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探视（中）
离开了商场，杨峥没有直接去医大二院，而是坐了两站地铁，之后在地铁站的存储柜里拿回了属于他的背囊。这种时候去医院看望赵灿辰是极大的冒险，他深知这一点，但他不想改变这一决定。所以在这之前他要尽可能的做好万全的准备。 背囊里有很多东西，不论是将近五万大明人民币的现金，还是两把手枪，以及一套飞行员制服跟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这些都用得上。 存储柜的钥匙还放在他的家里，但这难不住杨峥。他用从便利店买来的曲别针，趁着没人注意轻松打开了存储柜。 他钻进卫生间里打开背囊检查了一下，清点了下里面的东西。除了两把手枪，五万现金还有一套飞行员制服之外，还有一支电击器跟一些攀岩用的小东西。这是上次侵入沙坑军事基地时留下来的。背囊不大，东西很少，却对他至关重要。杨峥深切体会到了老兔子张明澄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杨峥甚至有些后悔，如果他像老兔子一样四处挖洞，说不定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懊悔已经晚了，他现在只能凭着这些东西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深吸一口气，杨峥离开了卫生间。他没有继续乘坐地铁，因为他在这之前看到一名在地铁巡视的警察手里拿着一张他的照片，一边比对着，一边扫视着过往的乘客。 全城通缉之下，整个大连市进行了封锁。杨峥甚至可以想到，现在公路出口、火车站以及机场里，肯定布满了想要将自己绳之以法的警察。对付自己这种善于隐藏行迹，并且社会关系及其单薄的家伙，警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学着渔夫，撒开一张大网，然后慢慢的收紧。虽然看起来很笨拙，但却十分有用，让杨峥无比的头疼。 眼下他还可以靠着警觉性混迹在搭乘地铁的乘客之中，只怕要不了多久，警方就会加大对地铁的巡查力度。也就是说，地铁已经不再安全了，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比这更糟糕的是，对于杨峥来说现在几乎没有安全的地方。 地铁如此，其他公共场合也会如此。网口越收越紧，留给他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少。他必须趁着彻底收网之前探视赵灿辰，而后赶在网口收死之前逃离这座城市。 深吸了口气，戴上墨镜，压低了棒球帽，杨峥混杂在一群非主流的嘻哈青年之中离开了地铁站。雨还在不停的下，没完没了的让人生厌，他花费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计程车，直奔医大附属二院而去。 计程车没有直接停在医院的门口，杨峥在医院之前就下了车。下车的地点是公园门口，他观察了下，快步走进公园，钻进了公园门口的公共厕所。十分钟之后，焕然一新的杨峥走了出来。他换上了那套帅气的飞行员制服，背囊也换成了黑色的手提公文包。 出了公园，一路上迎着人们羡慕的目光，杨峥穿过一条马路，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医院。他的装束很是引人注目，而引人注目的原因恰恰是他身上的那套飞行员制服，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在注意他的制服，完全忽略了他的相貌。甚至门口的两名警察也是如此，他们只是盯着杨峥的制服，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大半边脸上还罩着墨镜。 杨峥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他径直走到前台，轻轻敲了下桌面，对医院前台的小姑娘笑着说：“嗨，我能问你点事儿么？” 女前台一直在低头忙活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说：“挂号左转，牙科右转……”不耐烦的说着，她抬起了头，然后一下子愣住了。帅气的制服加上好似阳光的笑容，以及那露出的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晃得可怜的女前台一阵眼晕。 愣了一秒钟之后，她的态度迅速转变：“……额，嗨，你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杨峥cao着一口北京话，笑着说：“我的朋友昨天遇到了车祸……” 不等他说完，女前台便殷勤的抢着说：“忘记他住哪个病房了么？没关系，他叫什么名字？” “不。”杨峥爽朗的笑着：“事实上我记得他住在哪间病房，问题是……”他原地转了一圈儿：“电梯在哪儿？” 女前台愣了愣，随即指了指身后：“飞行员先生，电梯就在那儿。” 杨峥还在微笑，他没有开口说话。片刻之后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额，好吧。我得承认我早就看到电梯了。实际上……我只是想搭讪。” “搭讪？”女前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你在跟我搭讪？” 凭良心说，女前台看起来很可爱，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大美女。医院前台的工作很辛苦，薪水不高。而就是这样，女前台穿着的衬衫依旧价值不菲。估计她将自己大部分的薪水都花在了穿着打扮之上。这意味着女前台有些虚荣，而虚荣的女孩总会幻想着会有个年少多金，样貌帅气的白马王子来拯救自己。 而一身飞行员制服的杨峥，在女前台眼里绝对算得上是典型的白马王子。于是她难以抑制的兴奋起来。 她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嘴上却故作惶恐的问：“搭讪我？为什么？” 杨峥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探过头，偷偷指了指她身旁的几位同事。挨着她的那名前台看起来年纪足以做她的母亲，而隔着一个人的那名前台打扮的花枝招展，看起来像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为什么不是你？难道要我去搭讪她们。” 女前台捂着嘴偷笑起来。 杨峥没有给她思索的空隙，径直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 “史亚凡，电话……等等，你不会对没一个搭讪的女孩都这么直接吧？” “天地良心。”杨峥苦笑着说：“这绝对是我第一次搭讪，否则也不会问出电梯在哪儿这种愚蠢的问题了。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因为再过三个小时又十二分钟，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可不想错过机会。” “好吧，我的电话是……”名叫史亚凡的女前台选择相信了杨峥是白马王子，因为杨峥身上的制服以及自信的微笑极具迷惑性。 杨峥借了一支笔，很认真的将电话号码记在了手背上。恰在此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两名警察。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发生了什么，医院里怎么会这么多警察？我刚刚看到门口就有两名警察。”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杨峥耸耸肩说：“你知道我今天早晨刚刚落地，像我这种年纪的副驾驶只能飞国内航线。” “这样啊。”女前台很八卦的探过头低声说：“昨天发生了恐怖袭击，一个家伙挟持了一名女孩……现在全大连都在通缉那名恐怖分子，他至少造成了十三人死亡。” “好吧……但这跟警察来医院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女孩炫耀的说：“因为那名女人质就在我们医院，她就住在2802特护病房。可怜的姑娘，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头部又遭到了撞击，入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2802特护病房，杨峥那隐藏在墨镜之后的瞳孔缩了缩，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信息。于是他决定结束这次成功的搭讪。 “可怜的姑娘。”随口说着，他看了看时间：“啊，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我的朋友的确住进了医院，你知道再过三个小时我还得去赶着开飞机。所以……我们下次联系？我下次飞大连是周三。” 浪费了一番口舌，挥手告别了以为遇到了白马王子的女前台，杨峥钻进了电梯。电梯上行，几十秒钟之后，停在了二十八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杨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有些担忧的心情，抬脚迈出了电梯。不用找2802号病房在那儿了，左侧走廊的不远处，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的两名警察说明那里就是赵灿辰的病房。 杨峥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在他靠近的时候，两名正在喝着咖啡聊着天的警察，随即投过来警惕的目光。杨峥面色如常，保持着平静。就如同楼下的警察一样，两名警察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那身帅气的制服上。 这让杨峥长出了口气。在经过病房门口的时候，透过门上的那条透明玻璃，杨峥斜眼急速的扫了一眼。他看不到病床上的赵灿辰，却看到了病床前坐着一名穿着黑西装的家伙。也许是警察，也许是保镖。 这意味着就算他成功潜入了病房，也得面对里面的那个家伙。看起来潜入病房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杨峥之后，那两名警察依旧在盯着他。他没有钻进走廊另一侧的电梯，而是随意的停下脚步，敲了敲旁边的病房，随即推门而入。一分钟后他故作懊恼的退出来，抱怨着在走廊里嘟囔着：“汪静和到底住哪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