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心(三)
“姐,不能‘哇’,那我可以说话吗?” 又乖乖地走了一段路,两人正要到达藏剑阁时,小龙突然抬头看着上官无伋,一脸纯真地问。 上官无伋莞尔:“你想说就说,我又没割你舌头。” “刚才那个很帅的白衣大叔是南宫世家的大当家,对吗?” “对,南宫凌箫。” “那个很帅的白衣大哥呢?是他儿子?” “你问这干吗?” “是私生子吧?”小龙接着道,“一定是年轻的时候太风liu,辜负了别人的心,所以儿子才不认他。” “你懂什么叫风liu吗?小鬼!” “男的花心就叫风liu,女的花心就叫放荡,或者叫水性杨花。就像你这样。” 上官无伋顿时暴怒:“你说什么!” “你不是‘大老板’的侄女吗?全开封的人都知道你脚踩几条船。一个是姓朱的侯爷,一个是通明教的叶左使,一个是东方世家的卓二爷。” “什么!”上官无伋不可自信地瞪大眼睛,“我跟东方卓?” “对啊!伍老大还下了五百两银子赌你最后会跟卓二爷走哩!” 上官无伋差点没一头栽倒。 神哪!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就算造谣也得靠点谱吧? “小姐!” 藏剑阁的守卫一脸凝重地迎上来,上官无伋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她实在没法从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小姐!藏剑阁......” “我自己会进去,别烦我!” “藏剑阁进不去了!” 上官无伋一愣,这才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守卫也是一脸茫然,迟疑道:“这......这事真的很怪,属下正要向大老板禀报呢!刚刚还好好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大门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你到底说什么呀!”上官无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谁去藏剑阁捣乱了?” “不是捣乱,是藏剑阁的大门关上了,现在谁都打不开!” “谁关的?” “自己关的!属下几个正在门口站岗,突然就听到‘咔’地一声,铜门就自己关上了。当初甑老先生在门轴下装了滑轮的,只用顺着那个方向推一下就行,根本不用花力气。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几个推了好久都推不开。” “真的没有人进去过?” “绝对没有!我们是轮班休息,眼睛都没眨过!再说这藏剑阁一共就这么一扇门,连屋顶都是铜的,除非有穿墙术,不然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上官无伋一震。 铜门自动关上......破解了甑老先生的机关......会穿墙术...... 难道...... “哇!”小龙看着她原先站着的地方,忍不住又喊出了这个字,“好快啊!” ××××××××××××××××××××××××××××××××××××××××××××× 东方卓! 一定是东方卓! 除了他,没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进入藏剑阁,更不可能破解甑老先生的机关! “朱载圳!” 她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太大的力道把花厅的珠帘扯断了两根,圆润的珍珠撒了一地。情急之中没有提防,脚下踩中了两颗珠子,身体不由往前一滑。但大小姐是何许人,立即就稳住了身形,狠狠地将脚下的珠子踩得粉碎。 正斜靠在软榻上品尝香茗的景王爷抬头往她看来,失笑道:“才一天不见,你至于急成这样吗?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矜持一些。” “跟我来!” 上官无伋不由分说,一把就抓住他的手,结果杯中的茶泼了出来,弄脏了王爷的衣裳。 年轻的王爷微微皱起眉。 “快走啊!”上官无伋还在拉他,“我找你有急事,快点!” “我觉得没有什么事能比换件衣服更急了。”王爷慢悠悠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好像还有滴酒洒到我头发上了。” “你有病啊!快点!” 王爷一动不动。 上官无伋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有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怒道:“你耍我是吧,朱载圳?让你帮个忙有这么困难吗?” “帮忙是没什么,但要让我穿着脏衣服出门的确很困难。” “你混蛋!” 上官无伋一下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就像起先面对着南宫凌箫和杜皓飖时一样,才刚刚走到一半她的心突然一动,又做出了一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她冲了回去,一把夺过王爷手中的茶杯,狠狠向地上砸去。 “喝喝喝,喝你个头!”她的声音远远盖过了茶杯的破碎声,“你真这么爱喝,就跟何以薇喝个够好了!别在我跟前碍眼!”
就像那对英俊的父子一样,年轻的王爷也呆住了。 “看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君山银针吗?那就找会那个既会泡茶又懂矜持的凤鸣山庄大小姐去啊!你不知道她在哪对吧?叫你身边这帮红颜知己去找喽!叫上冥王座的所有人,还有万寿宫里那个偏心的老家伙。你要找的人,他一定会帮忙的吧?有什么能比让宝贝儿子逍遥快活更重要呢?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派人把她抬到你床上。” 朱载圳惊讶地道:“你还介意那件事?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这句话不说还好,上官无伋顿时又羞又恼,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尖声嚷道:“你还想做什么?要我像个妓女一样服侍你吗?” 朱载圳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跟谁置气?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对!我本来就这么粗俗!就这么不要脸!不然怎么会下贱到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当众接吻呢?” 朱载圳微微一颤,呆呆地望着她。 所有狠话、恶话、不要脸的话通通说出口之后,上官无伋的情绪这才稍微平缓了点。勉强挤出一个阴森森的冷笑,她原本还想再冷嘲热讽几句,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讪讪地转身往外走。 朱载圳的目光移向地上的碎片。 “我是笑了,”他平静地道,“但我笑的是我自己。你忘了那时候我还是你的敌人吗?连父皇都知道我的心思,可见我伪装得有多失败了。” 上官无伋全身一震,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你又要来段深情告白吗?是不是这样就很有成就感,就显得你像个情圣?” “我说过,不喜欢重复相同的誓言。我几次三番想要求证的只是你的心。” 上官无伋又是一颤,拔腿就往外走,而且走得飞快。 “你可以不回答,但也用不着逃吧?”朱载圳抓住了她的手,“不是要我帮忙吗?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上官无伋突然很后悔。 真不该听闻聚福的鬼话。什么遵从本心做人?我们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虽然一向放纵行为、放纵脾气,可偏偏就是没有放纵心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