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不问曾经
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夜魅的心静止了，好似看到了了多年心底一个无数次的期望缩影成了一个美丽到不愿醒来的梦境。 可这一刻凝视着她心殤的眼泪与绝望愤恨的目光，刚刚筑起的梦，好像碎了。 顾倾城心揪的生疼，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亦师亦友，亦兄亦父，十年里给过他最多温暖的男人会跟其他人一样来骗她。 全世界都能她，他怎么能骗她？他怎么能… 泪珠滚落更胜，她哽咽出声，“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夜魅心颤了颤，上前一步，抚上她的脸颊，拭去温热的泪，说出他人生中最卑鄙的一句话，“竟然君主安排了这门婚事，你已经是我的新娘，是我的女人，今夜，你让我去哪？” 眸光带着殷切，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一如既往的声色带出一丝丝颤抖。 “你女人？”顾倾城好似被踩到了痛处，一把推开他的手怒吼道，“夜魅，你要不要脸？我十三岁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教我舞剑都起反应，你想这一天想疯了吧？” 嘭！ 夜魅感觉什么地方在碎裂，惊讶地看着她，带着不置信的光泽。 顾倾城冷笑，“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同样喜欢了十年！” “你知道？”夜魅的声音在抖，袖袍中，双拳紧握着。 “我有什么不知道，你跟了我多少次，在背后看了我多少次，包括你明明早知道阿离根本没同我发生什么，你还求他必须得为我的清誉负责，最后才会有那场他逃跑了的仪式，我才会当上这个夫人，你为了什么，我什么不知道！”顾倾城在怒吼，脑海里愤怒的火光，她恨。 恨这个曾经说一生一世，只要她需要，他都会帮她的男人，只要她过的幸福，他就满足的男人… 而他如今，竟然成了骗她骗的最深的人！ 眼泪滚滚，哽咽入喉。 夜魅身子一颤，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凝结。 心碎成了一地残渣… 良久，他慢慢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倾城，既然事已至此，你也明白你跟君主不再可能，放弃他好不好？我可以对你很好，保证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君主能为小丫头做到的，你不用羡慕她，我也可以…” 夜魅想，他的口气一定很卑微，没办法喜欢她就是从第一次见面，四目相对的那个刹那，他就喜欢她。 顾倾城抬眸，心好似在什么时候砰然动了一下，可是四目相对的瞬间，想到他的欺骗心头的怒火也到达了鼎盛，她起身飞推了他一把怒吼道，“你可以？夜魅，你别开玩笑了，从我认识你，你就只是阿离身边的个侍卫，你可以什么？你有官位侯爵吗？你有家宅府邸吗？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我要母仪天下你可以吗？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夜魅诧异抬眸，惊愕的看着她，陌生的看着她，颤颤唇，强忍住想夺眶的眼泪，问道。 “这些…重要吗？” “不重要吗？阿离能决战天下中，纵横四海臣服，你能干嘛？你自己说说，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人喜欢？” “是吗？呵…”夜魅淡笑了笑，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颤抖着手，夜魅再次重复了一遍，“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飞快解开腰带，夜魅将一身红色婚衣脱下。 顾倾城心头一颤，从先前已经崩溃的深思中回神，惊愕的看着他，不自觉护住了胸口。 “你…想干嘛？” 夜魅抬眸看了眼她的动作，怔了怔，唇角勾出最后一丝讥讽的冷笑，将婚衣往榻上一扔，转身离开。 红衣在空气中画出一道流畅的弧度，精绣的金线绣纹在龙凤烛的映耀下泛出赫冷之光。 顾倾城眼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溢出。 看着夜魅月白内衫长袍轻简的消失在视线中，指尖在半空颤了颤，终究没喊出挽留。 拳头愤的垂下，看着四周触目所及结的红，烛火噼啪的炸着细碎的花火，慢慢蜷起身子，抱着膝盖，怅然若失… 星辉的草海内，慕晴染全身瘫软地半趴在君莫离的怀中，枕着胸膛，耳朵凑头听着他健康有力的心跳。 火红色的婚衣盖着两人的身子。 慕晴染眨巴着睫毛，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细汗泌湿了发丝，贴在脸颊，她没有半分力气，就这么如猫一般蜷在他怀中。 君莫离的胳膊有过她柔软到无骨的身子，凑头在她额心一啄，没有说话，仰头看着星空想出者都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也思索着事情。 风轻轻吹着。 时间过去一会儿，他问道，“你为何没有嫁给祁言？” 慕晴染抬眸，看着一直对这些事情避而不谈的君莫离，有些不解。 君莫离笑笑，过去的日子他的确是不想去追问，他害怕问出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她到底有没有为祁言动过心，比如她有没有跟祁言吻过，抱过，纠缠过… 如果看到她默认的眼神，他想他或许会忌妒，会发狂会，无法维持那股对祁言的冷静，他多想独占她，只有自己夜夜挣扎的心能回答。 所以有些事情宁可不去提及与探究，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就像冷宫的记忆一样，如果揭开只是血淋淋的伤疤的话，何必一次次撕裂。 生活总是要前行等了一份十年的爱情终于等到了，对于未来幸福的渴望让他决定屈从现实的安排。 不问曾经，不问对错，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可命运似乎在一次次给他惊喜。 她干净的身子，凝视他的目光目光里不会有其他人的目光，哪怕面对他的绝情，她跌得头破血流，面对他的冷漠，她委屈的无人倾吐，她也在一次次的拼尽全力朝他身边依偎。 最终，君莫欢告诉他的是，她过去的十年里，她的生命里居然只有他，只为他，甚至连今夜的逃婚也是为他。 心瞬间融化，已经无法言说的心的感动，篆刻在心间上烙印般的铭记一生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