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天香城，明月居外。 关天的现身，让明月居一方压力大增。 之前还能隐隐对抗的局面瞬间土崩瓦解。 一个孕灵境的高手，足以轻松扭转这场战斗的走向。 燕南飞也是脸色一沉。 其实关天来到明月居外潜伏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 只是燕南飞认为关天没那么大的胆子敢亲自动手。 没想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这关天虽然刚突破到孕灵境不久，但好歹也是孕灵境的存在啊！ 一旦他被端木华牵制住，那么面对关天，丁术等人就如同一群小孩子面对着一个成年人一样。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关天，你当真要撕破脸？你要想清楚，一旦动手，那你这好不容易当上的城主，只怕就到头了！” 燕南飞眼神一凝，目光死死地盯住关天。 “哈哈，原本我是打算就此放弃的！”关天一阵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却变得越来越湿润。 随后他语气一转，说道：“可是我昨晚想了一整晚，满脑子都是我儿小飞的身影。纵使他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他是我关天，唯一的儿子！”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现在他人没了，我这城主当得又有何意义？” 抬手抹了抹眼角，关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跟你们死磕到底。燕南飞，现在给你个选择，将那小子交给我，我保证我城主府的人马会即刻退去！” 伸手指了指人群中的唐笑，关天对着燕南飞沉声道。 燕南飞还未说话，关天身旁的端木华却是怒了！ “关天，你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什么意思，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是那个杀了我儿子的小子而已！” 关天闻言，嗤笑一声，说道。 “你不守信用是吧？”端木华脸色微沉，冷声道：“说好的共同进退，你怕得罪那庞青阳，难道就不怕得罪我魔门吗？” 然而关天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盯着燕南飞，等着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燕南飞愁眉紧锁。 眼前的局面确实超出了他的掌控。 就在这时，唐笑轻轻地走出人群，一直来到燕南飞身后，才停下了脚步。 他怀里仍旧抱着龙儿，薛灵儿紧张地拉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前辈，容晚辈说几句话好吗？” 对着燕南飞行了个礼，唐笑轻声说道。 燕南飞回头看了一眼唐笑，眼前的少年年纪虽然不大，然而稚嫩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是一片平静。 随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笑这才微微一笑，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关天说道：“关前辈，你儿子是我杀的，与其他人无关！我答应跟你走，任由你处置，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侃侃而谈的唐笑，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小子，但是关天还是忍住了。 随后他轻声开口道：“哦？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唐笑眼神一凝，沉声道：“我的条件便是，我跟你走了之后，你必须保证你城主府的人马会立刻撤离，不得再插手这里的事情，如何？” “哈哈，好小子，果然有种！”听完唐笑的话，关天哈哈一笑，说道：“难怪敢杀我关天的儿子！本来我的目标就一直是你，只要你落到了我手里，其他人与我何干？” 此话一出，这几方临时组合在一起的队伍便乱套了。 尤其是失去了姚起的姚家一众人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关城主，你这么做不厚道啊！我姚家七长老已经战死，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啊？” “对啊，关城主，昨天我们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配合行动的，现在算什么意思？” …… “都给老子闭嘴！” 关天一声怒喝，吼道：“吵什么吵，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啰嗦，老子亲手了结了你们！” 此话一出，吵吵嚷嚷的姚家众人顿时哑火了，纷纷闭口不言。 这便是武道之路，强者为尊。 你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再次从人群里响起。 “关城主，那姓唐的小子，您杀他之前，能不能让小人先审审他？” 此人郝然正是陈升。 “你是何人？” 关天瞥了一眼陈升，问道。 陈升挤出人群，小跑着来到关天身旁，轻声道：“小人乃江原郡江原城陆家的客卿陈升，这小子杀了我三个儿子，我正是一路追踪这小子而来……” “停，打住！” 陈升话还未说完便被关天打断了。 “这么说来，那小子跟你也有杀子之仇了？” 陈升心里暗恨，脸上却是勉强笑道：“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他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权当为你报仇了，下去吧！” 关天轻轻颔首，随后点头说道。 “可是……”陈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关天眼神一扫，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也罢，只要能弄死这小子，谁动手都一样。 “关天，你当真要撒手不管？” 关天的身旁的端木华一脸杀意，再次凝神问了一遍。 可是关天仍旧不为所动，笑道：“呵呵，端木长老，你也别威胁我，我关天不是吓大的！你要抢人家的徒弟，自己动手便是！” 说完，不再去看端木华，冲着身前的唐笑说道：“小子，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老夫给你机会交代！” 唐笑神色不变，微微笑了笑。 这才转过身来。 拉着薛灵儿一起对着燕南飞行了个礼，唐笑轻声道：“前辈，小妹灵儿就拜托前辈帮我照看了！” 燕南飞脸色难看，没想到竟然被逼到要靠一个少年舍命相救的地步。 曾经傲视同辈的他，内心充满了羞愧。 面对唐笑，他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没有回应，但是唐笑拉着的薛灵儿却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不，唐笑哥哥，我不要离开你！你不要丢下灵儿好不好？” 唐笑将怀里的龙儿交给燕南飞，随后轻轻地将薛灵儿揽进怀里，柔声道：“灵儿听话，若是可以，唐笑哥哥怎么舍得丢下你。以后要乖乖听前辈的话，然后等你哥哥来接你，知道吗？” 薛灵儿剧烈地挣扎起来，小手也使劲地在唐笑身上一阵乱拍乱打，哭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是个骗子，你答应过我哥哥的，你说话不算话，灵儿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明月居一方，众人皆沉默了下去。 丁术双手握拳，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秦川下巴紧紧地咬合着，一阵阵切齿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看着身前哭成泪人的薛灵儿，以及拼命控制颤抖着的肩膀的唐笑，燕南飞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什么时候，他燕南飞需要别人舍命相救了？ 什么时候，他燕南飞面对敌人，会后退妥协了？ 若今天真的任由关天带走唐笑，剩下的端木华等人不足为虑，确实化解了明月居的危机。 但这让他燕南飞以后还有如何颜面去面对庞青阳，面对这浩瀚西疆的悠悠之口，面对他自己的良心？ 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想到这里，燕南飞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