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爱如幻梦
无法见到生病的太子翼，若藻的内心是惴惴不安的，在这乐天的姑娘身上罕见的忧虑猜疑伴着连绵的春雨，于此漫长孤独的夜晚，淅淅沥沥地纠缠在她的耳边，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唔欧~”在一旁陪伴着的依丝卡十分担忧，但身为精灵的她却无能为力，只好将自己光滑的修长身躯靠在了若藻的怀里，温和地嘶鸣着。 “你是在安慰我吗，依丝卡？”若藻抚摸了一下依丝卡的脑袋，露出了淡淡的疲惫的笑容，“真是的，我这是在担心什么呢？老师都说要来帮忙了，我却依旧被自己的想象纠缠着，担忧着未曾发现的事……人总是会变的，就算妖怪也是一样的呢！当然，我现在是人啦，所以，我大概也变了吧，你说是不是，依丝卡？” “唔欧~” “啊，真可惜啊，我已经没法听懂你说的话了呢，不过，似乎又能够听懂诶……嘛，我被自己的话搞乱了，哈哈，依丝卡你大概也很混乱吧！所以……睡觉吧！睡觉，晚安！” …… 茂密的森林，一刻不停地挂着阴森的风，若藻紧了紧自己单薄的睡衣，冰冷的风似乎能钻进骨头，从睡衣宽大的缝隙吹入，转瞬间又刮过她全身，让她忍不住战栗。 但在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森林里，她却无法控制她的脚步。 脚下时而是松软的泥土，时而是腐烂的落叶，最后，她的脚踏上了铺陈于地的樱花。 她的眼中并没有樱花的粉色，鼻尖也嗅不到那淡淡的清香，但她却清晰地知道，她踩到了樱花。 所以，她停下了脚步，停在这樱花林的边缘。 眼前的景物朦胧暧昧，一片片樱花在空中飘舞着落下，却又不知为何纷纷带上了黑色的面纱，上方似乎与下方就此重合，自身的感觉也变得格外混乱。 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确认，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依靠。 大地不再坚实，冷风反而更加刺骨，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前行，但却不受控制地停步。 身体仿佛被这个世界禁锢，孤独和恐惧在若藻的心中疯狂生长，那正像是夏季的水华。 不安，不安！明明是喜爱的樱花，明明是熟悉的樱花林，却依旧没有丝毫道理的不安。 大概是这四周太过寂静了吧，她心想，却又转瞬间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只有眼前不断飘落的黑色樱花，让她的一切——除了眼睛——都像沉睡一样死去。 像是石子落入湖面，画面更加模糊了，但在恍惚的黑暗中却有了变动。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影像在不断清晰——那正是她的爱人——太子翼。 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那是多么熟悉而亲切的表情，让不断失落的若藻重新找到了依靠，所以，她奔跑着冲进了他的怀抱。 并没有拥抱的感觉，但她确实是在他的怀里，而他们站在初次相遇的樱花林里，紧紧地相拥着。 “我觉得有点怕。”若藻说着话。 “你也会怕吗，玉藻前？”她的眼前是他开合着的嘴，他的话语无声却能被清晰地听到，“你在怕什么？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人？还是因为这太过漆黑的树林？又或者……你是在怕我？” “不……我怎么会怕你呢？” “你在害怕我吧！如果你害怕我的话，就将我杀掉吧！将你手上的刀对准我的胸膛……” “刀？”若藻奇怪地发问，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把刀。 冰冷的皮革感突兀地浮现，但若藻却并未觉得奇怪，那沉甸甸的重量确实是刀的感觉。 “没错！”翼的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有些过分的笑。 然而若藻又怎么能下的去手呢？对于她深爱的那个人，她又如何去用这样的利刃穿透他的胸膛呢？ 所以她沉默着，看着他，心中突然五味陈杂，眼前的他虽然有着那无比熟悉的笑容，但却又似乎不是他。 笑容与沉默保持了很久， 久的她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有让若藻等待太久，翼的温和笑容猛然崩塌，化作了宛如暴怒的狰狞，那是极为扭曲的表情。 接着，在若藻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翼的双手便掐上了若藻纤细的脖子，他的嘴像是狼，张到了人类无法做到的程度，但他无声的话语却一如既往的清晰，只是似乎极为疯狂。 “既然你不愿意杀掉我，就让我来杀掉你吧！我的玉藻前呦！！！” 巨大的力量仿佛不曾存在，只有越来越重的窒息感在不断地冲击着若藻的大脑。 “让我说实话吧，让我对你述说吧！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十分的讨厌你啊，没错，我憎恨你，恨不得立刻杀掉你，只有你的鲜血才能止住我的嫉妒，止住我的憎恶，现在，就请你去死吧！” 冰冷的话语仿佛利刃切割着若藻的心。 她在心中无力地嘶喊着，挣扎着，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翼又开始述说了，他混乱的话语并没有意义，只是在不停地让她感到悲伤痛苦。 “说到爱情，我的玉藻前呦！你以为爱情是什么，爱情不过是一场幻梦，是我为了让你痛苦而表演的戏剧，感动吗？悲伤吗？愉悦吗？” 被扼住的喉咙发出了碎裂的哀鸣，大脑晕沉得仿佛注满了水银。 在这样的胀痛中，若藻陷入了无知觉的黑暗。 那是噩梦惊醒前的黑暗。 短的宛如一瞬，悲伤的余韵却格外漫长。 …… 坐起身的若藻望向了窗外，清晨有着清晨的暗淡，不甚明亮的光穿梭在淡淡的雾中，让草木都带上了清新的味道。 雨早就停了，只有微风徐徐地吹着，拂过若藻的发丝，吹过她被冷汗浸湿的衣衫，让她浑身一冷。虽然看着清晨的景色，但她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刚刚那样矛盾的梦，显然，她无法释怀，当然，任谁做了这样的噩梦，都无法立刻轻松下来。 “幸好只是梦吗……”喃喃着，若藻坚强地将一切都扔到了脑后，她和他的生活，依然要继续过下去，他和她的爱，并不会因为一场噩梦而支离破碎。 如果说爱不过是一场幻梦的话，那也是永恒的幻梦。 （这是铺垫章，恩，还有，感谢索妮娅思菌的打赏！下一章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