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黄衫派剑阵
费子龙霎时间竟以为紫界不知自爱,和北道女子混上了。费子龙说:“你在这里干嘛?和你一起的人是谁?”紫界心想:大师父为何这么怒闹?其余五侠上下打量薛冰清,虽惊讶于她貌美如花,心中却是不快。 只因认定紫界既已和胜华订婚,怎能不数天就和别的女子这般亲热,故而目光不善。紫界说:“六位师父,她是清儿。” 薛冰清对紫界说:“我去啦。”薛冰清贵为薛仁女儿,天生傲骨,心想南海七侠既不喜欢自己,何苦巴巴的去讨他们欢心,一气之下,转身便走。紫界说:“清儿。”紫界心想:清儿在生我的气吗?眨眼之间,薛冰清已一溜烟般去远,走得无影无踪。 股三娘说:“界儿,你怎么在这里?”紫界回过神来,把处依然相救,赴宴受伤,王府盗药,地洞遇超梅枫略叙述一遍,至于薛冰清来历,权衡轻重,一时不说。邱仁子说:“咱们快去瞧处道长。” 悦来客栈大门外,亲兵重重围困下,继处邱火拼童天霞。掌臂交集,童天霞采取主动,压住继处邱立足之地龟裂爆破,似乎陷于捱打劣势。继处邱嘿了一声。童天霞看来占尽优势,心中却暗暗叫苦。 他已三番四次提劲施压,岂料继处邱的身子彷如座铁塔,任他怎样摇动,竟也全然不动分毫。继处邱大喝一声。论武功,继处邱实胜童天霞一筹,他以逸待劳,等对方招势使老,新力未生之际,例行反击。 黄衫派玄门正宗内功何等深厚雄浑,继处邱掌握时间犹妙,登时把童天霞震得翻飞开去。子翁立说:“道长是黄衫派门下哪一位?”继处邱说:“继处邱是也。”童天霞说:“怪不得这道士名气这么大,果然了得。” 子翁立说:“我们已伤了处依然,跟黄衫派的梁子总是结了。”“今日合力诛了这继处邱,正是扬名天下的良机。” 童天霞说:“大家齐上。”童天霞大喝一声,和通海后双双拔出腰背上的铁杖,当先冲前。子翁立紧随其后,组成品字形攻势。童天霞,通海后在这铁杖上已有多年之功,器沉力劲,击毙猛虎,水击长蛟,师兄弟更有一套攻守同步,互相呼应的招法,配合无间,威力大增。 两人使出左右逢源。铁杖夹着厉烈劲风,两面袭来,势极雄猛,继处邱哪敢怠慢,连忙拔剑抵御。继处邱剑快似电,一来一回间,几乎不分先后的劈在童,通二人的铁杖上,神准非凡。双方兵刃轻重悬殊,长剑本来不宜硬拼,但继处邱却巧妙地从童天霞杖上借力打力,聚焦击向武功较次的通海后,将他荡开。 电光火石间,子翁立紧接凌空杀到,肥胖的身躯疾转,足尖如锥,猛向继处邱迎头钻去。子翁立使出天旋地转。 继处邱使出黄衫派掌法,寒风怒号。两面受敌,形势告急,继处邱悍然施展黄衫派最凌厉的掌法,左手倏抬,向子翁立脚跟托去。子翁立腿劲强猛,加上体重占优,居高临下,竟硬生生压下继处邱的掌势。 童天霞见有机可乘,哪肯错过,铁杖平刺如铲,逼到近前,朝继处邱腰腹错去。 继处邱身经百战,闪电变招,左掌疾按,及时封住童天霞来杖。右手长剑同时飞起,势如惊虹,瞄准子翁立膝盖环跳xue刺去,攻敌之所必救。环跳xue若被刺中,一条腿不残废了?子翁立哪敢冒这么大险。连忙缩脚,凭空滚开。 继处邱使出黄衫派掌法冰河横渡。这边厢,子翁立甫退,那边厢,通海后尚未再次杀上,继处邱遂可专心对付眼前唯一敌人。童天霞。掌力如狂倾吐,轰得童天霞连人带杖错退数步。 就在此时,安元风在杨秀清,连呼,指令上人陪同下,领着一队亲兵接报而来。安元红利说:“这道士好生厉害,王妃就在客店里,三位快请出手相救。”三人说:“好,王爷放心。”杨秀清与连呼当下抢出,加入战团。 霎时间,继处邱变成以一敌六。在敌人此起彼落的围攻下,任他武艺高强,亦只有招架之功,困守悦来客栈大门外,防线不断被逼收窄。指令上人使出五指秘刀。指令上人最是狡猾,并未杀进战团,只在外围游走偷袭。 对此,继处邱仍能应付,但最教他头痛的是。杨秀清阴狠怪劲的攻势。他以北道掌法作掩护,折扇犹如毒蛇扑击,专打死xue。 继处邱心想:此人是谁?莫非竟是北道门下?北道杨秀平又来了中原吗?稍一分神,继处邱乍遇危险。被六大邪派高手攻得左支右绌,眼看失守。幸好薛仁,处依然及时出客栈,来到继处邱两旁,替他分担了不少压力。 三师兄弟并肩作战,剑气纵横,互补长短,你攻我守,隐然成阵,反制对手,将他们居住门外。黄衫派剑阵。黄衫派镇派绝学,由薛仁依据马车行驶轨迹所创,玄奥莫测,威力至大,若黄衫派七名弟子齐集施展,就是男僧,女侠,北道,紫霞仙子,落叶红尘亲临,恐怕也难轻易破阵。 可惜此际七缺其四,阵法无法完整,稳守自是可以,击败群邪却又不能,顿时陷入拉锯战。 **,念此物扶着情晋韵在门内现身,眼看双方斗得激烈,不禁紧张起来。安元风瞧见母亲,突然灵机一触,计上心头。安元风说:“是自家人,各位别动手。”杨秀清六人愕然罢手,稍稍退开。 安元风对薛仁说:“师父,弟子给你老人家引荐,这几位都是家父礼聘来的武林高手。”薛仁说:“这些武林败类,不识也罢。” 薛仁不理对他怒目而视的群邪,转向处依然,发觉他脸色苍白,呼吸粗重,知他受伤未愈,暗暗忧心。安元风对情晋韵说:“母亲,儿子来接你回家。”情晋韵说:“要我再回王府,万万不能。” 安元风说:“什么?”情晋韵对**说:“我丈夫并没死,天涯海角我也随了他去。”安元风说:“母亲,您失心疯了。” 薛仁对安元风说:“无知小儿,你认贼作父,糊涂了十八年。”“今日亲生父亲到了,还不认吗?”安元风先前听母亲之言,本来已有八成相信,这时听师父一喝,不禁又多信了一成。安元风望向**,见他衣衫褴褛,满脸风尘,神色颓丧,落魄不堪,极是低贱。 再回看安元红利,却是锦衣玉佩,风度翩翩,一派养尊处优,位极人臣,大权在握的气势。安元风心想:两人直有天渊之别,难得我要舍却荣华富贵,跟这穷汉子浪迹天涯? 安元风说:“师父,莫听此人鬼话,请你帮忙快救回我母亲。”薛仁说:“你仍执迷不悔,真连畜生也不如。”连呼说:“废话少说,上。”连环见他们师徒破脸,再无顾忌。黄衫派三子又和群邪斗将起来,安元风顺势退开,竟不再出言劝阻。 薛仁说:“小畜生,当真狼心狗肺。”这番再战,形势大是不同。处依然余毒未清,渐渐不支,成为不完整剑阵中最弱一环。 为了回护处依然,薛仁,继处邱压力大增,陷于苦战,数个回合下来,三子身上均已挂彩,危如累卵。安元风心想:三个臭道士死了最好,免为他日之患,嘿嘿。**心想:事已至此,终究难脱毒手,可别让我夫妇累了薛道长的性命。
**突然说:“各位,住手。”“我夫妇毙命于此便了。”说完,一枪刺入自己心脏。 **倒转长枪,对准心窝刺去,登时前入后出,鲜血四溅。情晋韵对安元风说:“孩儿,你还不相信他是你亲生父亲吗?”安元风说:“母亲。”情晋韵从后抱住**,跃身往枪尖撞去,登时刺穿,把两人联成一体。 安元风说:“母亲。”安元红利两眼通红,咬牙切齿,脸容扭曲,身躯剧烈颤抖,如遭电击,可知震惊到了极处。变起非常,敌我双方一齐摄住,俱各自罢手停斗。念此物说:“爹。”安元风说:“娘。”薛仁说:“雷兄弟。” 薛仁说:“你有何未完心事,说给我听,我一定给你办妥就是。”“我终究救不了你。”薛仁知道二人伤及要害,无法挽救,心中酸痛,这纵横天下的豪迈铁汉,也不禁眼泛泪光,硬咽失声。 便在这时,紫界和南海七侠匆匆赶至。六侠见如此阵仗,纷纷取出兵刃,卓立屋顶瓦面,静观其变,谋定后动。紫界跳下来,对**说:“雷叔父,你怎样了?”**握着紫界的手说:“你父当年和我有约,生了女儿,结为亲家,我没女儿,但念此物这义女犹如我亲生一般。” **对薛仁说:“薛道长,你给我成就了这门姻缘。”“我死也瞑目了。”薛仁说:“此事容易,雷兄弟你放心。”情晋韵拿出匕首说:“这是标记。”薛仁接过短剑,见刃身上刻着紫界两字,正是自己当年相赠之物。 薛仁不禁唉了一声。情晋韵对**说:“大哥,咱们终于死在一起,我,我好欢喜。” 语声渐渐细小,情晋韵安然而死,嘴角略带淡淡笑意,容色仍如平时,一般温婉无味。**对紫界说:“盼你瞧在你故去的父亲面上,好好待我女儿。”紫界说:“我,我不。”薛仁说:“一切有我承担,雷兄弟你安心去吧。” **今日终与爱妻相会,又见到义兄的遗腹子长大成人,义女终身有托,心中更无丝毫遗憾,双眼缓缓闭上,就此含笑逝世。 安元红利虽站在众兵士的簇拥之中,身影却是无比孤单和落寞,仿佛已遭这残酷的人世遗弃。安元红利心想:情晋韵啊,情晋韵,我和你结婚十八年了,你始终忘记不了你前夫。我对你这样,你还要这样对我? 安元红利心想:我贵为一国之人,竟然不及一个山野匹夫,可笑啊。安元红利说:“罢了,罢了。”安元红利越想越是酸苦,只觉伤痛欲绝,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什么都提不起劲去计较,喃喃自语声中,掉头而去。 亲兵随着安元红利撤走,转眼间一个不留。 日照下,空空街上只余下黄衫派三子,南海七侠和念此物,安元风,紫界。紫界的悲惨哭泣,情景凄凉。连呼说:“三位道长,咱们之间的事还没完没了。”薛仁说:“贫道奉陪到底。” 薛仁说:“尽管来吧。”事已至此,群邪竟仍不罢手?薛仁怒极反笑,杀气大盛,满腔悲愤痛恨,正好借此宣泄,自身的生死安危早已置诸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