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对话的情人与会遗忘的咖啡 1
晚上七点，尊豪和叶馨相伴来到学校食堂顶层的那家小咖啡厅。 装修简洁的咖啡厅内显得有些冷清，算上他俩总共只有五位客人，空灵的室内轻音乐让清冷的气氛愈浓。在事先预定好的十三号半开放的“包间”，两人相对落座。 尊豪穿的还是上午那套深灰色的运动装，在不算明亮的黄色光线下，显得更加暗；相较而，言叶馨特意准备得白色长衫，就靓丽许多。 尊豪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桌面上亮起了几个白圈，不一会，白圈中间乍现两人预定好的咖啡和甜点。 “甜点要得有点多啊，今天你要把自己吃胖吗？” “今天我可是……”尊豪把话说了半截，一挥手，启动了这个包间里的隔音结界，“今天咱俩聊的也算是机密话题，需要一点必要的保护措施。甜食可是迅速恢复体力的灵丹妙药，今天我可是拼了性命，才完成了计划。” 叶馨马上漏出担忧的神情：“那个光环会不会……” “呵，这只是夸张修辞。”尊豪调皮地说。 叶馨的脸阴了下来：“就为了搞清楚行仁能力的底细，你有必要这么做吗？不惜把视网膜弄得七零八落四，幸好你施的魔法没什么特别的副作用，要不然你就成独眼龙了。” “对我来说，这确实很有必要啊。不过，眼睛的事，是我预期之内的，虽然牺牲比较大。毕竟眼睛的损伤是最容易用复原魔法修复的。在校医哪里治疗十几分钟，就完全正常了。现在，我看你可是相当清晰，比之前还好。新的视网膜感觉就是不一样。”尊豪笑了笑，安慰叶馨。 “……没想到校医，代医生竟然一点都没迟疑，连受伤缘由都不问就给你治疗。难道当时你对他进行了精神cao控？” “怎么可能。我只是和他事先打好了招呼而已。” “嗯？你想的真是够周全。你制造出的那个场景——就是行仁手里拿着你……你眼睛不见了，还在冒血……也太恶了吧？还有橘子皮水往眼睛里滴、还有那个基情满满的拥抱？你今天的变态指数真是爆表！之前，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好好先生，如今怎么，本性暴露了？” 尊豪嘟了一下嘴。“也算是，其实也不是。也许是轻微的人格分裂，哈，正是因为我这样的个性，所以才和王老师走得那么进。我承认，在我的心灵深处隐藏着一些黑暗的东西。但是，我有自信，我能控制住我内心的恶魔。今天发生的事都是有缘由的，我做的事情也都是有必要的。” “有必要？”叶馨有些怀疑。 “当然，你看到的那些劣质恐怖片画面，是因为我释放的精神干涉力量没控制好，导致当时躲在光学隐身咒里的你被卷进了幻觉中。” 叶馨显得更加疑惑：“这就是你的解释？你的精神干涉天赋不是已经达到了L级。” “这世上没有东西是完美地，我的精神cao控也是如此。我的能力虽说是所谓超牛、超神级别的，但那只是指魔力输出的强度，而不是运用控制魔力的精度。强度强意味着和一般的巫师比，我能更轻松地夺取对方的自我意识，突破精神屏障也轻松得多，或者同时控制更多人，魔力作用范围更大。但精神cao控这种能力，控制的精度远比强度更重要。即使是一个魔力很一般的巫师，只要经过足够长时间的练习，不断提高控制精细程度，同样也能把精神cao控用的出神入化。 在精度上，我还欠些火候。今天，我在使用精神干涉能力时，同时释放其他的魔咒，就是得拿眼睛做牺牲的那个咒。幻像会和我施展其他魔咒时，有意控制的身体部位产生直接关联，因为那个代价很大的魔咒需要附着在行仁吃进肚子的东西，所以就会出现橘子变成……那个……白泡泡的恶心场景。” 叶馨还是有些怀疑，小口尝着咖啡：“那个拥抱呢？千万别告所我你真的对行仁有点那个啥。”叶馨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情。 “怎么可能？这个是为了测试，测试行人身上隐藏的魔力的性质，还有一直封印着他魔力的魔咒的性质。” “这个解释很不靠谱啊，测试？保持一定距离不就好了，何必那么暧昧。” “当然，我也是为了加强精神干涉的效果，他身上的那股力量抵抗性极强，让我很难对他进行深入脑内的精神干涉，连简单的记忆封印都……”说到这，尊豪迟疑了一阵。 “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些疑点……不过也什么……你啊，如果也试着感应行仁的魔力，就该知道他的魔力隐藏得有多深了。就算今天这个密切接触，最终也没让我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记得，你跟行仁不是青梅竹马吗？你应该注意到行人身上的异常啊。难道你没发现，行仁不用魔法时，身上释放的魔力比一般的巫师小得多？” “小时候，我哪会注意那么多。上学了，又有谁会想着测量同学的静息输出量，你也是够恶趣味的……不对呀，下午那阵子，你不是说行仁抵抗力没你想象的强吗，现在怎么说……” “你记性不错。那时我说的是感官cao控，感官cao控涉及的主要是对外周感觉神经的控制。而刚才我说的，是指对大脑进行的精神干涉，二者是不一样的。正常来说精神cao控能力很强的巫师，无论对外周神经，还是对中枢的脊髓、脑，都有很强的保护能力，阻止外来魔力的控制。行仁的情况则非常特殊。” “好吧，精神干涉这方面自己真心了得解不如你多，感谢你的科普。还真是，你的话题都是魔力，左一个魔力，右一个魔力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对行仁这么执着呀。猜得不错的话，是因为，你觉得他也是和你一样的L级巫师吧，因为是稀有的同类，所以很关切，为了一种……归属感。” 尊豪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不仅仅是归属感，还有一种责任感。毕竟种力量本就是把双刃剑。没办法，L级巫师可是连巫师议会都忌惮，怪物般的存在……当然比那些怪物中的怪物，要好很多。” “这样么？怎么会？至少我不会这样看待你。” 尊豪安慰的笑了：“谢谢你。”然后品了一口咖啡。 “谢什么？”叶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魔力很强吗，有什么好忌惮的，羡慕还来不及呢。周围的同学也不会对L级这个概念有所顾虑吧。我记着，课上老师讲到这种三型特转症时，大家还都一副羡慕的神情，希望自己也能像你们L级的超人一样无敌。” 这时尊豪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哎……”尊豪为不知情者的天真感慨，也为自己的境遇感叹。 “我其实还想感谢你的帮助，橘子上的监视咒，靠这个我才能详细了解行仁魔力的影响。我也是以这个咒为基础，再施加那个伤眼睛的古董魔法，才和他建立了联系。” “联系！？难不成是咒束联系？” 尊豪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拿起样式精致的点心，大口吃起来。 “难道你把自己变成了郭行仁的使魔？或者是反过来的？这可是禁忌……” “形式上是禁忌，实际上与禁忌差很多。这种咒束可不是那种邪恶的、用来奴役人的强制束缚。当然，以行仁的现状看，就算是那种黑魔，也不可能控制住他，除非施咒者的魔力输出比我还强几倍……” “你知不知道，咒束一旦建立，被动一方使用魔法时会有很多不良副作用……” “我是施咒者，自然也是主动的一方，我有魔力流向的控制权。我建立联系是双向的，魔力和信息既可以向我这边输送，也可以传送到他那边。两边基本上是平等的，所以对行仁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用担心啦。” 听到担心两字，叶馨突然反应明显：“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别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总是自以为是什么，什么都自己单干！” “叶馨，我知道你……”叶馨的突然变脸也让尊豪有些惊讶。 叶馨只顾着宣泄自己内心的怨气，完全不听尊豪的解释。“这个月你都行踪不定的，打电话也不接，在图书馆见了两次面，你也不说几句话就埋头读书。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难道就是为了调查行仁的底细？” “当然不是，除了调查，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些事真的不便向你汇报。” “可是……” 这时尊豪抓住了叶馨的手，诚恳地注视着对方。“你想太多了叶馨。” “说真的，这次，你让我觉得自己在你的世界里，没有多么重要。甚至不比你的室友更重要。”叶馨轻轻抽开手。 “哪有？你想太多了，你真的想多了。我对行仁和对你的感情，两者之间怎么能相提并论。对你感情，事关我们两人的一生啊。”尊豪再次轻柔的握了上去。 “希望是我想多了。再者说来，恋爱中的人，哪有不会想很多的。对于感情，你倒真是容易放得开。” “专注于感情对我这种事业心比较强的人，实在有点奢侈。所以也请你体谅，我这个缺点。多想想正面内容吧，哪怕是不顺心的事，也会有有价值的地方。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比如今天，我实现了你一个心愿，让你体验了一回最高级别的精神cao控……” “这种心愿，实不实现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这个月，你离开的太久。一见面就被你使唤，参与测试行仁的计划……就像今天……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呢，身体健康，魔力L级别，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无敌了，至于心理的问题，有你和王老师在，我的内心就会一直保持光明，就算有影子，那也只能躲在角落里。” “难道你就不能让你的心里没有影子吗？也好……” “这么说，是因为我要保证对自己诚实，有谁的心里真能一片冰清呢？叶馨你要放得开一些，毕竟我们都还有自己的生活。你应该多为自己……” “一片冰心？依我看，你的心黑得很呢！”一个透着成熟与理智、不漏情感的声音忽然穿透林尊豪和吕叶馨的二人世界。 叶馨转看去，一位戴着眼镜，留着长发，身材高挑，身着优雅的浅灰蓝色连衣裙的女子站在两人桌旁；她清秀的眉宇间透着几分高傲与自信，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渗透出难以言状的威严。此来者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冰雪女王，同届的“学霸23人”中，除了林尊豪外，仅有的在A级别考试中拿到过满分的学生——吴鹏志。 吴志鹏虽然是是女生，却有着男人般阳刚的名字。人如其名，她也有着高冷刚强的性格。在学校除了学习成绩数一数二，她的工作能力也相当了得，上中级班时就被破格提拔为学生社团管理部的副部长，而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学生会组织部的主席。在社团活动管理中，她又常被人调侃为“女诸葛亮”，这不仅仅是在称赞她的才能，也表现了她在学生组织里“鞠躬尽瘁，不死不已”的惊人勤勉。 她的行事风格向来高风亮节，和行仁、尊豪同一届的学生中，只有鹏志选择连跳三级，提前进入学院年级进修。在同学眼中，她则是冷艳一词最现实、最完美的写照。她相貌出众，对异性的追求向来呲之以鼻，似乎没有哪个异性可以入了她的法眼。当然，鹏志的冷艳，不是惹人生厌的无端自恋，而是一种能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情的气质。 尊豪用略带讽刺的语气回敬鹏志道:“吴学姐，这么晚了，您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