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又爱又恨的心理
正午的阳光十分炽热，尤其是站在祭台之上，黄薰心道等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好好洗一个睡一个舒服觉才行。 祭台上的视野广阔，黄薰先也是循着黄公睿之前的模样祭拜四方神兽，而后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的那些符文就好像天生为她所做一般，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记得。 她只觉得这会儿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有谁在她身后，轻轻护着她，代替她念出这一段祝词一般，这本不该是人类的声音，在祝词从黄薰口中念出来的那一刻，蜃山上的雾气比此前更为浓郁，黄薰凝神见证着地气以可见的速度快速流动起来，身上带着的罗盘指针不听抖动。 黄伯英黄叔齐黄仲平三人都是一样，原本黄家庄的地气应该是十分稳定，然而如今各人身上的罗盘却是抖动个不停，那祝词之音像是会自动钻入你的耳朵一般。 在场诸人除却少部分的人之外，皆面露满足之色，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实现了什么愿望。 “幻象！”黄仲平抬头看祭台上的朱服少年，面容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平日里的黄薰截然不同。黄薰只觉得自己如今仿佛一个木偶，像是有谁附身一般，不用思考，不用动作，在念出第一个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这时属于她的祝词，却也不是她的祝词，她似是稍微能够明白这种继承人的意义了。 黄公睿的心情却是一阵激动，这情形像极了黄薰当年出生的时候，当时在窗外，也不少人看见了幻象，然而那幻象却没有如今这般强烈。 终于将所有的祝词都念完了，黄薰脱力一般倒下，好在黄公睿就在旁边扶了她一把。黄伯英与黄仲平二人对视一眼，内心都惊惧不已，虽然他们也是听说过黄家有一种古怪的传承，却不想真的存在，而如今这第九代就是黄公睿的嫡子黄薰！据说继承了那种传承的人是一切阵法的克星，幻相，奇术，在她面前如绵薄无力的拳头。 刚才见了幻象的人重新清醒过来，皆是神清气爽，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仿佛就是被迷惑回来暂时做了一个好梦的人。 黄薰此时很不好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人都抽去了似的，连站着都觉得十分困难。黄公睿低声道：“做得不错。” 黄薰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痛苦，这种浑身疲乏的感觉，不知道要叫她在床上躺多少时间。 她无法参加接下来的祭奠，被黄公睿抱着回到了东一院，检查了她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脱力而已。 “爹……为什么？”黄薰可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一定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不可。 “你也知道黄家人一直都祭拜后山的蜃山，你刚才是调用了蜃山的地气所念出来的祝词，有着非凡的力量的同时，自然也承受了巨大的负担，会脱力也是正常。” 黄薰心道原来如此，之前就像是被什么人固定了一般，然后就不需要自己思考自己动作，身体本能地动了。 黄薰实在是太累了，支撑不住多久便睡了过去。黄伯英等人早已等在花厅里，黄公睿一过来，黄仲平便忍不住问道：“大哥，这些年来你都一直瞒着我们？” 黄公睿只淡淡道：“若是闹得太大，在阿薰还没有长大之前，就会有人来毁了她。” 黄仲平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来黄公睿的底牌是这个，难怪就算是黄薰的对于奇门再不精通，黄公睿都十分镇定地要将她推上继承人之位，这继承了龙眼之人，就算是不学习各种阵法术数，她本身就是一个大阵，自成一阵，一阵破万阵。 黄伯英比黄仲平要稍微冷静一些，道：“原来大哥连我们都不相信，既然黄家出了第九代龙眼的传人，难道以为我们会做什么破坏吗？怎么说大家都是姓黄的，若是薰儿能够好好成长，将来连神照殿也不用放在眼里。” 黄叔齐道：“话也不能说这么满了……” 他语调有些长，黄伯英和黄仲平看向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黄公睿微微眯起眼睛，心道黄叔齐这人果然难以对付，他知道的东西还真多。 黄叔齐目光扫过黄伯英和黄仲平，道：“历来得龙眼之人，都是英年早逝之徒，若不然黄家也不会一直只固守清河镇，而让神照殿庇佑整个九黎国了。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黄伯英和黄仲平又是一愣，皆是神色复杂，于大局来说，黄家又出现了一个龙眼的传承者，能让黄家更上一层楼，然而历代出现过八个龙眼的传承者，这东西固然强大，但是强大的背后却是有一定限制，继承者都是不长命的人。 天道循环，自然有其法则在，偶然出现一些太过巨大的力量想要颠覆这些法则，就会受到法则的反噬。 花厅内一阵沉默，四人都各有所思。而原本有些担心黄薰的黄雀和荀息策本想着过来看黄薰，却是在花厅之外听到了这一阵对话，二人都震惊万分。 “阿薰……”黄雀低呼出声，被荀息策惊觉过来捂住了嘴巴，摇了摇头示意他出现不要说话，只听着花厅内黄公睿道：“近来阿薰的龙眼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所以我才会在今次夏祭布置了这么多，便是叫你们明白阿薰是命定之人，然而别人却绝对不会允许阿薰存在，就算是她不能长寿，然而她活着的年份，也是对于他们的一大威胁。若是我黄家内部争执再多，可就不妙了。” 黄叔齐点头认同道：“上个月我便觉察出祠堂后的大天盘有些变化，地盘也随之而动。” “天地动，人更不好相与了，我们虽然号称能调动地气，然这天一动……”黄伯英并未说完，想到刚才的祭典，一只收忍不住颤抖起来。其实他并不希望黄家出现一个怪物，因为怪物在成长之前，会吸引猛兽来将她诛灭，那么相对来要葬身的，定是护在他身边的人。 黄公睿早就料中了黄伯英内心又爱又恨的心理，等待着黄薰的成长会令人十分受折磨的，他守护了她七年，但是随着她缓慢长大，某些东西已经不能隐瞒下去，就只能将她引导出来，索性大家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