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恩图报
大树寨，因为寨中一棵被雷击过却屹立不摇的古木而闻名。 此树高足有数十丈，通体焦黑，早已死去，人们以它为中心建立了一座山寨。 群山万壑间，尸鬼出没，阴兽横行，大树寨孤零零的伫立在山头。 山寨四周，有一圈天然的岩石地带，形成了屏障，加上寨中居民辛苦制造的防御工事，曾经成功抵御过很多波的尸鬼潮。 “三傻，我回来了，开门！” 方宇攀上巉岩，对着寨门口大喊道。 放哨塔上，三傻呆呆的站着，平日里大树寨都是由他负责守门。 “小宇哥，你回来啦！” 三傻认出了方宇，露出一口黄斑斑的牙齿傻笑，双手拉动滚轮，寨门口的栅栏缓缓升起。 嘎吱嘎吱。 铁制的栅栏早已生锈，开启时发出阵阵悲鸣，好像随时可能垮掉似的。 栅栏上升不到三分之一高度，方宇就一溜烟滚了进来，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尘土。 “小宇哥，你去哪啦？” 三傻高兴的从放哨塔上跑了下来，他人面黄肌瘦，比方宇还要小上两岁。 “我昨天出门找食物啦，你忘了？” 方宇摇头微笑，见四下无人，从怀中摸出那块他咬了一口的稞麦饼。“给！” 三傻顿时眼睛发亮，连忙接了过去，直接就是狼吞虎咽。 “谢……谢谢小宇哥。” 他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道，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 “可别和别人说，也别吃太快，小心肠胃不舒服。” 方宇提醒道，三傻是个孤儿，几个月前伤痕累累的昏倒在野外，被王文叔捡到带了回来。 他被捡到时只穿着一条丝质的裤衩，其余全身光溜溜的，身上伤势还不轻，王文叔猜测他应该是被抢劫了。 穿的裤衩都是丝质的，这在蛮神古岭极其少见，起初山寨中的居民都以为他身世不简单。 不过当三傻醒来，众人才发现他灵智有所缺陷，问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有了三傻这个名字。 这么一个灵智缺陷的孤儿，本来在山寨中是个累赘，什么忙也帮不上，许多人都想赶走他，例如那死掉的熊家三兄弟，当初就坚决反对收留他。 不过大树寨中好心人还是有不少的，王文叔让他工作负责守门，他便有了留下来的价值，而山寨中好心人也常接济他给他食物，于是他就活了下来。 只是随着冬荒越来越严重，大树寨中家家户户自顾不暇，能给三傻食物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这小家伙这几天估计都在挨饿。 方宇虽然自顾不暇，但想到三傻身世可怜，能帮忙还是尽量帮忙的。 “对了三傻，我娘呢？” 方宇想起问道，他昨晚一夜未归，还以为娘会守在门口等他。 “芸姨昨晚待到半夜，刚刚被人扶着回去睡觉啦。” 三傻咽完最后一口饼，慢吞吞的道。 “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方宇听着脸色却是变了，撇下一句话就赶紧往家里跑去。 蛮神古岭夜晚时露水深寒阴气重，母亲身染寒疾，若在寨门口等了他一夜怎么受得了？ 三傻人笨说是回去睡觉，但他一听就知道母亲必是老毛病又犯了！ 方宇急匆匆的跑回自家的茅草房，一进门就看到王文叔从里面出来。 “小宇，你回来啦！” 王文见到方宇脸色大喜，昨晚方宇一夜未归，熊家三兄弟回来说他们遇到了尸鬼潮，他心里都觉得他凶多吉少，恐怕死于非命了。 “王文叔，我娘怎么样了？” 方宇担忧母亲情况，紧张道。 “你娘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还好，眼下正在休息，已经睡着了。昨晚你没回来，可把她担心死了，任我和我家那婆娘怎么劝，她都始终不肯回家，一直守在寨门口。” 王文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方宇昨晚一夜未归，颜正芸表面坚强一点都不落泪，但那在寨门口苦苦等候着的单薄身影，看得他们都是不好受。 这下好了，方宇总算平安无事，想必她醒来会很高兴。 听闻王文叔所说，方宇一阵心疼，快步进了屋内。 屋内稻草床上，颜正芸盖着一条粗糙的兽皮毯，身体蜷缩在一起，面色苍白，嘴里喃喃自语着。 “小宇……” 梦中的她仍牵挂着儿子，可见昨晚方宇一夜未归，着实把她给吓坏了。 小女儿幼年被尸鬼掳走，丈夫一年前又失踪了，儿子可以说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娘，我在。” 方宇连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她的手比平时还要冰凉，显然是在外待太久引起的。 “粥熬好啦。咦，小宇你回来啦，快来吃口热粥！” 王婶这时刚好端着热腾腾的锅进来，看到方宇惊喜说道。 “怎么不叫我去拿，真是的，小心动了胎气！” 王婶已有九个月的身孕，接近临盆，王文叔最近是草木皆兵，呵护备至，见状连忙上前接锅。 “别小题大做的，不碍事，快给小宇盛一碗，他在野外呆了那么久，估计快饿坏了。” 王婶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男人，嘱咐道。 锅放在了屋内，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只不过虽是粥，却是稀得很，里面飘着一些野菜。 “给。” 王文盛了一碗递给方宇。 “谢谢叔。” 方宇接了过来，心中万分感激。 眼下这个时节，大家过得都不容易，特别是王叔家即将有小宝宝出世，如今更是紧张时候。 但王叔王婶却一直很照顾他们母子俩，他心中一直感恩。 咕哝咕哝。 虽然尝起来没有味道，但为了避免被看出破绽，方宇还是一口气把粥吃光了。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看这孩子。” 王婶见状咯咯笑个不停，虽然世道很艰辛，但王婶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乐观积极的感觉。 “小宇，听熊家兄弟说你们遇到尸鬼潮走丢了，我都为你捏了把冷汗。熊家兄弟今天出去找你了，是他们带你回来的吗？” 王文追问起昨天的事。 “熊家兄弟去找我了？” 面对问题方宇早已想好了说辞，放下手中的碗，脸色阴沉中有些讶异。 “怎么了？这其中有猫腻？” 王文对熊家三兄弟的品行有所了解，当下就猜出事情另有玄机。 方宇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那株炽焰果。 王家夫妇是他在大树寨中最信任的人，他并不担心灵果会引起他们的觊觎。 “你找到了灵果？” 王家夫妻都惊讶了番。 方宇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事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昨天我无意中寻到了这株炽焰果，谁想得到熊家三兄弟竟然想杀人越货，那时正好尸鬼出现，我就趁机逃跑，不想跑得太远，来不及回来。” “这么说，熊家三兄弟今天出去找你，是不怀好意？” 以王文的聪慧，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经过。 方宇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我并没有遇到他们。” “人平安无事就好，这灵果属火，给你娘服用，对她的寒疾大有好处。哼，等那三兄弟回来，我再找他们算账！” 王文先是微笑着，随后脸色变得有些严厉。 方宇知道王叔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修为在炼体五段，是整个山寨中最强的引气士，加上为人仗义，在山寨中话语权很重。 不过熊家三兄弟都死了，根本不用王文出马。当然，方宇是不会将此事主动告知的。 “小宇，你回来了……” 这时，颜正芸迷迷糊糊中醒来，听到方宇的声音，顿时整个人有了生气。 “娘，你醒啦！” 方宇连忙上前。 王家夫妇见状，笑着离开屋子，让这虚惊一场的母子俩说说自家话。 茅屋中，方宇一口一口的喂母亲吃热粥，母子俩说着话。 “人平安回来就好，真要感谢熊家的三兄弟，他们今天还冒着危险去找你呢。” 颜正芸说话有气无力，感慨道。 “娘放心，我已经感谢过他们了。” 方宇并没有说起事情的险恶经过，怕娘多担心。 等到颜正芸吃了粥有点力气，方宇取出炽焰果。 “娘，这灵果对你体内的寒疾大有好处，快点服下。” 为了这炽焰果方宇可是差点把命都丢掉了，若是这灵果能彻底治愈母亲的病，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娘听你的。” 颜正芸看着孝顺的儿子满脸慈祥，依言服下了灵果。 炽焰果一入口，顿时化为一股暖流，涌遍她的全身，短短的时间内，脸色竟然就红润了不少，四肢也不再那么冰凉了。 “太好了！娘，接着吃。” 炽焰果总共有两颗，方宇见到效果明显，立即又递出另外一颗。 “这另外一颗，送去给你王婶吧。” 颜正芸却是拒绝的摇了摇头。 “可是……” 方宇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是却有些犹豫。 “娘体内的寒疾很多年了，这灵果治标不治本，你爹当初请名医看过，说这病只有巫师大人们才能根治，不是多吃几颗灵果就有效的。你王婶临盆在即，最忌宫寒，身子骨必须调养好，这灵果对她有不少好处。你爹和我从小教育你要知恩图报，你知道怎么做。” 颜正芸说道，说话间有一种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