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宣泄
在加护病房躺了二十四个小时以后，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因为加护病房的仪器要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在这二十四个小时中，我只见到了老妈和博士。听博士说，柯南还在为昨天的事情善后，而小哀虽然没有进来看我，却在医院守了一夜。听的我一阵心酸。 但是回想起老妈进来看我的情形，倒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激动，她只是静静的坐到我的床边，眉头紧锁。 房间十分安静，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跟老妈说明这次情况的时候，老妈缓缓开口了。我是她亲生的，她自然知道我心脏长在右边的事情，所以当医生跟她说完我的情况以后，她就知道我想要隐瞒这件事了。不过老妈并没有深究原因，因为她最关心的始终是我的身体状况。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危险的事情了好吗？”老妈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忧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答应她的要求。看着她担心的模样，我能做的只有收起虚弱的样子，坐起来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修？”老妈不知所措的轻抚着我的背。 “叫我‘小空’。。。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嗅到老妈的味道时，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我的心开始抽搐，我的鼻子也突然酸了。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抱紧老妈。触动了伤口的痛一点都阻止不了我。本来想要安慰老妈的动作，却让她更加担心了。。。。。。 “小。。。小空。。。。。。”老妈的声音也变得哽咽。是被我吓到了吗？ “。。。。。。呜。。。。。。老妈。。。我。。。。。。我。。。。。。哇。。。。。。”听到老妈叫着我的名字，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我抽搐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多少年积攒下的泪水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说是泪如泉涌一点都不夸张。。。。。。最后我甚至放声痛哭起来，这是这些年来不曾有过的宣泄。 一个小孩子的身体装着两世的记忆。三次的童年，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 当其他的孩子还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在学习如何杀人。 当其他的孩子还在计算着自己生日的时候，我在计算明天怎样活下来。 当其他的孩子跟爸爸一起组装模型飞机的时候，我在对着枪械零件发呆。 当其他的孩子还在发愁吃什么口味的蛋糕的时候，我在学习如何在口中藏毒。 当其他的孩子还在空地玩耍的时候，我在给自己包扎伤口。 委屈吗？ 我历经生死，终于站到了她的身边。 当我好不容易握住了她的双手，走向未来的时候，身体出了问题。 当我闯过身体的关卡，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她又放开了我的手。 当我想要挽回，对她道出真相的时候，她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当我想要放弃，面对一切时候，她却悄无声息的守在门的另一边，静静的陪着我。 我究竟要怎样，才能好好的爱她。 委屈吗？ 不记得自己究竟活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这一刻我的心无比脆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触碰。 我努力抱紧老妈，怕一不小心再跌入黑暗之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呼吸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小空。。。好些了吗？”老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老妈。。。你告诉我，如果心被掏空了，会碎吗？”我微微踌躇着。 “也许会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难过？”老妈心疼的捧起我的脸，为我擦拭着泪痕。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真的好痛好痛。。。老妈，如果心真的碎了要怎么办呢？”我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依赖。 “如果真的碎了，就把它藏起来吧。有些东西藏久了。。。自然就忘记了。。。。。。” “藏起来。。。。。。”听了老妈的话，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是啊，藏久了就忘记了。。。。。。” “小空。。。。。。”老妈的眼中写满担心。 “呼~~”我睁开老妈的怀抱，脸上再次挂起笑容温柔的看着她。“还是叫我修吧。。。放心，我没事了！”压抑太久的委屈，在老妈怀里宣泄以后，突然感觉没那么难过了。虽然我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问，也许这就是母亲的力量吧。 “真的没事了吗？”老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我，难免被吓到。 “嗯！简直像重生了一样！”我龇牙一笑，虽然眼角还挂着泪痕。 “如果有什么事想要找人倾诉，老妈随时都在。”老妈依然担心的看着我。 “麻。麻。我真的没事了。。。”我再次露出令她安心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老妈。。。你刚刚说的把心藏起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我故意转移话题，浅浅笑道。 “笨蛋！”老妈宠溺的敲了一下我的头，随即眼神变的深邃起来。“我从来都不需要把心藏起来。” “唉？”我不解的问。“难道你不生老爸的气么？” “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只能跟你说，你的老爸是个了不起的人呢！”老妈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微笑。 “阿勒？难道我是你跟哪个男人的私生子？”我故意龇起牙，表情极度邪恶的看着老妈。 “私。。。私生子？”老妈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豆豆眼，反应了几秒钟之后，立刻生气的大吼。“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额。。。呵呵。。。老妈，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我讪讪的向后倾倒，不断的摆着手。 “真是的！看来你真的没事了！还学会了开你老妈的玩笑！”老妈把嘴一嘟，偏向一边不再看我。 。。。。。。 老妈走后不久，我就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今天外面一直在下雨，但是看上去很舒服。没有嘈杂的仪器声，我的心也没有那么烦闷了。只是现在不得不继续假装虚弱，平躺在床上。一个心脏差点中枪的人，怎么可能两天就能自己下床呢。 回想起昨天老妈说的话，老爸是个了不起的人。。。难道他真的不是我看到的样子吗？ 记得小时候，老爸的确不是这样的。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傻乎乎的事情，但是总的来说，他还算得上一个很优秀的警察。可惜我离开家的时候年纪太小，对他的记忆太少了。。。。。。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死不了了吧。”就在我思绪乱飞的时候，柯南推门进入我的病房。 我缓缓将头偏向他，微笑。 “怎么样？可以说话吗？”显然柯南以为我的伤十分严重。 “嗯。我又没伤到气管。”我故意放慢语速，虚弱的开口。 “你啊，还真是跟医院有缘呢。刚走出医院一个月的时间，又躺着进来了。”柯南放下雨伞和足球，白了我一眼。“现在这里的医生护士都认得我们了。” “呵呵。。。这样不好吗？没准以后看病还能打折呢。”我翘起嘴角，笑眯眯的开口。 “还能开玩笑？嗯。。。看来真的死不掉了。”柯南拖着下巴走到我跟前，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翻。 “额。。。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暂时还没有死的打算。”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 “咳咳。。。”柯南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拉过椅子坐在我面前，正色道。“我有事想要问你。” “原来你不是来探病的啊。。。。。。”我郁闷的叹了口气，微微转过头看向窗外。虽然知道这个大侦探事后一定会问我，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的迫不及待。 “不要说的我好像很无情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贝尔摩德还是满守信用的。这两天我没来医院，是在做善后工作。”柯南认真的看着我。 “善后工作？”我疑惑。 “嗯。这两天晚上我假扮成灰原的模样，到处乱走。没有发现被人跟踪或者注意。而且博士家的窃听器已经被我全部拆除了。现在应该很安全。”柯南揉了揉鼻子，笑呵呵的看着我。 “什么？咝~~~”听了他的话，我身体一震，随即因为触动伤口的原因，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喂！你小心点！。。。没事吧。”柯南立刻上前，担心的查看我的情况。 “我没事。。。”我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随即安静下来，假装虚弱的闭上眼睛。 “要不要帮你叫医生？”柯南不放心的看着我。 “不用了。。。”我微微蹙眉。 “真是的。。。如果不是你最后差点被杀，可能连我都以为你跟那个贝尔摩德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柯南定了定，再次坐了下来。 “是么。。。原来我在大家眼中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呢。”虽然我早知道柯南会这么说，但是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心下一凉。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所谓。反正我也习惯了。。。不过你也真是太乱来了。竟然假扮小哀。。。你知不知道想要她命的人有多少！还好她是个讲信用的人，否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我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柯南说道。 “我知道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你出事以后，灰原一直没有休息。就连今天在学校，她也是魂不守舍的。我说你们就不能成熟一点，不要再闹了吗。”柯南骤起眉头，一脸担心的说。 “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怎么又扯到小哀身上了。”我故意转移话题，关于小哀的事情，我自己还没有想清楚。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柯南正了正神色继续道。“我想问你的事情，是你那天被挟持以后，为什么没有制服贝尔摩德？” “你觉得呢？”我不答反问。 “不要告诉我你办不到。当时她已经受伤了，你不可能没有办法。而且你之前打在她身上的每一枪，都不是要害！”柯南认真的看着我。 “要害？你让我在FBI面前杀人吗？”我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杀人，以你的能力，弄晕她应该不难吧，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做，而只是开枪打在她身上无足轻重的位置。” “不懂就不要妄加揣测！无足轻重的位置？我打穿她的肩骨，一般人早就失去行动能力了，因为我了解她，所以又在她腿上补了一枪，她之所以还站的起来，靠的不是体力而是毅力！你知道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有多强的毅力吗！你看看我，这样都死不了，原因不是我运气好，是我现在还不想死！”我承认这些话有些危言耸听，但在某种程度上也不算是说谎。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当时有很多的办法可以抓住她的。”柯南微微颔首。 “你的意思还是说我故意放走她？”我有点激动。 “我没这么说。”柯南执拗的将头偏向一边。 “可是你的确这么想！好啊，我是故意放她走可以了吗？”我紧紧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你的脸色很差，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柯南起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也许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集装箱上那个跟贝尔摩德一伙的狙击手已经死了。虽然身上有很多处枪伤，不过死因是服毒，FBI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只说是遇到了绑架儿童的犯人。” “你是在说我不用背上杀死卡尔瓦多斯的责任吗？还是让我感谢FBI？”我不屑的开口。 “修！你应该相信他们！也许他们可以帮你！”柯南生气的看着我。 “你太天真了！” “你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为什么不试着相信警察，相信法律呢！” “自始至终，我只信奉地下秩序！”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秩序！” “拭目以待。” 我跟柯南冷言相交，不欢而散。我知道他只是顾及到的神身体，不想跟我吵架罢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而且朱蒂好像知道些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小孩子看，这件事也有必要调查一下。。。 最终柯南也没有问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临走的时候，冷冷的甩下一句话：“灰原在朱蒂老师的病房，也许她会接受证人保护计划，你好自为之。” －－－－－－－－－－－－－－－－－－－－－－－－－－－－－－－－－－－－－－－－－－－－－－－－－－－－－－－－－－－－－－－－－－－－－－－－－－－－－－－－－－－－－－－－－－－－－－－－－－－－－－－－－－－－－－－－－－－－－－－－－－－－－－－－－－－－－－－－－－－－－－－－－－－－－－－－－－－－－－－－－－－－－－－－－－－－－－－－－－－－－－－－－－－－－－－－－－－－－－－－－－－－－－－－－－－ （PS：本来想趁着这个周末爆发一下，多写一些。可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写，就是有事耽误时间。最终还是可怜巴巴的这点字数。唉~~大家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