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回忆
火凰神殿外殿主殿。 “啊！”白色的强光吞没了所有人的视线，连林煜都不例外，他只能通过自己对空间的感知来感受这场战斗。 紫袍被芥子空间内爆发出来的劲风吹得动了起来，林煜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不要命……也罢，比赛胜负已经分出来了。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儿……” 一个瘦削的身影带着破碎的黑袍出现，浑身血迹…… 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的折扇也不再动了，单膝跪地剧烈喘息…… 步时三剑嘴角一抽搐：“还是炎魔赢了……不过，林欻的战斗力……这、这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给他时间，连我都是必败无疑。去看看他吧。” 步时三剑一动，便出现在了舞炎的面前。 “哎——”步时三剑长叹一口气，可心中的忧愁却是还未散尽，不自觉又是叹了一声。 步时三剑这一叹，无数人也在为舞炎惋惜着。 炎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一次我赢了！”炎魔不认为自己是以大欺小。斗天大陆之中，没有强弱之分，只有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林煜叹口气，摇摇头，道：“这胜负已经明了了。炎魔，你休息一个时辰再与步时三剑对抗，比赛完毕，这场全殿大比就到此落幕了。” 炎魔“呵呵”地笑了一下，道：“不用了。我不比了，林煜殿主，你直接宣布成绩吧……”炎魔的话，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嗯。”似是早已猜到炎魔的话，林煜没有讶异。 “既然如此，今年这届的全殿大比的比赛就到此结束了。让我来宣布成绩！前十强！饶晕、曾紫箫、蓝幽、蛮牛、风柔、燕烟、源焰！还有前三强！第三名！林欻！第二名！炎魔！第一名！步时三剑！火凰神殿所属，为他们欢呼！” “噢！赢了赢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在为谁欢呼…… 三天后。 步时三剑出乎意料地拿到第一，着实让他独自开心了好久，跟他的倩儿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说着“啊啊啊，你不知道，我跟曾紫箫打得时候，她那一招火悬剑，差点要了我的命”“天哪！你不知道源焰出手多么狠！要不是我厉害，都回不来了”…… 而叶倩儿则是笑着倚靠在步时三剑的怀里，笑着说着“是是是，不过最后你还是赢了他，你最棒了”“源焰还不是输了么？你最厉害、最厉害行不行？你第一，炎魔第二”…… 步时三剑还跟叶倩儿讲着舞炎。从结婚那天晚上他和舞炎谈心所说的那些话到了今日舞炎和炎魔大战步时三剑发现的点点惊险之处……一席话下来，听得叶倩儿都是愣愣的。 “你说林欻那么痴情？四年未见还能爱及所爱？” “是啊！他是这样，我有何尝不是呢？” “真是啊……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令人遗憾惋惜……” “或许是因为家族的原因吧。要不是我晋入了元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我的倩儿呢！” “嘴真甜！” “唔……那要不要尝尝啊？” “咯咯……” 这是一片白蒙蒙的世界，不同于以往昏迷时的黑暗之境。 舞炎踏步行走，心中勾不起一点思想，只知道，我是昏迷了吧？ 走着走着，舞炎忽然看到了一副壁画——这是一片桃木林，其间的布衣少年开弓站着，还保留着出拳的姿势；其前方是一颗倒下的桃木。少年笑着，嘴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微微张着。 舞炎一笑，不知道这是谁。 继续走着，又是一副图画——那是艳阳天，一个少年在奔跑着，一起一落，此时正在空中；他的背后是一间没有关紧的房屋，透过门缝中可以看到其间冒着热气的饭菜。而少年奔跑的方向尽头，是一扇漆黑的密室，里面站着一名银发老头。 舞炎淡淡地笑了笑，无感。 “这是？”舞炎歪着头看着那张令人嘀笑皆非的画。 少年和少女对立。少年的脸颊红红的，低着头对小女孩说着什么。女孩手指绞动着，水蜜桃般的嘴唇被她雪白的牙齿叼着，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两人身后，银发老者和青衣老者并肩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这张画倒是有点意思。”舞炎负手看着，站在这幅画前面好久，但想不起一点思绪，“这个少年是谁呢？这个少女是谁呢？唔，背后的人我好像认识……一个是师父，一个是星老。” 昏迷中的人思维是不正常的，但是所看见的东西绝对是真实的。 而且还是内心深处最留念、最宝贵的…… 而后舞炎微微侧了侧身，看见了一副振奋人心、震撼无比的画面——那是冲天而起的七道血红光柱，最中间的那道光柱最下方是遍地的灰尘，隐约可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沐浴其中。迎着灰尘，少年的身影迈步似要走出，对面，是一个女孩和一个银发老者还有一个青衣老者。 “唔！好炫的光柱！”舞炎摩挲着下巴，点头称赞，“咦，这光柱的气息怎么让我感觉那么熟悉呢？呵呵——” 舞炎缓步行于壁画廊，却是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棵棵苍天大树拔地而起直指苍天，地面的青草之上染着淡淡的红色。遥远的树林间，一个银发老者在众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中冲杀。倒下的元兽遍地都是，看起来极为残酷…… “好暴力的场景。”舞炎锁起了眉头。 一眼望到视线所及，舞炎看到了三幅不同的画面。 离他最近的，看见的是一副背景依旧是那片森林的壁画。画面的正中间，是一只通体冰蓝的大鸟，八条尾翎飘飘如丝带，震动的双翼卷起片片翠绿的树叶。冰蓝大鸟的面前，是四个人类，与冰蓝大鸟相比较而言，他们显得如此渺小…… 接下来的一幅画，是那个少年站在了所有人的正前方，与那冰蓝大鸟遥遥对立。两者的中间，是一道无比巨大且能量霸道的冰蓝色的巨刃。少年对着冰刃伸出了自己的手，背后是一个淡淡的身着火红色铠甲的身影。壁画只给了那个身影一个侧面特写，隐约可见那个身影十分气宇轩昂。 而后的一幅画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生物仰天长啸，似是鹿，但不是，似是马，也不然……它四蹄震地，双眸之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那是麒麟……”舞炎不知道哪儿来的想法，下意识地道。 梦啊，你能记起的东西便是脱口而出，不能记起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麒麟？”舞炎心中出现了一个黄衣的矮胖身影，“姜月剑？” 甩了甩头发，舞炎疑惑不堪。 舞炎努力想要想起姜月剑到底是谁，自己又是怎么和他相遇的种种问题。可前方突然产生了一股庞大的、不可抗拒的吸力牵扯着舞炎的身影向前倒去。 舞炎的身体后仰，想抵消这股吸力，但身体却不住地飘移。 周围的壁画瞬间过了几张，舞炎的目光却凝视着前方的空虚白色。然而那些略过的壁画的样子不知为何停留在了舞炎的脑海中。 就像一条白色的通道，两侧是无尽的壁画，舞炎不看就能知道上面是什么。 舞炎怔了，捂着脸哭了。 吸力停止下来时，舞炎方才明白——那是自己的一生啊！ 从分别到重逢，从陌生到相识，从弱小到强大，从失败到成功。也从万众瞩目到一无所有，从辉耀一时到狼狈不堪，从无比幸福到失魂落魄，从…… 那些回忆，有痛有笑，有伤心有快乐…… 还有一些期盼…… 何时才能晋入、重逢兄弟？ 何时才能将颖儿重新搂入怀中？ 何时才能再次睥睨众生？ “哈哈哈！哈哈哈！”舞炎又哭又笑，掩着面叹息。 周围的白色逐渐变得混沌起来，混沌又逐渐转为了一望无际的黑色，黑色又绽放出点点星光，星光又突然黯淡，黯淡了之后又光彩夺目…… “哈哈哈！咳咳……”无形的剑气从舞炎的身边形成。 那些剑气交织在一起，凝聚成了些许个大字：“修炼至今，路途当真坎坷！”剑气圆润，化为了金色的符文，符文拼接，那是千百个金光璀璨的文字—— “坎坷一生，蓦然回首，却是尽在红尘中。自诩天才，睥睨众生，实则不得神之心！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世事难料岂望穿？天地浩大，无边无际，看破生死其深陷……” 淡淡的忧愁往复在舞炎的心底，方才此时，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可笑之处。 神不是高傲的，神不是无上的，神不是自己认为的守护人这么简单！ 神的定义，强大不可置否，但是，神之心才是首位。 那是—— 谦卑。 视天下为所有，视众生为亲人，视生灵为己出！ 初阳的一句话缠绕在舞炎的心底：“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名震一时的林欻，年纪轻轻便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短短一年便飙升到了破元师。可是，世界上有无数天才，陨落的也不止你一个！” 是啊，不止我一个…… 那些比我天赋更绝才惊艳的也有，我只不过是历史上如烟海般的天才中的一个罢了。比我更逆天的不是没有，比我垃圾的未必是陨落。这取决于谦卑啊…… 高傲乃是树敌，前辈则是立友。 焱冰大哥说的没错，修炼一途，借助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朋友。 姜月剑他们，的确是我的兄弟。但是我的敌人还少吗？冥泓、凰兽、血阎族、罗刹族……那些可望不可及的敌人，不是自己现在可以面对的。 谦卑啊……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还能做到么？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但是，那些人，我不可能放过！血阎族呵，罗刹族呵，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谦卑的人不是圣贤，该杀的人也不应该放过！ …… 星光逐渐变得银白起来，刹那间猛然扩散的星光淹没了这片银白的世界。 这里，重新回归了最初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