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对质(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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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虚长老,为何昨晚你不说出此事?”谢渊眼神瞬间凌厉,话语中的质疑味道蓦然变浓。 “唉,昨晚惊闻噩耗,贫道在痛恨此子的残暴与棋圣及各派精英惨死的悲痛中交织徘徊,故而竟然将此事给忘记了,这句话是我在拦下此子行凶之后,我徒儿语无伦次中说的,当时的贫道心神震荡,故而没有记起,直至此刻,在听诸位一通细致分析之后,贫道才蓦然记起。”灵虚道人叹息着辩解道。 “好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幕,那此次虎跑居惊变,可能就真的有大问题了!”谢渊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再次陷入了一片凝重。 明天就是正邪双方的第三次对决了,但是在这关键时刻,所有棋子及执子之人竟然全部被灭杀,而灭杀他们的竟然还是刚刚帮中原正道一脉保住了颜面的少年王者,所有的一切巧合与蹊跷,竟然都与这次对决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谢渊隐隐感觉到,他面前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布网之人的神秘与诡谲,让他这个擅长谋划的浩气盟盟主都感觉到了无尽的扑朔迷离 难道是恶人谷一方的人么? 正当谢渊皱眉苦思之际,突然,一声禀报声自门口响起。 “禀二庄主,昨晚押入暗室的那个人,他醒了!” “好!太好了!你等速速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诸位,请你们移驾我藏剑议事厅,我亲自去暗室,将此子带到诸位面前,所有疑惑,大家一问之下便可得知!” 叶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便大步迈出,急匆匆的和前来禀报的弟子离开了。 “好,那我等就去议事厅等二庄主吧,李统领,麻烦你走一趟,去纯阳宫落脚处将巫马汕带过来,今天,我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一次三面对质!” 谢渊对李承恩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灵虚道人,率先向门口走去。 在此事未水落石出之前,作为第一个发现林殇的人,作为巫马汕的师傅,灵虚道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避嫌,故而谢渊并未差遣其去找巫马汕。 众人紧随其后,鱼贯出门,拥挤的大厅瞬间空档了下来,只有十八具尸体紧的躺着,在一片白色中静默着 藏剑议事厅。 就在众人刚刚落座不久,一阵仓朗朗的铁链声便在门口处蓦然响起。 八名藏剑弟子环伺中,林殇长发涣散,一声锁链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他的身后,是一脸皱眉的叶晖。 “诸位,人已带到,有什么话诸位请问吧!”叶晖对着众人抱拳一礼,转身坐在了座位上。 就在他刚要端起茶杯的瞬间,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承恩一身戎装龙行虎步,他的后面,是低着头局促不安的巫马汕。 所有一干人等全部到齐! “孽障!快快从实招来,昨夜为何如此歹毒,做下了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待所有人全部落座后,灵虚道人蓦然大喝一声,一脸的怒容。 “水我要喝水!” 大厅中央,林殇长发涣散,身子佝偻着颤抖不停,虚弱的喃喃喊道。 “叶二庄主,麻烦你给他一杯水!”大厅最里端的首座上,谢渊沉声说道。 叶晖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来到林殇旁边,将其递给了他。 林殇眼眸蓦然一睁,缚着铁链的双手一把抢过叶晖手中的茶杯,放在嘴边咕咚咕咚的痛饮起来,几口的功夫,一大杯茶就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茶水后,林殇剧烈的**着,颤抖不停的身子好像来了一份力气,不由的挺直了稍许。 “林殇,谢某问你,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待林殇的呼吸均匀了一些之后,谢渊面色一沉,肃然开口。 “我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痛,我的胸口好痛!” 林殇虚弱的回答道,长发下面,光洁的额头上汗珠密布,顺着眉毛滴入了他血丝密布的眼眸里。 眠蛊的效果虽然消失了,但是蛊虫狂暴期间对他身体造成的损伤却是非常巨大的,这股力量在化为疼痛不停的折磨他的身体的同时,也以一股超乎寻常的力量封印了他昨晚所有的记忆,包括在眠蛊发作之前,巫马汕给众人泡茶和残害六派弟子的那些场景。 “不知道?哼,那我问你,棋圣以及一众六派弟子到底为何人所杀?”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林殇的呼吸蓦然急促,再次剧烈的**起来。 “不是你?不是你你紧张什么?你昨晚不在藏剑山庄好好待着,为何要跑到烟霞山去?”谢渊厉声喝道。 “昨晚,巫马汕前来找我,说是棋圣有要事找我商议我想起来了,人是巫马汕杀的,是他杀的!” 林殇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却突然语气尖锐,蓦然嘶吼起来! 所有人的身子不禁为之一震,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巫马汕。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想血口喷人?一直以来,虽然与你屡有摩擦,但那只属于同门间的意气之争,我总觉得你虽然心高气傲,但是骨子里,依然还是具有我纯阳宫之正气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你的内心,真的是一颗豺狼之心!”巫马汕听林殇如此说,不禁勃然大怒,怒吼声如惊雷般响起。 “诸位,昨晚之事是这样的”嘶吼了一通之后,巫马汕**着转身,开始对众人娓娓道来。 在他的描述里,泡茶之人成了林殇,不给他茶喝而致使他离开的也是林殇,而待他归来看到手持利刃刺入棋圣王积薪的也还是林殇! 黑与白瞬间颠倒,巫马汕一副以极其逼真的演绎,将血案中的自己换成了林殇。 待他说完后,所有六派大佬们全都不停的点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殇,你说人是巫马汕杀得,可有凭证?”谢渊眉头紧缩,沉声开口。 “我没有,但是昨天我两去的时候,只有棋圣和一众序列棋子,我没有杀人,不是他还是有谁?”林殇虚弱的呐喊着,眼眸中全是痛苦。 他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一切,但是只能记起巫马汕提出泡茶之前的事情,之后的一切记忆,除了无尽的疼痛,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哼!你这孽障,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我徒儿昨天跟我说过,他在归来时看到有道黑影一闪而逝,怎么到了你嘴里,竟然成了只有你两人?” 灵虚道人蓦然开口,同时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对着巫马汕暗使了个眼色。 巫马汕先是一愣,但是随后立刻露出了一个突然记起的表情,大声道:“对,我差点忘了,我归来时,在还未踏进门口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窗边一闪而逝,起初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但是事后我仔细想了下,才觉得我应该没有看错,这个畜生绝对有同伙!” “林殇,对于这个黑影,你作何解释?”谢渊一脸阴沉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什么黑影,我也没有杀人,我我的头好痛!”林殇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额头蓦然在缚在手上的铁链上撞击起来。 他使劲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但是越用力,脑海里的痛感就越强烈,那种好像灵魂被撕裂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说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问你,这两件东西,你又作何解释?” 谢渊大手一挥,一个藏剑弟子托着板子走上前来,将其放在了林殇的眼前。板子上,一截染血的道袍和一枚断线的玉佩陈列其上。 “这是”林殇蓦然一愣,头颅慢慢低下,看向了腰际。 “不用看了,我们都对比过了,这道袍和玉佩正是你身上的,而它们是我们在死去的王棋圣的手里发现的,你还有何话要说?”谢渊的眼底,一丝杀机蓦然浮现。 到目前为止,虽然这虎跑居血案疑点众多,但是就目前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林殇,而林殇除了什么都不知道以外,连一句有力的辩解都没有,证据更是无从谈起。 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是除了“林殇是凶手”这个答案以外,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结论。 “我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会在棋圣手里,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林殇无力的呐喊着,额头不停的手上的铁链上撞击着,血丝弥漫的眼眸中,泪水瞬间澎涌而出。 他很想去解释一切,但是混乱而又无力的内容让他的所有辩解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 他是没有杀人,但是此刻,在所有人的心里,他就是凶手! “哼,原以为你是我们中原正道一脉的英雄,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之徒,虽然你一直都不肯说出杀害王棋圣等一干人的目的,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十多条人命的血腥,你恐怕再也洗刷不掉了!”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李忘生了,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如何处置你,等李掌门到了再做决议,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正道一脉一个交代,给这十多条亡灵一个交代!” “来人啊,将此人押下去,待李掌门到了,再来发落!”谢渊咬着牙齿,一脸怒意的挥了挥手。 八名藏剑弟子应声走进大厅,架起泪流满面的林殇,向门外走去。叶晖长长的叹了口气,随之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再次压抑起来。 “诸位,看来这虎跑居血案,凶手是林殇已经再无异议了,如何处置他,我等等李掌门来了再做定夺,但是目前有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的”谢渊眉头紧锁,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叹息道:“明天,就是正邪双方第三次对决的日子了,然而王棋圣殒命,所有棋子身死,这第三场对决,我们拿什么来和恶人谷一较高下?”
众人闻言皆都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忧心忡忡。 执子之人和棋子都突然毙命,谢渊这一方再无他人可懂得苍生弈,这场对决,貌似正道一脉已经必输无疑了。 输了,颜面就没了,十大恶人将可以继续逍遥江湖了,而谢渊和醉月名剑,也将得按照盟约被王遗风带回恶人谷,代表正道一脉的最高势力浩气盟,很可能会因此而瓦解! 这第三场对决正道一脉输不起! 正当众人苦苦思索之际,左边第三个椅子上,李承恩的声音蓦然响起。 “谢盟主,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哦?李统领有何高见,快快说来!”谢渊一愣,继而急切道。 “棋圣与一干棋子毙命,明日这局棋我方肯定没法下,但是这一切,却不是我们造成的,我观王遗风那魔头,虽然喜怒无常,但却也狂傲无比,这等不战而胜的行为,他肯定也不屑一顾,要不明日我们带上林殇,去擂台和他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清楚,然后和陆危楼一起商议,看能不能换一种对决方式。”李承恩摸着下巴,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李统领的意思是将林殇交给王遗风?”谢渊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是的,既然已经确定他是凶手,那我正道一脉岂能容纳这种残暴邪恶之徒?纵使李忘生李道长来了,估计等待此子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此子前不久获得了少年王者的荣誉,我们带上他向王遗风说明情况,估计王遗风也会明白我等的无奈之举的。” “这样真的可以么?”谢渊一阵迟疑。 “贫道觉得,李统领的这个建议甚好,而且就在刚才,贫道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李承恩没有答话,却见下方众人中,灵虚道人突然站起身来,向着谢渊走来。 “哦?灵虚道长又有何妙计?” “之前我徒儿不是说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么?所以贫道觉得,这孽障肯定有同伙,这孽障十多年来在我纯阳宫一直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却在今日突然发难,说明此人在他的同伙中,也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人,只不过今天可能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暴露。”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这样一来,既可以证明我徒儿的清白,又可以让这孽障再无丝毫抵赖的可能,还可以揪出他的同伙,顺藤摸瓜将之一网打尽,以慰王棋圣和惨死的六派精英之在天之灵,不知谢盟主以为如何?” 灵虚道人来到谢渊身边,说着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一脸询问的看着谢渊。 “你这想法很不错,可是若是无人前来呢?”谢渊迟疑了下,对着林虚道人说道。 “那也没什么啊,那就按照刚刚李统领说的,以孽障为凭证,向王遗风说明情况,然后商议再换一种对决方式。” “好吧!那我们就试试,本盟主在此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所有惨死之人一个瞑目!” 谢渊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下方一脸疑惑的众人道:“诸位,刚刚灵虚长老提了一个建议,说是” 洪亮的声音里,谢渊徐徐将灵虚真人的计划说了出来,所有大佬们闻言不停的点头,继而眼神中都出现了一丝期待。 明日,正邪双方将迎来最为关键的第三次对决,而虎跑居血案的真相,也将在明日水落石出,甚至有可能,一个隐藏在水面下的组织将会浮出水面。 明日不知道会不会有太阳,但是天空一定会是血色的! 荒无人烟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匹骏马如闪电一般飞奔着。 马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满目着急,手中的拂尘此刻化为了马鞭,不断拍打着骏马的屁股。 徒儿,我李忘生相信,你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此事疑点重重,你一定要挺住,等待为师的到来,有为师在,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冤枉于你! 老道的脑海里思绪流转,眼眸深处,一抹怒意与凛然升腾而起 同一时间,万花谷前往藏剑山庄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也正在咯吱咯吱的车轱辘声里前行着,跳动的车窗帘缝隙里,天道鬼手一脸阴沉,不停的捋着胡须。 放在膝盖的手上,一枚苍劲古朴的令牌不断跳动着,亦如天道鬼手此刻的心情一样,极为忐忑。 神农令,万花谷神农一脉宗主的象征,令牌所至,如药圣亲临 夜风习习,吹过乌云漫天的夜空,笼罩藏剑山庄的悲切与压抑,仿佛蓦然淡了许多。 突然,一只体态娇小的鸟儿自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冲天而起,几个盘旋之后,蓦然向着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