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界的「访客」
“——Variants（变异范桀亚）？！” 向着悲鸣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前的是一只全身布满褐色倒刺长相狰狞的怪物。 他们的世界表面虽然看似平常，没有什么像泛用人型决战兵器一样的黑科技，也没有那些能够抬手就毁天灭地的斗气和神力。然而除去上述之外，这个世界实际却也被划分为了表与里。 即是指生存在表世界的普通人类，以及从恒久以前就一直暗隐在里世界的超自然物种。 而就是这样的超自然物种群体，其中有着一种非常特别同时能够适应两个「世界」的族群生物，它们外表虽像怪物，却天生拥有一种可以将外形拟态成所见人类的能力。 它们拥有不亚于人的智慧，并且可以进食与人类相同的食物。即便外貌狰狞，其本质倒也与人差别不大，所以并不是那种只懂得杀伐的野兽，亦不是什么好战的种族。除了外貌和人不同，它们同样与人类一样拥有感情，会笑，会哭，与人类和平共处。 它们被人类赋予Fangire的生物名。至于名字的由来，则是将Vampire（吸血鬼）的ire（妖怪、鬼）加到Fang（獠牙、尖牙）的后面。如果进行翻译，就是类似“獠牙妖怪、尖牙鬼、牙血鬼”，而人们则习惯采用谐音范桀亚作为普遍称呼。 之所以以此命名，还是由于它们的血统问题。因为每当其出现了血统返祖变异的情况，变异了的范桀亚不但会获得相应的强大力量，还会因此失去理智、感情，彻底堕入原始的厮杀欲（河蟹神兽）望之中，从而袭击同类和人类。与吸血鬼最大不同的是，Fangire袭击人类与同类，会大肆吸食两者的血液与生命能量，状态严重还会直接造成死亡。 因此，变异之后的范桀亚（Variants），出于对表世界造成的危害，一般都会由超自然物种的对立面——存在于表世界为人所知，伴随天生而来或是后天影响激发出奇异能力的人，Thepower（异能者）们所进行讨伐。 不会有错，从它腹部附着的翠绿晶状核就可以进行辨认，这是变异体的特征无误。 但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广场引发的sao乱顿时让周围的民众惊恐地四散逃离，短短的数分钟内，地面上就已经倒下了快达两位数的遇害者，遇上这样一尊常人不可战胜的魔鬼，结果可想而知。 当Variants松开掐在面前那个早已被它从尾部挤出的倒刺吞噬完一切生机，化成干尸的无辜路人。猩红兽目冷冷一扫，没有跟随慌乱的民众一同逃离的红聿、仲野两人的身影，顿时映入它的视野之中。 尽管被那双渗人的竖瞳盯得惊悚不已，蓝发的少女依然强忍着蔓延全身的恐惧，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离，而是与身边的黑发少年并肩站在一块，面对这只怪物。 不过少女的决心似乎也同样带动起了少年的战意，只见红聿取下自己脖子上带着的菱形金刚石吊坠，并抬手将仲野拦到了自己身后，满脸凝重地开口—— “小爱，你退下。它还不是你能应付的对手。这里就交给我，你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络到ISA（InternationalSpecificAgency.国际异能机关）的人。” 没有选择避退逃离，也是考虑到单凭人类的脚力，想要与这样一匹怪物竞足，毫无防备的全力奔跑状态，无疑只会更快地加速自身的死亡。 “可是，阿聿你一个人……？！” “确实，在姬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战斗过。但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有任何犹豫了！” 短短吐出一口气。 红聿的手中泛起一阵蓝芒，平缓的异能量从身体内部释放，紧握掌心未经打磨的粗糙金刚石吊坠也在接触到蓝芒的瞬间被分解重塑，化作了一柄通体透明的古朴长剑。 “我已经不想——” 黑发少年的眼瞳在异能发动的同时，骤然变为了妖异的湛蓝色。 “再看到自己重要的家人从身边逝去了啊！” 改变，架式。 微微压低腰部，随即，双手握剑向前俯冲。 面对少年的战意，眼前的狰狞怪物没有任何想要缩短与其距离的想法，也没有对指向它的剑刃尖端感到一丝畏惧。 这也是当然的。敌人既不是骑士亦不是士兵，不是箭矢不是战车，更非什么凶恶之徒。而是有如狂乱风暴，不寻常的变异猛兽。 “铿锵！” 透明剑刃与锋锐利爪的交接激发出了一阵金石之音，溅起的火星子四射散落。 对方以左臂爪接下自己的冲锋一击，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长剑上传来的那股压力，双方力量虽然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也还达不到真的不可战胜的地步。 红聿湛蓝的瞳孔中没有浮现丝毫焦躁。 很简单，因为这样的生死拼搏并不是第一次。放下许久的战斗潜意识慢慢唤醒身体。 没有选择角力到底，红聿借以惯性由臂膀猛然发力，挑开了Variants的利爪，右手顿时将剑反握下劈！ 锋锐程度完全不亚于金属利刃的长剑，随即在对方的上身划出一道火花刮痕，趁着Variants吃痛之际露出的僵直，红聿迅速扭动身体放出一记转身踢。 Variants再次遭受直击，顿时往后踉跄了数步才稳住身子。 而在两者交锋战起，后方的仲野则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战斗，一边不停重复按动手机回拨某个号码。 “怎么还是忙音。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会没有信号？！等等……” 一直无法接通通话，手机屏幕显示的信号格也若隐若现地闪动，仲野霎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视线望向四周依然保持原样直耸入云的极光屏障。 难道是这层无形的薄膜干扰了信号传播吗？！ 被区区人类击伤，Variants低头扫视剑痕上的深深血口，登时朝着前方的少年愤怒咆哮，一个箭步拉近他们的间距，有如猎豹般扑杀而去。 对方突然爆发的速度令人惊异，顷刻间挥落的利爪更是带起一阵破风之声，然而红聿没有硬接这一击，选择大幅往后跳，连续进行两次后空翻。 由刚才的试探就可以明白，自己若是和它正面硬悍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几乎就在闪躲后的下一秒，落空的利爪二连击直接崩碎了红聿方才站立的位置，乃至地面铺盖的砖石都深深塌陷了数公尺。 可想而知若是硬扛这股蛮力，后果会有多严重。 扑杀被躲开，Variants发出一阵低吼，不由分说便再度突袭上前。 红聿眉头紧蹙，同时驱动身体疾跑起来，以长剑不断抵挡对方挥落的双爪，借助异能加持带来的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敏捷疾走在广场四周布立众多的装饰用巨大石柱身后。 经过数回合的碰撞，他也渐渐摸清了一些Variants的缺陷。看来即使是变异后，对方应该也只是获得了强大的攻击力，至于身体的强度似乎并没有增强太多，从自己的剑刃可以轻易划伤它就可以判断，只要瞄准要害，一定也能造成有效的致命伤。 并且，Variants攻击方式也较为单一，果然是丢失理智只懂得厮杀的蛮兽么？ 又一次持剑横在身前档住对方的攻击后，红聿顿时不再采取防守之势，主动进攻，双手交互欺身撞入Variants面前对着它的腹部狠狠使出膝撞！ 趁着对方因疼痛而失神的瞬间，原本交互的双手牢牢抓住了Variants右臂，红聿发出一声怒喝，驱使全身力气猛地把至少达到一百五十公斤开外的狰狞怪物以过肩摔甩出。 整个躯体倒飞出去的Variants狠狠摔在了数十米外的地面，这个时候还不能放松下来，红聿转身奔跑用力一跃，踏在前方高大的大理石柱强行借力，整个人以反冲之势向着Variants的位置倒射而下。 灌注所有的异能加持在剑刃之上，并将自己的身体连同剑一同高速回转。 或许是源自野兽的危险直觉，即便已经来不及闪躲，Variants依然快速从地面撑起身体，并且为了迎击进行猛速落下攻击的红聿，左右双臂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心窝。 但是—— “太迟了！” 碰撞在第一时间炸开金石断裂之音，持续回转的落下攻击突至，宛如螺旋锋刃般削断了怪物的狰狞利爪。没有人能辨认那一秒之间剑刃究竟回转了几次。Variants手肘以下的部分完全消失不见。 “就算你是变异体，可如果被刺穿了心脏……也一定会死吧？！” 不待Variants回应，落在其身后的红聿，左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截因地震而倒塌散落在地面上的那种小型钢筋。 异能的幽蓝光芒发动，铁灰色的钢筋瞬间重塑成了一把漆黑短矛，随着一道尖刃入rou的“噗呲”声音，黑色的尖矛从背后整支刺穿了Variants的左胸。 将沾染了暗红血液的短矛从对方抽搐的身体里抽出，原本还屹立在地面上的狰狞怪物，也随之缓缓倒了下去。 “赢、赢了……？” 面对小跑到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发出的询问，红聿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向着少女颔首道：“嘛……要是连贯穿心脏都还杀不死它，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呼……没想到你真的把它打倒了。你知道我刚才在一旁看得有多胆战心惊吗！” 解除异能维持的兵刃，拭去额头溢出的汗水，看着她嘟起嘴的模样，红聿也只好无奈地打着哈哈回应对方的担忧。 “走吧，还得去把执铭那个家伙找回来。” “嗯。” 但是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此地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的一记破风声，让红聿猛地将身边的仲野扑倒在地。 “呜……怎、怎么了？” 发出有些不明所以的呼声，被黑发少年突然护在身下的仲野晃了晃脑袋，不过当她注意到红聿右臂被划破的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不停淌血，少女的脸上马上就被悲伤的表情覆盖。 顾不上对仲野的哭诉作出应答，红聿忍着伤口传来的火烧般的疼痛，左手托起少女迅速后撤了一段距离。 “没想到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该死的怪物……” 红聿凝视着不远处的那道狰狞身影再次爬起，不解的思绪也在脑子里蔓延开来。没错，刚才偷袭二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本该已经被「打倒」了的Variants。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将它的心脏刺穿了才对。 虽说Variants是超出常人认知的怪物，但是它们身体的器官构造与要害的位置所在和人类并没有太大不同。据自己的了解，它们也没有这种受到致命伤还能不死再生的能力。难不成是他们一开始的判断就有误，对方并不是变异范桀亚？！ “刺穿了心脏都死不了，难道要把它完全打得连一丝残骸都不剩吗——？” “危险！” 几乎在呼喊刚落，锋锐的倒刺就从Variants身体射向两人。虽然紧急发动异能唤出长剑弹飞了瞄准少女的那一击，红聿自己却被猛然俯冲上前的Variants重重撞飞。 “阿聿！” 黑发的少年滚落地面拖出一道显目的白痕，他用手撑地想要爬起，但是刚才承受的凶狠冲撞也让得他感到气血一阵翻腾，嘴角不禁溢出一道血痕。 将目标锁定红聿，像是打算复仇的Variants不断放出重低音般的嘶吼，形似狮虎类动物的足肢蹬裂大地，朝着他的方向疯狂扑杀。 “罗修鬃叶流五式——天拳！” 蕴含所有劲气的拳头悍住了怪物暴戾挥出的利爪，但同时也只是单纯接下这一击，仲野便被碰撞产生的冲击震得往后滑行了十数公尺的距离，才得以化解身体方才承受的全部力量。 “你不是它的对手，快……快走！” “不要！” 带着哭腔全力拒绝对方的命令。 少女依然守在红聿的身前咬紧牙关与Variants拼斗，短短数分钟，她带着的护手就已经在碰撞中变得破烂不堪，就连被劲气护住的白哲双手，也多出了一道道惹人心疼的血痕。 “可恶…可恶，动起来，给我动起来啊！” 红聿颤栗地支起身子，拼命驱动全身的力气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可以动用的体力几乎因为刚才一战被消耗殆尽，本应该撑住身体的力量也就此消失无踪。 “呀啊！” 措不及防下，少女被Variants拍落的利爪擦中侧腹，发出一声闷哼、 负伤的身体让得思考回路也产生了滞带，没有来得及躲开，结果被它横扫而来的臂爪扇飞了出去。已经对其感到厌烦的Variants，直接了断地对着水平飞出的仲野甩出一枚倒刺。 糟了。 “小爱！！” 就当尖刺快要触碰到仲野的那一刻，品红的半月剑气，突然没有声息地从后方的浓雾薄膜中急速飞出，将其粉碎。 朦胧的屏障中骤然撕开了狭长的口子，一道漆黑的身影从中飞掠而出，平稳地接住了倒飞出去的少女。 “——抱歉，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过在仲野重新睁开双眸后，俏脸之上的表情却整个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