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解释还不如掩饰
自己做坏人，与别人借着自己的名义做坏事，这两种感觉天差地别。黄薰不得罪蒋氏，却并非怕了蒋氏，只是习惯性地在族中大人面前扮作乖巧可爱的模样，好混吃混喝，可是这会儿平白担了不懂事欺辱人的名头，却绝非黄薰所愿。 在黄家庄内，睡懒觉可不比在镇上的黄宅内，黄家庄是一个十分注重传统的地方，要是未来一代的代表性人物成了好吃懒做之徒，黄薰第一个不认同。 因而早早的，黄薰被花小四从被窝脸拉起来，闻说黄雀和荀息策都去了祠堂整理东西了。那地方禁止普通人进入，非黄家嫡系不可，于是就算是小毛孩子，也给调拨去打扫了。 花小四给黄薰丢了一件深色的棉布衣服，道：“少爷，你里面穿得暖和一些，外面就披着这一件衣服好了。” 黄薰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道：“什么？难道我也要去祠堂打扫？”她以往年纪小，能逃脱的也给逃脱了，不想今年居然也被调任去了祠堂打扫，大冬天的，黄薰一想起来要碰冰冷的水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外间的管事娘子唤了声花小四，说是祠堂那边有打扫用具，黄薰只要人过去就好了。黄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哆哆嗦嗦地穿上棉袄，又在棉袄外头穿了花小四给丢来的衣服，变成一个鼓鼓的球状体。 黄薰哀怨地说道：“我还要陪二姐夫逛逛的说……” 花小四推了自家少爷一把。道：“现在还早上呢，一大早的二姑爷和二小姐都还没有起呢。” 黄薰听闻就更为不乐意了，想来平常这个时间她还在做梦，今日里却被拖起来做苦力。 “他们为什么那么爽？” 花小四丢了一个“这你也不明白”的鄙视眼神，道：“少爷，祠堂是谁都能进去的吗？” 黄薰一步一挪地被花小四给拖到了祠堂这边，黄薰迎面便见四叔黄仲平在主持这边的事宜。立时想起来昨晚上花小四对她说得八卦，便有些心虚。 这她欺负人家儿子的名声在外，现在黄仲平不会找她算账吧？她帮想避过脸小步快跑着进去，却听黄仲平叫她：“薰儿，你这么早过来了啊？” 好吧，她睡懒觉的名声在外，人家黄雀和荀息策已经打扫了好一会儿了，她现在过来算个屁早！ 黄薰硬着头皮打招呼道：“四叔早啊。” 黄仲平负着手过来，看了看黄薰的装扮，笑笑道：“怎么着大哥也将你赶过来帮忙祠堂这边吗？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了。雀儿和棋儿他们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若是要做的话。便去擦一擦那些牌位吧。” 黄薰连点头称是，只是她长这么大，生活起居上都有花小四照顾，还真没有做过这等活。一时间拿到了抹布，有些无从下手。荀息策见了，道：“水在那边。” 黄薰瞄了一眼水盆，荀息策略有些无奈地接过抹布，将抹布绞湿了交给黄薰。黄薰嘿嘿一笑，给他抛了一个媚眼道：“啊呀呀，弈棋哥哥你真好。” 然而荀息策早已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没有理会黄薰。黄薰撇了撇嘴，暗想自己的马屁白拍了，转身面对那一排排十分壮观的排位，黄冠云坐在角落里已经擦了很久了，黄薰看看黄仲平在外头，便也挨过去黄冠云身边坐下，脑子里开始想想要怎么偷懒。 黄冠云对黄薰点了点头，道：“薰弟早。” “冠云哥哥早。”黄薰随便应付着擦拭牌位，黄冠云则认真很多，盯着牌位一丝不苟。黄薰搭话道：“我怎么没有看见冠思哥哥？” “他去后堂整理东西了。” 两句话说完，就没有话了，黄薰但想不对啊，小孩子之间怎么会如此沉默，不是应该很有话题可以聊吗？枉费她话唠之名，于是黄薰自发性地带动话题，直接指向四房的事情，道：“冠云哥哥，你听说了我欺负锦弟的事情没有？” 黄冠云擦拭牌位的手一抖，惊疑地看向黄薰，只听说怕人家说的，没有听说过怕人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黄冠云嘴角抽动，道：“是下人们嚼舌根吧。” 黄薰心头啧啧两声，这孩子说话真有水平，还替她遮掩了。黄薰但道：“我也是听我们家小四儿说的，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你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黄冠云往旁边挪了挪，虽然一直觉得黄薰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惜还是没有习惯。黄冠云十分为难地说道：“我……我并不知情啊，总之薰弟你觉得好就好了吧。” 黄薰义正言辞地说道：“冠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夫子不是说要学习君子之道，要敬爱兄长关爱幼弟吗，我看起来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黄冠云：“……”他貌似没有看见平日里她怎么敬爱他和黄冠思了。 “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呢，难道你也觉得是我欺负锦弟了？绝对没有的事情，我一定要和你们澄清楚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会背着骂名过得不安生的。” “薰弟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了，既然没有那就没有吧。”黄冠思有些头疼，他是知晓黄薰那话唠的名声的，话题绕来绕去，一定会要逼迫你承认她的观点为止。 这时候，黄冠思从后堂出来了，笑得别有深意地对着黄薰说道：“黄薰，你偶尔也会做一件好事情嘛，我们两个的观点第一次有了共识了。” 黄冠云面上有些尴尬，他和黄冠思的性格不同，并不会直接地表现出喜恶，对于黄冠思不喜欢他那位庶弟，多次提醒过最好不要再人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可惜黄冠思不听。 黄薰本还想要解释一番的，却听黄冠思这句，分明是一口咬定那事情就是因为黄薰而起，而蒋氏就是为了黄薰而管教自家院子里的人了。虽然对于黄薰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损害，但是黄薰不明不白地背了黑锅，便觉得十分不爽。 见几个孩子都聚在一起擦牌位，黄仲平进来了，看了一眼黄冠思，道：“你不是在后堂吗，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黄冠思有一点和黄薰一样，貌似和他亲爹的属性不太相合，道：“后堂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被你一说我倒是像在偷懒似的。” 当着黄冠云和黄薰的面顶嘴，黄冠思很有出息，黄仲平本来就因为黄冠思和蒋氏一条战线，欺负尹姨娘和黄冠锦的的事情颇有微词，便借故斥责道：“没有偷懒地话就去后堂将地面都给擦了。” “那事情不是黄源生做的吗？”黄冠思向来自视甚高，对于同辈人都直呼其名。 看来今天正好撞枪口上了，黄仲平面色一沉，道：“你去打水。” 黄冠思浓黑的眉头耸动，正要辩驳，却是被黄仲平面色一压，便梗着脖子去了。黄薰讪讪地使劲抹牌位，低声道：“四叔，我真没欺负锦弟啊，一切都是误会。” 黄仲平原本还黑着的脸忽然又缓和过来，却叫黄薰觉得更为诡异，黄仲平原本就长着一张阴柔的脸，此刻道：“我听你尹姨娘说了，是你四婶心眼窄，四叔不怪你。” 黄薰心中嘀咕着，这一切的过错还不是因为你，睡觉你弄了这么多老婆，大老婆生气，不能往你身上，便只能殃及池鱼了。不过黄薰是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的，只道：“那就好，不知道锦弟要不要紧。” “哭得嗓子有些哑了，还染了风寒，若是你有心当过去西一院看看的。”黄仲平那越发柔和的面色让黄薰的心里更犯嘀咕，这不就算是不迁怒，也不至于如此温柔吧，别人一看还以为黄薰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呢。 黄冠云在一旁见了，也不禁多看了黄薰两眼，不禁心中也有些好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情。 黄薰但点头笑着道：“哦，我知道了。”她还没有决定好去不去，总觉得去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一大早黄薰就在祠堂擦牌位，挨着黄冠云不停讲话，手上的事情却做得不多。荀息策原本还在后堂的，等到后堂的都打扫完了，前面的牌位却还没有擦完，黄冠云不禁也尴尬了，结果一大帮人帮着一起擦。 黄冠思拿着一块写着数字三的已然褪色的牌位道：“我从以前就想要问了，围着写几块都是没有名字的牌位，是谁的也不知道，我去查看过族谱，上面也没有记载啊。” 黄冠思看了看黄冠云，又看了看荀息策和黄薰，黄薰原本以为他们会知道一些呢，不想她居然消息还蛮灵通的，不过她上一次也没有告诉荀息策，那就继续装无知好了。 黄冠思说着，将几块写着数字的牌位给单独列了出来，这时候黄源生进来忙制止道：“住手！” 因为声调有些高，黄冠思一个措手不及，一块牌位“啪”地落地，顿时，众人都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