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道的身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现实，而真正的现实从来不在眼前，我眼中看到的只不过一直都是虚妄，既然如此，我就算永远都接触不到你，又有何干，只要我心中坚定，现实也罢虚妄也好，都会烟消云散。” 楚恒挺直了腰板，这一刻他身上再没有丝毫的颓态，对于天道那最原始的恐惧也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他所面临的真正处境。 并不是那道模糊的身影在不断变大，逐渐远去，而是他自己在不断变小，路程也不断的在变远，以至于永远都触碰不到那模糊的身影。 而他所感觉到的身上那越发越严重的沉重感，不是别的，正是他对于远处那道身影的恐惧，既然恐惧，既然不想接近，对方在他心中只会化为一座越发巨大的山峰，而他自己畏畏缩缩，只会越来越渺小，心里也会不禁的去想，永远不要接近就好了。 此刻的楚恒，退掉了沉重感，身形立刻在这一刻重新变得高大，那远方的身影也越发的渺小了，依然沉静的盘坐在那，从来未曾移动。 “这天道领域，的确是个虚妄的空间，竟是能将心中的阴影极为现实的呈现出来，看来还是低估了那天道。” 楚恒摇头一笑，这一次他继续朝前而去，只是一个闪身而已，便已来到了那模糊的身影面前。 这是个人，穿着古朴简单，仅是一身麻衣，整体气息，竟仿佛无法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在那里，就如同与这虚无都融为了一体。 楚恒继续走近，但他并未露出杀气，确认此人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天道，他准备动手，可当来到这人的正面时，那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映入他眼中，令他蓦然一惊，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这人的长相竟是与他一模一样！ “难道我心中仍是有着什么阴影不成，被这虚妄的虚无所侵蚀，所以再次看到了真实的幻象？” 楚恒立刻凝神定心，可他感觉半天，完全可以确定，对于死亡，他此刻已经不在乎了，对于天道的恐惧，也已经完全抛却，他不可能还会看到那真实的幻象。 “也就是说，天道……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楚恒心里翻江倒海，但他知道此刻的天道明显已经处于重伤状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立刻动手，凝聚了无穷能量的一拳不知不觉间临近盘坐之人，随即猛地轰出。 轰！！！ 那能量爆发之强，令得四周的虚无全部崩碎。 这天道领域内再无立足之地，楚恒也被迫卷入了黑暗漩涡中。 但他却不后悔，他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在进来时就已经下定决心，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天道置于死地，毕竟无论是诅咒的爆发还是众人所言，都能很清楚的判断出，天道确实要泯灭众生，若是最重要的人们都要死去，那他独自存在于诸天世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被放逐到黑暗之中，就算永远没有回巢之日，他也绝不后悔。 那一拳的质感，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包括那道身影已经化为了尘埃。 就在他以为趁着天道重伤不备，真的得手时，一声深沉的叹息响在这无穷的黑暗之中。 楚恒立刻警觉，双眼微微眯起，双耳动了动，捕捉起四周黑暗的一切信息。 “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你自己，何况不管你杀死我多少次，我都能重生，你这又是何必呢？”那声音飘飘渺渺传进楚恒的耳中。 随即楚恒便看到，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道身影自黑暗中出现，逐渐变得清晰，那面貌，那身形，皆是与他一般无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恒眉头皱了皱，此刻没有急着动手。 “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杀死我，当然就等于杀死了你自己。”那与楚恒一般无二之人笑了笑，接着道：“你想的没错，我就是天道，可以说是诸天世界的管理者，而有些东西，你们却误解了，我是天道没错，不过天道不一定只是我。” 楚恒越听越迷糊，就在他要张口询问时，天道笑着道：“这诸天世界在时间的洪流中不断运转，天道也无法逃脱，每当在一个时间段，有人强过了天道，天道便是此人，而上一个天道，便是你的先祖楚枫，当时楚枫不听劝，执意要与天道同归于尽，可天道却不会真的死亡，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以下一个时代的最强者，重新出现在天道领域中，你……可明白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明白，你……怎么可能是我？”楚恒瞪大了眼睛，只感到面前这位天道是在说胡话，自己就站在这里，对面那人怎么可能是他，是个人都无法理解的。 “众生的也同样被拘束在时间的洪流中，其实你若是成为了天道，就会立刻明白，我的确就是你，当然，这永远都无法与你讲清，但实际上，我们有着共同的父母，共同的遭遇，这种种都是我所经历的，如今出现了两个我，无非是时间已经判定了谁才是世间最强者，令我觉醒，于是，在这里，就有你我相见。”天道一板一眼的讲道，那神情与语气完全是与楚恒一模一样。 “不……，怎么可能理解。”楚恒摇着头，越发觉得眼前之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我不需要你理解，但我会给你看样东西。”言于此，天道双眼微微一闭。 霎时间楚恒脑海中晃过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画面，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确实是别人强加到他脑海的属于别人的神识烙印出的记忆，这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既然你是我，为什么想要毁灭众生？”楚恒不再去思考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他承认了对方，不禁怒容满面。 “修行之初，我们就已经通晓了欲还有随后逐渐诞生的无欲，这你都了解的，但你不了解的是，这诸天世界中的欲与无欲的转换，仅是一念间而已，你最终选择了惦念他人的欲，而我成为天道而觉醒，选择了无欲，很简单的，并没有什么善恶对错，实际上我认为我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就像你的一意孤行一样。” 说到这里，天道缓缓转过身去，随手一挥，立刻在前方出现一副画轴，随着那画轴缓缓打开，那其中的一幕幕映入了楚恒的脑海之中。 那是自诸天世界诞生以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经过，所有的事态变迁，所有生灵经历过的发展与毁灭…… “这就是时间洪流所构成的诸天世界，很不幸的告诉你，时间也是有寿命的，它对于诸天世界的支撑已经到了极点，若是不尽快毁去目前的世界，时间会彻底消亡，到时，没有流动的时间，这诸天世界的一切都会被定格在时间消亡的最后一幕中，永远无法解脱，相反的，我毁灭了诸天世界，时间洪流就有了修养的时间，从而再次奔流向前，慢慢的勾画出另一个诸天世界。” 说到这里，天道缓缓转回身来，望向楚恒，“天道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如此了，所以，我的做法是舍弃了个人感情的绝对的正确，而你们在时间洪流的终点所不遗余力的做出的种种挣扎，不惜杀死现任的天道，也只是在添麻烦而已，随着天道的再次复苏，一切都不会改变，诸天世界同样要毁灭。” “哦，这样……”楚恒心里震惊了，可不久后，他便晃了晃头，苦笑道：“突然发现，就连我自己，好像都无法相信自己所说了。”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那里，你就是我，你应该明白，我选择了抛弃个人的欲，让世界继续繁衍下去，而你的选择，最终导致的只是一切永远定格。”天道笑了笑，接着道：“做出你的选择吧，是继续与我抗衡，还是离开这里，静等死亡？” “一旦你毁灭诸天世界，所有人都会死，即使包括我这种实力高绝的存在？”楚恒没有做出什么选择，而是开口问道。 “不错，毕竟诸天世界毁去，就连虚无的黑暗都会不复存在，所有人魂飞魄散，除了身为天道的我，其他人都得不到生存权。”天道平静的开口。 “很自私，我以前应该会很喜欢。”楚恒摇头一笑，似是在自嘲，“可是，这真的是无欲吗，杀死所有人，让自己活下去的无欲？” “所谓无欲，便是将自己也置之度外，本想告诉你，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终归你就是我，我能向你阐述的只有无奈，天道活到最后，也只是一种无奈，你能明白吗？”天道皱着眉头，淡然的开口。 “不，在我看来，那就是自私与无情，你是我，你不用解释，我也了解我自己的，若说我体内到底是什么觉醒了，无欲什么的我永远不会承认，觉醒的只是自我而已吧，我现在倒是不得不承认了，你才是真的我，真正的只能找各种理由为自己思考的我。”楚恒脸上露出冷笑，平静的望着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