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黑色幽默，后现代主义
剧组终于来了一个大美女，这帮孙子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导演，还请多多关照。”李美人优雅的伸出玉手。 开心轻握一下她半只手掌即松开，道：“你关照我才对。你看，你一来，这帮家伙们连跑腿都勤快了。” 李佳欣扭头一看，果然一片偷瞄的，她眼神扫过去都不由自主的装作不经意，不由噗嗤一笑。问道：“导演，那我的戏份该怎么演？” “先要给你做点造型，你没有带衣服过来吗。我记得有通知你……” 李佳欣开玩笑道：“这么大一个剧组，竟然还要演员自己带服装出镜，好抠门哦。” 开心一耸肩，“能省则省，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的服装造型师张书平先生，倒是有准备一大堆衣服，却都是男人的。你的服装反而不好弄，最终一想，还是你自己的衣服穿起来更合身。” 李佳欣点点头，“带了，就是不知道哪一套合用。导演你帮忙看看吧。” “行。”开心顺着她的目光往车厢里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你该不会把衣柜都给搬空了吧。”助理已经搬下来三个大箱子，还在往外拖。这么一点戏份，人家准备如此充分，到真叫开心汗颜。 李佳欣略微不好意思，“没有啦，按照你的要求，都是居家服装。这一箱是裤装，这一箱是裙装，这一箱是上衣，这边两箱全是鞋子。” 开心：“……” 随即就是试衣时间，对女士服装实在没有研究。这么一件件展示，他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就叫来张书平一起参谋，“佳欣，你这样弄别说导演了，连我都看花了眼。干脆穿起来试一试。一看就知。” 开心鼓掌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倒是能免费欣然一场模特秀。” 好不容易选中一套颓废范的，牛仔裤吊带体恤，看起来依然很惊艳。她去化妆了，开心找来毒贩四人组的黄秋笙、张耀阳、芦荟光、方钢。看起来跟原著角色有很大差别——几个娘娘腔、瘦麻杆、一副许久没见阳光的吸－毒鬼，但，谁说一定要照搬呢。这几位“大恶人”应该也会有另一番精彩表现。 很快，各方准备妥当，又一次进入拍摄。本来就安静的房间内一瞬间更是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摄影机运转时发出来的细微声响。开心走近一架监视器前，近观拍摄效果。监视器中，出现了一道钢筋焊接的铁门，张耀阳一手提着肥料袋子，一手拖着烂醉熏熏的李佳欣走入镜头，却被从楼上走下来的黄秋笙拦住，道：“乔，为什么我们要装道铁门？” “……为了安全。” “没错，没错，为了安全。”黄秋笙一脸压抑的愤怒道。 “cut！”开心大喊一声，皱着眉头。这组镜头开拍不到十秒，就被喊停。 赵小鼎关了摄影机，演员们都停下动作，俱都看向了他。开心走过去，对黄秋笙道：“黄生，你的表演太过了。”黄秋笙不明白，“不是对属下做出错事感到愤怒吗？” “是，但要循序渐进的来，你这一段台词还有很长，一开始就怒不可揭后面没法演了，难道还拳脚加身。”开心解释道：“一开始可以面无表情，逐渐越说越大声的那种，你要找一下平衡。可以说一些脏话，但怒气是压抑着的。最后可以轻拍对方的脸颊结束。” “好吧，我再试试。”导演的权力至高无尚，何况还是个金主，黄秋笙深知这一点，他只是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准备再一次开始挑战。开心的引导还没完，又对张耀阳道：“张生，你的表演台精神了。虽然搂着一个大美女可以谅解，但这一出应该有点颓废劲，面对大哥的训斥表情再多一点唯唯诺诺会更好。” “OK。” “我呢？”李佳欣忽然道。 开心看了她一眼，“李小姐，你继续表演烂醉吧。” 放着这么大一美女，却要从头到尾演醉鬼烂醉不醒，恐怕也只有开心干得出来。就连墨镜王当年找她演风俗女自－慰的戏码，都要好说歹说一大通。 第二次拍摄好了许多，依然不太满意，于是继续重拍。 拍戏就是这样，你不能要求每一次都是one－take。中间有几次说台词绕著了嘴，继续重拍，直到第六遍才算搞定。 李佳欣才发觉演“死尸”也不容易，尤其是这种烂醉的角色，因为不能将身体重量完全压在其他人身上真的当一个“烂醉死尸”，这个还有些意识，至少还会走路，只是吸毒过量昏了头罢了。几次下来，她骨头都快松脱了。 好不容易完成，不由大大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有其他人的戏份，她便干坐着等待。 午饭是附近餐厅订的盒饭，二十元的配额，伙食还算不错。宣布午餐之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开心也扭了扭腰，累的不轻。接了罗克敌递过来的盒饭，就跟赵小鼎、张书平几人坐在一起扒拉几口。他的盒饭也是配额，跟普通剧务人员没什么两样。 李佳欣接过盒饭，发现全剧组竟然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其实是她来晚了，山与海公司这几天搬家，白小雅提前回去了。）端着饭盒不知道往哪一桌凑，最后还是走到导演组旁边坐下。 开心对她点了点头，挪开点椅子，给她让开位置。 这几天的拍摄，摄影师赵小鼎与美术顾问张书平之间也渐渐形成默契，明白开心想要什么内容。单薄的色彩，严肃的氛围，一派饱含寓意至理政治思考的风格，真没想到会是部喜剧片。 讲的就是故事，其实推的就是情节，借句名言就是“圆环套圆环”。 拍摄上，镜头切要换得行云流水，将洋洋洒洒数十个分段将一个包含着多个分支的复杂事件清晰连贯地呈现于观众。节奏上，可谓时缓时急收放自如。开场时如阅兵点将般介绍故事的人物背景和地点，不紧不慢地给我们绘出一幅鸟瞰图。 正待观众想要放缓思维时，突然一名名人物接二连三地活跃起来，一个个地点续至不断地沸腾起来，只觉轰的一下，变化发展便应接不暇，就像去了层层伪装，赤身果体的惊悚悬疑片，但你却感到更多的紧张好奇。除了这些以为，幽默台词与偶尔的搞笑动作，也都是不乏其中随处可取。 其实这类结构的影片并非凤毛麟角，但高手之列仍有仙般人物，神通之上还存独孤求败。 连张书平也在感叹，边咬一个鸡腿边聊着天：“我入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精致的剧本。所谓命运都是巧合，必然皆为偶然。这部电影的妙处，就在于一次又一次的巧合碰撞，蒙太奇手法十足。” 开心笑道：“谢谢，其实我更愿意管这种类型叫黑色幽默。” “黑色幽默？” 张书平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理解黑色幽默的。像周星驰的电影那种无厘头，似乎也可以归结为黑色幽默。” “是，其实也不完全是。他的作品太多，视不同的电影而论吧。” 开心吞下米饭，用筷子敲打着饭盒，认真道：“星爷的电影无厘头，大家都知道。其实无厘头只是香港的叫法，按电影类型划分，应属于后现代主义表现手法。无深度、无中心、无根据、自我反思、游戏式的。怀疑单一体系，大叙事手法的风格，是现代商品社会的表现形式罢了。关于黑色幽默电影的定义，其实也从来都没有一个的标准，我觉得黑色幽默电影不是只引人发笑的喜剧。星爷的一些电影，还是很有表现内涵的。” 旁边桌子上的黄秋笙听的有趣，忍不住笑了一声，插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周星驰的电影有深度。”张耀阳也附和他笑道：“一堆恶搞，倒是对了香港观众的口味。”方钢不喜欢听这些，斥道：“厶叫这些酸不啦叽的拉，人家红透半边天，你还是个配角，这就是事实。管它有无内涵、深度的呢。” 开心也不介意，周星驰火了这么多年，其实香港观众还是觉得他的电影上不了台面。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星爷后期的作品，也开始走常规化。笑了笑，道：“我学问气重了点，一家之言，大家也别往心里去。其实不管什么内涵不内涵的，只要拍出观众喜欢的能卖票房，那就是好电影。听说星爷最近在筹拍新片叫《喜剧之王》，那部电影应该会有所不同。” 黄秋笙摆手道：“不会拉，导演你也别当真，我们几个粗人也是随便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