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人渣
方恒其实没说实话。 对于铁言的病毒，他的确有所防备，但能够丝毫不受影响，靠的却是情报。 汉服女子在许书心的名单上排名第四，有关她的点评足有几千字，其中有八个字最为关键：‘反复无常，极度危险。” 这样的人会被铁言轻易控制住吗？此事太过蹊跷。 所以，方恒从一开始便集中了八分精力来防着此女，甚至特意将后背暴露，引诱她出手。 有心算无心，女子果然中计！ 她的招数极其隐蔽，却刚好被林昊留下的咒锁挡住，没能发挥效果。仅有一丝溢出的源能暗火，侵入了方恒的身躯。 但就是这一丝暗火，却颇为诡异，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消除。 若非许书心早就留下了应对之法，方恒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 此刻，铁言依然在挣扎，血影好像呼啸的狂风一般轮转颤抖，却完全无效。他只觉自己的身躯正在被撕裂，这样下去，随时都可能崩碎瓦解。 简直是，命在旦夕！ “你做了什么？！”铁言怒极，暴吼，却什么也无法改变。 “一个合格的演员，即使当帷幕落下，也不会公布谜底。”方恒摇了摇头，默默的道，“再见，铁言！希望你剩下的分身，还能给我找些乐子。” 随着话音，方恒的手指向外崩开，五指分离，状若蒲扇。 同刻，从铁言的拳头开始，整个血影开始崩碎，绝望而恐怖的嚎叫瞬间传遍小镜湖畔。 好像被敲碎的镜子一样，血影很快便崩碎成了成千上万之块，每一块都印着一张扭曲的脸孔，冲着方恒怒目诅咒。 方恒没有躲避，只是默然的望着这些越碎越多的血脸，一动不动。 骤然间，方恒浑身绽放出疯狂的波动，好像狂涌的潮汐一般，狂暴而散。 虽然只持续了一刹便回归常态。但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却让漫天的碎裂血影狂乱起来，仿佛爆发出一场星涌潮汐一般，咆哮着撑开巨口，张开魔爪，向方恒裹来。 万千血影临身，方恒不躲不避，直视这恐怖的一幕， 忽然，血影中飞出五枚锈戒，一齐冲向方恒，方恒左手一扬，锈戒刚好套在他的五根手指之上，接着他毫不犹豫，四指攥起，只留大拇指指向地面。 “太虚变，勾玉凝！” 一声喝止，天地变色，漫天血色骤然汇聚，困缩成一团，扭扭曲曲之间，竟形成了一枚勾玉。 只是这勾玉外表却颇为粗糙，好像随时都会碎裂。 方恒小心翼翼抓过勾玉，略一沉吟，五枚锈戒化作漆黑血水，包裹住勾玉，形成一层斑驳铁壳，闪着幽暗的光泽。 “浪费一件秘宝，才能勉强凝结。”方恒皱了皱眉，他借助自身引导血能爆发，以锈血秘宝控制铁锈血凝结源能，但效果却实在说不上好。 虽然凝出了勾玉形状，却只得其形…… 随手收起勾玉，方恒转过身，直视汉服女子，冷言道，“女人，你不准备道歉吗？” 女子撩开面纱，怒视方恒，“我为什么要对你说抱歉，你这个人渣！” 方恒愣住，面纱之后，是一张娃娃脸，说不上倾国倾城，却水嫩可爱，尤其是嘟起嘴时的婴儿肥，更让人有捏一把的冲动。 不过她最出众的却是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一只蓝，一只红，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波斯猫。 这双眼睛似乎蕴涵着魔力，方恒忽然就心平气和起来，他心中有些诧异，觉得一个拥有这样眼睛的女孩，很难和“极度危险”联系起来。 “你看什么看！”女孩被方恒看的俏脸一红，怒道，“果然是人渣！” 方恒眯着眼睛，“为什么说我是人渣？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 女子瞪眼道，“枉顾人命，你不是人渣是什么？” “枉顾人命？我哪有？！”方恒不解。 “还不承认！”女孩冷哼一声，伸手拍了下肩膀的小黑熊，“你自己听！” 却见，被女孩一拍，那黑熊忽的张口说起话来，“当然是害命谋财！我堂堂斗鱼师，岂会在乎普通人的性命！” 这竟是不久前方恒对血影铁言说的话？！ 方恒愣住，这黑熊简直是复读机，不但一字不差，连声音都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哦，天，都说了我在演戏，你不能断章取义。”方恒无奈。 “哼，从你见到我开始，你说的谎话已经不下十几句，你以为我会信你么？”女子冷哼一声。 “我……”方恒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就在方恒竭力寻找词汇的时候，女孩忽然道，“算了。你虽然心态不好，但终归没有铸成大错，以后只要我多加注意，一定能回归正道的。” “不是……” “怎么？你来这里不是想让我加入么？”女子突然歪着头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你赢了。”方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放弃了争辩。 “那不就对了。”女孩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本小姐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想让我加入，你得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故意被铁言擒住的对吧。” 方恒冷哼一声，“不是擒住，而是做出被擒住的样子，演给我看才对。” “你这么说也可以。”女孩耸了耸肩，“虽然这并不光彩，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没等方恒插嘴，她就开启了演讲模式。 “铁言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他表面上是赤区第一，名声不差，实则专行阴险之事。 依靠能力，我暗中盯了他很久，发现他在很多普通人身上种下了毒种。 虽然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阴谋，但为一己私欲就残害生命，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我一定要阻止他！ 但铁言势力不小，如果随便出手，反而会打草惊蛇，葬送掉拯救的机会。 我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所有人。” 方恒点点头，“所以你就等待机会？” “没错，赵宽为我讲过你们的强大，我觉得你有机会制住铁言。于是，我主动找上铁言，表面上和他联手，甚至为他定下一计……” 方恒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设计陷害我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把所有的病毒携带者聚集在一起，然后借我的手把铁言干掉，你再出手一劳永逸？” “你很聪明，这都被你猜到。”汉服女子欣然点头。 “你不觉得自己太阴险了么？” “阴险？”汉服女子朗声回答，“哼，若能拯救世人，我宁愿堕入苦海，被淤泥尽染也在所不惜。” “不惜你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又不认识你……干吗要考虑你的感受。” 方恒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