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尴尬职业尴尬人的尴尬事
二零零六年八月二十九日,学校组织的“师风师德培训班”学习结束。按照往年惯例,每学年初,教育局都要组织全县各学校以学校为单位开展为期一个礼拜的“师风师德”学习活动,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学习学习文件精神什么的,不过学校考勤却搞的很认真,用常万亭的话说,“这是个收心会,放了两个月假也该收收心,把心转到工作上了。” 八月三十日放假一天,九月一日正式上课,所以二十九这天学校就把新学期的分工表发到了各位任课教师手中。我拿到表,看都懒得看,都已经成了习惯,反正也没什么指望能进毕业班。不过,这几年毕业班也没有那么抢手了,甚至有些老师都不想带毕业班,原因很明显——学校的教学成绩连续下滑,到今年高考成绩更是惨不忍睹,一本过线只有三个人。 学校教学成绩下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县一高与县二高虽然都被评为了省级示范性高中,但政策上还是倾向一高,一高毕竟在县城,而二高只不过在镇里。虽然县里也规定了招生学区,平南归一高平北归二高,但是,平北的好苗子,都被一高抓走了,这是造成二高成绩下滑的一个客观因素。而二高成绩下滑的真正原因不在这里,在学校领导班子上。 常万亭任校长后,学校本来就糟糕的账务更是雪上加霜。不断膨胀的招待费、车旅费等项目在学校开支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办公费、课时费、教学奖之类的有关教学和教师福利的部分越来越小,到二零零六年的时候甚至基本就没有什么教师福利了。这样一来,教师待遇不行,老师没有干劲,有门道的老师找门道调走了,有实力有市场的老师被人挖走了,教学成绩想不下滑都不行。更何况常万亭任人唯贤、排斥异己、搞一言堂,弄得全校上下风气极其萎靡,老师们得过且过,明哲保身,再也没有以前的激情了。 我刚毕业的时候,二高还是很辉煌的,每年高考喜报横幅能挂满小镇,名牌大学每年至少也能走上几个。那时候老师们有干劲,出了成绩学校有奖励,社会上也有声誉,家长自然也不吝啬,请客吃饭自不必说,家里吃的用的都有人送,出门办事也方便,无论哪个行业哪个部门都有学生家长搞定。那时的老师日子过得是相当舒坦,但这一切与我无关,因为我从来就没机会带毕业班,也没机会当班主任。虽然陪吃陪喝的也混个肚儿圆,实惠却着实没捞到什么,不过对这些我也不太在乎。 学校里每年都有新老师分来(后来变成了招考),晚我两年分来了一个女孩子,叫董婉玉。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现在仍记忆犹新,那天她拉着一个手提箱走到办公楼前,我恰好下楼小解,看到她心里不由怦然一动,眼神就好似粘在了她的身上。 “你好,请问校长办在哪里?”她停下来眨着大眼睛问我。我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好,请问校长办在哪里?”她笑着重复问道。 “哦……校长办啊,在四楼……”我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心里怦怦跳个不停,“你是新来的吧,我领你去吧。”我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没见过美女啊。” 我不由分说提过她手里的手提箱,带她到校长室。 常万亭见到董婉玉的表情跟我差不多,董婉玉却没有在意,估计是习惯了,我却不乐意了,心里把这个老色狼从头到脚诅咒了个遍。 接下来,董婉玉的手续都是在我的带领下帮她跑的。一切办妥后,我又帮她把行礼提到了学校给她分的宿舍。其实,我这忙前忙后是有私心的,我这是在向学校里那帮虎视眈眈的群狼们宣誓主权呢。 在我的不懈攻击下,董婉玉终究没有逃脱我的魔掌,她如愿成了我的女朋友。沉浸在爱情之中的我对于工作上的打击几乎是百分百免疫,这也成了支撑我在学校混到现在的唯一理由。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出去闯闯,我的同学也给我指了不少路,但“此间乐,不思蜀焉”。 我的爱情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么浪漫。随着董婉玉对我的了解,怨言也就逐渐多了起来,她对我的不思进取多有责备,就在今年,她终于提出了分手,原因很简单——对我没感觉了。 原因远没有这么简单。暑假期间就听说了她要调走的消息,果然,“师风师德”学习她没有参加,原来她调到县一高去了,据说是傍上了一个局长公子,后来终于得到印证,她现在是林业局一位副局长的准儿媳了。
我伤心吗?我当然伤心,但还不至于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工作上一无所成成了学校的边缘人;职称连比我晚几年的小伙子都评上了我还没有着落;女友又适时的离我而去,看来我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不,我还有一件值得欣慰值得骄傲的事——在我的辅导下,我那成绩平平的小侄女今年竟然走了全校唯一的重点大学——中央财大。这成了我们学校今年唯一的亮点,但在名义上却与我无关。 小侄女的班主任孙俊伟找到我要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按道理说,应该是我请你,怎么能让你请我呢?” “你就别给我打马虎眼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刘媛媛能考上重点全是你的功劳,我只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也没有别人,就咱们几个同事在一起聚聚。”孙俊伟说。 “还是算了吧,我喝酒不行,也不喜欢那场合,让我去了徒难受。”我坚持道。 孙俊伟见我很坚决就有点挂不住,连说,“下次,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好好给你碰几杯。” 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下不来台,答应下次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