斯麦尔想起来了，想起了他故意忘却的记忆，潜藏在内心身处的回忆。

    那天斯麦尔身处的吸血种家族族长得知了斯麦尔的真实身份，了解到斯麦尔是由身为族长的他的女儿与一名人类男性所生，而那名人类一直被以为是某个上位异族家族的继承人。

    也就是说本该门当户对的婚姻其实是一场谎言，从谎言当中孕育出来的‘结果’便是斯麦尔这位过去的‘继承人’。

    假货、杂·种、劣等生物，铺天盖地指责跟嘲讽全都落在了斯麦尔身上，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父母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于是年少的斯麦尔开始活在阴影里面。

    由于在家族中地位急剧下降，原本养尊处优的斯麦尔不得不遵照命令去打扫房间、整理仓库，最后生活在无人问津的废弃城堡当中，唯一的食物便是三天一次的血液。

    独自一人生活在破旧的城堡里面，那时的斯麦尔已经理解到了吸血种的现状。

    吸血种作为上位异族拥有一定特区跟特权，可是终日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黑暗当中，潜伏在脏污的黑夜里面；自认为高傲的种族也在害怕着太阳，仿佛可笑的过街老鼠一般只敢在夜里称王。

    然而斯麦尔深知自己力量不够改变什么，于是在废弃城堡里面生活了五年，他小心翼翼地行动着，为了不惹本家而哪里都不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他阅读城堡地下室放置的书籍、被人类种视若珍宝的古典，还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魔法法典，那是斯麦尔的族人们都没有意识到的巨大宝库。

    即便如此也有在过去因为斯麦尔过于耀眼而不被关注，所以前往他的住所复仇的年轻吸血种，真正劣等的家伙在斯麦尔面前高傲地宣告自己的胜利，漆黑的眼眸满是自负的神色，让斯麦尔忍不住发笑。

    越是可笑的生物越喜欢通过贬低他人彰显自己的存在，不平等的世界本身就不会如此温柔，为此斯麦尔用血的教训告诉了他们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魔法……吸血种的在魔法方面拥有杰出的天赋，哪怕血统只有一半，斯麦尔也学会了吸血种本家掌握的几个攻击魔法。

    风刃、火炎，斯麦尔生成的魔法围绕在他身边，然后将一脸愕然的复仇者全都解决，轻松得让斯麦尔自己都感觉到意外。

    随之而来的是成就感以及畅快感，复仇者的悲鸣，他们悔过的话语都让斯麦尔感到舒畅。

    脸上被血液减到，身上被汗水打湿，还有那失去原貌的尸体，斯麦尔借此感觉到全身细胞都在颤抖、欢呼。

    紧接着斯麦尔开始被家族追杀，他不得不选择连夜逃跑，直到在荒山野地里面失去意识昏倒。

    可能是身上拥有的吸血种气息吓退了野兽，平安无事地醒过来的斯麦尔确认自己未被袭击后打算继续逃亡，结果他发现了……

    天空中有一轮耀眼的明日，散发着温暖阳光的巨大日轮耀眼又炫目，而惊讶的斯麦尔则是感受着这份恩赐。

    那时候斯麦尔心想，这肯定是上天给自己的特殊能力，让他继续享受这个残酷的世界。

    最后一个人终究敌不过家族的斯麦尔被抓住，和家族签订契约的他便被送到了一颗被遗弃的、跟自己一样的星球。

    这一定是自己的王国！斯麦尔心中大声呼喊着，开始了在边缘星球追逐人生的旅程。

    外界是如何评定自己的、如何了解自己的跟斯麦尔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

    由他一手创建的‘王国’中的厮杀、鲜血、悲鸣才是维持他生活当中的一部分，其余的事物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且斯麦尔的节目也得到了认同，那群跟自己一样疯狂的家伙同样热衷于这些异常的玩意儿。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他们内心深处都有无法言语的黑暗以及龌龊，之所以没有全部表现出来是因为道德跟律法的束缚。

    可惜！在这星球上没有那些东西，所有人都能够在这里享受到最原始的刺激，那就是看着为了活下去而战斗的生物，去挑战另外的强敌。

    许多人都是普通且愚蠢的家伙，这样的节目既可以吸引他们也可以赚取钱财，一举两得的事情可不亏。

    同样的，这是互惠互利，斯麦尔热爱这颗星球，但他并不喜欢现在这种有点尴尬的境地，毕竟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没有在这里开发出来。

    “斯麦尔先生！检测到几名非认证生体在竞技场外面的通道中活动，左侧通道数量为六，右侧通道数量为三，极有可能是敌人兵分两路了。”

    回过神来的斯麦尔把因为激动而歪掉的面具扶正，大幅度扬起嘴角

    “啊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斯麦尔双手环抱在胸前，如同舞台上表演喜剧的人，夸张的动作让四周负责监控跟传信的人满是惊恐，生怕是自己触犯到了斯麦尔的‘伤口’。

    “终于等到这群该死的家伙了！很好！这样才是最佳的戏剧表演啊！开启转播，把我们的客人都邀请过来！”

    “可是……！斯麦尔大人！现在我们是被入侵中！比如集中兵力直接去围杀他们！！！再说了，这样转播出去的话可能影响到今后关于安全的……咳呜！！”

    “你不懂啊！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别给我废话！！！！”

    右手抓住一名独角异族的脖子，大声说话的斯麦尔把刚才喝到嘴里的血沫都吐了一点出来，飞溅到异族那写满惊恐的脸庞上。

    “抱歉，我有点失礼了，听我的去办便是，感谢各位的理解。”

    斯麦尔放开异族的脖子，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他轻轻拍了怕该异族的肩膀。

    “去办吧。”

    “咳咳咳……咳咳，知，知道了……”

    摸着出现红印的脖子，独角异族开始按照斯麦尔的吩咐行事。

    这一次斯麦尔自己打算成为主人公，他要在竞技场‘瓦尔哈拉’这次的‘舞台剧’上击败那些被自己故意放过来的敌人，告诉贵宾们自己拥有的真正实力。

    “来吧！！戏剧要开始了！！！”

    ————

    背包里面发出液体撞击玻璃瓶子的声音，那是因为里面装着一瓶名为郡姆酒的酒水。

    伊东主教为了不让那瓶酒在战斗中坏掉，特地在路上捡了一些棉花、软布之类的东西塞到背包里面，搞定之后满意地点轻哼一声，随同其他人继续沿着通道前进。

    “马上就要到达最终地点了，伊东主教我们是不是该分头行动呢？”

    “时间不多，所以我的想法是直接冲过去把目标给收拾掉；而且目前我们的行踪恐怕早已被斯麦尔发现，被埋伏的可能性很大，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可敌人若是在竞技场里侧埋伏，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策略，贸然冲进去的话会很危险。”

    “是啊，会很危险，不过到了现在你们还没有注意到？”

    沿着通道慢慢推进的众人开始安静下来听伊东主教的发言。

    “那家伙多半是一个自大狂，一路上被他安排过来阻拦、攻击我们的士兵相当分散；仔细想想，能够管理第一区到第三区的地下国王会这么愚蠢？那么多容易集中兵力拦截、围杀我们的地方为何没被使用？”

    “嗨呀！我还以为那家伙是一个运气很好的笨蛋呢！”

    “总是拿着球棒无脑冲向前线的笨蛋现在给我闭嘴。”

    伊东主教调侃着手持球棒的年轻神父，不过由于他之前替自己把酒带了过来，伊东主教便没有继续训斥他。

    “那个自大的家伙一定在等着我们，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直接正面突破他的防御。”

    “看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

    众人停止对话，开始走向前方那通向竞技场的大门。

    大门目前正处于紧闭状态，可是当众人走到距离大门大约一百米的位置的时候，纹丝不动的钢铁厚门居然慢慢打开了。

    面面相觑的众人迟疑了一下，作为队长的伊东主教率先朝着那边走去。

    当然在进入里侧之前伊东主教让人带上防毒面具，同时把侦查用的机器人投掷进去。

    机器人数量不多，之前就已经用掉了九成，因此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侦查机会。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原本昏暗的竞技场内的灯光顿时全都亮了起来。

    ————

    亚辉很讨厌这种安静的气氛，他总是会去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才会如此沉默。

    可相识不过半小时的两个人当然没有跟对方讲述自己秘密的理由，所以这样的沉默反而是最正常的情况。

    “吼…………”

    小吼倒是自由自在，发出低声吼叫的它时不时用脑袋撞翻车辆，时不时用尾巴切开铁箱，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要到处乱跑，很容易引起敌人注意的！”、

    “吼………”

    被红发少女训斥的小吼乖乖地走到两人身边，看来它可以理解两个人说话时的语气，就是因此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生气的语气、夸奖的语气，了解这些的小吼对于目前的两个人来说异常亲切，毕竟小吼很强，值得依靠。

    同时也让亚辉颇感担忧，这怪物万一一时兴起把自己扑倒呢？

    亚辉警惕着小吼的同时回应刚才奥蒂莉亚的话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附近根本没有人影，多半都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万一有敌人潜伏在这个附近怎么办？万一有受伤的人过来修养怎么办？如果他们有武器的话，我们这边是很难办的。”

    奥蒂莉亚用手抚摸着小吼身上的伤口，虽说大部分都愈合了，可仍旧有许多在流血的地方。

    “我可不希望有人受伤，你这个笨蛋也不要离开我身边哦，作为带我走的报酬姑且保护你一下好了。”

    “身为男人的我并不需要女人的保护。”

    “你这个笨蛋亚辉在小瞧我对吧？实话告诉你，小瞧过我的人可不会活过十天！”

    “唉唉？难道你会某种巫术吗？”

    “巫术？跟魔法差不多？我当然会，这个拳头就是魔法。”

    根本就是物理系的吧……亚辉没有继续和奥蒂莉亚纠缠下去，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出口上。

    “看到出口了，那边是竞技场么？根据我们行走的路线来推断的话。”

    “身为笨蛋的你还是很聪明的嘛，毕竟这条通道连接着竞技场呢，跟我之前走过的通道有很大的相似程度。”

    “嗯？你来过竞技场几次么？”

    “没什么……走吧。”

    敷衍了亚辉的奥蒂莉亚举步向前走去，身后的小吼则是有些突然地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浑身毛发竖立，恶狠狠地盯着出口。

    刷！就像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灯光从不远处的出口处洒落到这边通道当中。

    男人的声音响起，亚辉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少女，她也变得跟小吼一样，仿佛找到了仇人的复仇者……

    很不妙，亚辉的第六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