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混乱的一天
薄日初升，玉兔未落，鸡鸣三遍，潇潇阁内鸟声清脆。 笑笑早早地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吵醒了。一想到今天就要上学堂，体验一把古代学子的生活，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在小桃的帮助下笑笑快速洗漱穿戴完毕，斜挎着娘亲给特别缝制的小书包，精神抖擞地和小桃出发了。 笑笑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却不感到头晕，只觉得无比新奇。就是上次和娘亲一起去上香也只是快快去又快快回，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地参观一下。 尽管这才卯时，街上的小贩、早点铺子就已经开始叫卖营业，声音此起彼伏，颇有些人声鼎沸的意思。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公主，康亲王府到了。” 小桃先行下车，然回过身把笑笑抱下马车，“马叔，您先回去吧，夫人今早和我交代了，散后自会有王府的马车送我们回去的。” 康亲王府门前。 笑笑一站定就看见了面前气派的府门。高悬的匾额上苍劲的字体，凸显出一股逼人的气势。红色的大门前守着两尊威武的石狮，红色的院墙更是一眼望不到边。笑笑这个矮个子在高门的反衬下更像一个小萝卜丁了。 “小桃，咱们进去吧。”这可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寻常百姓只怕是路过都怕惹麻烦吧，笑笑暗叹着。 可不等她们迈开步子，就见一个探头探脑的灰衣小厮，从门背后冲了过来，“公主，王府宽阔复杂，九曲十八弯，世子爷怕您找不着路，特地吩咐小的给您带路。” “那你带路吧。”看不出来，苍礼想的还挺周到的嘛。不疑有他，笑笑带着小桃就跟着小厮走了。 可是走着走着，笑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王府再怎么大也不可能走了一刻钟都还没到学堂吧。而且这棵树好像都是第三次看到了。笑笑正想发问，就见前面的小厮一溜烟的左拐右拐窜没了。 “哎，你别跑！”小桃立马急了，也“嗖”地一下如离弦之箭追了上去，压根就没听见笑笑的阻止声。 “小桃，小……”笑笑无奈，这下子只能靠自己了。菩萨保佑最后可千万不要迟到太久。 可是，这回菩萨好像没听见她的祈求。她七扭八拐地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下人。 由于和任务无关，小宝也提供不了王府的地图。最后还是走到了伙房，让个伙夫给带到学堂的。 走近学堂，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听着似乎还不止表哥一个人，难道还有别人也来上课？ 笑笑轻轻敲了敲门，不得已打断了夫子上课：“柳夫子，对不起，我……我迟到了。” 柳夫子一身青衫，年纪看着有六十多，却不似一般老人浑浊的眼神，不大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端坐在竹椅上，摩挲着胡子问道：“你是哪个学生？” “先生，小女季含笑给先生请安了。”笑笑福了个身。 “嗯，看你是第一天上课就不追究了，但是可以不可二，下次要是再迟到你就另寻高人，不管是何等身份，老夫不都收不守规矩的学生。”柳夫子挥挥手让笑笑入座。 “公主，公主，我抓到他了，他是故意绕圈子让我们迟到的！”笑笑刚想解释自己还有个婢女再府里迷路了，就听见了小桃的大喊。 “夫……夫子，我……我……？”小桃气势汹汹地抓着那个灰衣小厮激动地跑到笑笑面前，才发现学堂内的夫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柳夫子很快恢复了镇定，看了看那个被抓住的小厮，眯了下眼睛，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苍礼，说道：“来了就入座，开始上课。” 笑笑和小桃在所有学生的注目下，只想赶快找个位置避开这丢脸的境况。 学堂里一共就摆了四张桌子，成一字型排开。伴读的小厮都自备板凳坐在后面。 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苍礼，正一本正经地捧着一本书，正好挡住了脸。 笑笑看着他不断抖动的肩膀，都能透过书本看到那张“人妖脸”上猖狂的大笑。 哼，也只有他才能想的到让人误导自己故意让自己迟到的馊主意，真是幼稚。 苍礼右边的位置被两个小男生给占了，这样就剩下了最左边的一个位置。 小桃拉着笑笑的手走到唯一剩下的位置，帮笑笑把笔纸墨砚摆好，就准备给笑笑把椅子往前推一推。只是没想到，小桃刚刚拉了一把椅子，就“哗啦”一声碎了。 看着地上碎得稀烂的椅子，笑笑是真生气了。这自己要是真的坐上去了，这小身板还不够摔的呢！ “你什么意思，老这么捉弄我，你很有成就感吗？你不知道我要是真坐下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吗！”笑笑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跨到苍礼的桌前，朝他大吼。 本来笑笑就不是没脾气的人，宽容并不代表要一味忍让，否则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笑笑一直秉承的信条。 这时，苍礼却看着碎了的椅子一脸苍白，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生。 “笑笑，我……我是……，可这椅子不是我……”苍礼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够了，我看你们不是来上课的！都给我到外面站着去，什么时候想上课了再进来！”柳夫子气得一拂袖子，转身就走进了学堂内专给夫子休息的内室。 大家都不知所措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柳夫子可是敢对着上京多少达官贵人甩脸色的人啊，被夫子一怒之下赶出学堂，回家还不知道各自的爹娘要怎么教训自己呢。 可是大家又不敢不听夫子的话，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到学堂外。 一出门苍礼就拉住了笑笑的袖子：“笑笑，你听我解释，这椅子不是我弄的。是他们弄的。” 笑笑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他们和我有什么仇怨？还不是跟你学的！是男子汉就不要推卸责任，要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我……我……”苍礼觉得很委屈。自己只是想让表妹迟到一下，最多也只是被夫子小惩，以报昨天被她捉弄之仇。这椅子都是那两个兔崽子干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自己背黑锅。 再看看笑笑还带着怒意的俏脸，扭过头连看都不愿看他一样的冰冷样子，苍礼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难过，鼻腔涌上一股酸楚，湿意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徘徊却怎么都掉不下来，喉头哽咽地发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公……公主，你别怪礼哥，这……馊主意是我们自己出的，礼哥根本就不知道……对不起。”旁边的两个小男孩一看情况不对，也怯懦地发声了。 笑笑听了解释，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表哥，你……你别这样。是我误会你了，我错怪你了。”笑笑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得太狠了。 “当然狠啦！这都升级到“男子汉”和“看不起”的程度了，看来这小竹马被你伤的不轻哦。”小宝凉凉的声音从识海中传出。 “小宝！别说风凉话了，我也是生气嘛，不是故意要气他的。”后面越说越没底气，笑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见这个小屁孩，脾气就炸。这万一要是因为这件事决裂了，之后还怎么完成任务。 “你有系统“萌属性”加持，用这个试试！”一提到任务，小宝正经了。 “表哥——！”笑笑抓住苍礼的胳膊，呈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礼，表情要多无辜又多无辜，“表哥——，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你别不理我！”说着，最后带了点颤音，旁人听了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但是这声音在苍礼听来却是天籁之音，小表妹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狗，看着让人心疼不忍责怪，只是后来小狗长成大狗就没有幼崽招人喜欢了。现在，那种好似心脏被人攥紧使劲揉搓又展开抚摸的酥麻感又来了。 感觉到表妹温暖的小手包裹着自己略带些粗糙的大手，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笑笑，你不生我气啦？我给你赔罪，这两个兔崽子我替你收拾。” “嗯，谢谢表哥。”笑笑看两人矛盾已解，总算是把他给哄好了，开心地跳起来抱住了苍礼，小脑袋还在他的怀中重重地点了点。 苍礼只感觉到心脏碰碰直跳，都要蹦出胸腔了。大脑想伸手抚摸一下笑笑的头顶，手臂却僵硬地不听使唤。 笑笑高兴完松开手，苍礼激动地不知怎么表达，一把拉过旁边的两个小男生，挥拳就锤了上去，“我现在就给你报仇，你说你怎么泄气舒服？” “哎呦”两个男孩欲哭无泪地看着苍礼，这就是自己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居然见色忘义，啊，不对，是见妹忘义！是谁提议要整她的？这下要顶个熊猫眼回家了。 “表哥，算啦。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求得夫子的原谅，要不然咱们回家都得吃一顿竹笋炒rou！” 旁边两个男孩赞同得点头，脖子都快点断了。 “咱们一块回去向先生诚心道歉，我想先生也是想让我们借此能够自己化解矛盾。先生不会为难我们的。”苍礼自信地说道，不得不说他还是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出了柳夫子的意图。但是柳夫子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通过吗？ “呵呵，这世子可就错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夫子可是有原则的。就罚你们今天回去和双亲如实禀报今天的经过，今天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散课。”柳夫子带着nongnong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听完了夫子的惩罚，两个小男孩面露喜色，笑笑也松了一口气。只有苍礼皱紧了眉头看着夫子大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