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妥协
在江南轰轰烈烈的彩票风波，最终由于大明皇帝的介入，这才结束了疯狂的成长。 大明皇帝将彩票博弈收归国有，将在在全国十三个省建立专门的博彩衙门，设镇守太监督查运营彩票，所得之利收与内库，成为了皇帝的私房钱。 彩票是一个赚钱的大杀器，无数人为止眼红，这会连皇帝都坐不住了。 文官们气愤之极，他们的身后有无数的势力都觊觎彩票的运营，大家你争我抢大打出手，屁股还没做热乎，人家皇帝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轻松的把胜利摘走了。 这不是明抢吗？文官们不干了，他们破天荒的再次联合起来跟皇帝抗争。 人类的进化史就是一部抢地盘抢物质抢女人的进程，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是这个进程的受益者。 他们处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着脚下的臣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都是老朱家的，老朱家看中了彩票，你敢抢吗？ 按道理说没人敢，除非你能够有把握推翻老朱家，建立新王朝。 但是大明朝又是一个特殊的朝代，有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叫做士族。 说白了就是整个文官集团。 文靠科举，武靠庇荫。 大明朝开国武强文弱，开国六国公只有李善长一个人，还不得善终。 从开国到现在只不过短短百十年时间，文官集团早就把武将踩在了脚下，他们已经掌控了整个朝廷，成为了仅次于皇帝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大明皇帝跟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论调。 一般情况下，皇帝看中了某个东西，要收归国有，文官集团是不敢争的。 笑话，跟皇帝抢东西，活得不耐烦了，真以为大明皇帝都是病猫。 一句藐视皇威就能砍了你全家，历朝历代刑罚罪大恶极不过是诛九族，唯一个的一个诛十族的就处在大明朝。 方孝孺死了才多久，尸骨还没腐烂透呢？ 虽然文官集团不敢跟皇帝争东西的所有权，但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管理权。 打个比方说，皇帝说彩票收归国有，文官们没有意见，有意见也没卵用。 谁特么吃饱了撑的跟皇帝抢东西，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但是皇帝说彩票要收归内库，由内官管理，文官集团就有意见了，而且意见还不小。 内库是干什么的？那是皇帝的小金库，收支都是他自己的，文官们插不上手。内官是干什么的？那是皇帝的奴仆，他们都是为皇帝办事的，文官们也指挥不动。 这对于明朝中后期权力欲很大的文官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们要争，争取将彩票的运营和收益拿到他们的权利范围之内。 于是乎一场关于彩票收益归于户部还是内库，运营管理权归于当地衙门还是另设有司的争辩开始了。 这个时候，文官们空前的团结，也彰显了无比的智慧，搬出祖制，引经据典，绞尽脑汁为己方找到正当的理由。 一时间，书柬如雪片般飞入了皇宫。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还是挡不住越战越勇的文臣。 这就是大明朝皇帝的悲哀之处。 文臣可以用公事对抗皇帝，名正言顺。 他们将彩票的收益归于户部是公事，他们将彩票的运营监察交给当地衙门也是公事。 以公事对私事，他们已经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上了。 皇帝要是因私废公就是昏君，文官们的主张更能够站得住脚。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文官们铁了心要跟皇帝斗到底。 …… 御书房。 朱皇帝砰的一声，将茶杯丢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摔碎了第九支御用茶盏了。 身旁的老太监急忙道：“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朱皇帝气愤道：“息怒，朕怎么能不怒。边关告急，甘陕虫害，辽东匪患，哪样不要钱？一要钱了，这户部尚书就像死了爹一样，整日跟朕哭穷。喏大个户部，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不得已，朕得自掏腰包，给他们填窟窿。这户部尚书就是个蠢材，高祖成祖时期，大明的岁收还能有几千万两，去年才有五百万，可是到了今年连五百万都没有了。朕就不明白了，难道我们大明一年不如一年了。” 老太监干笑了几声，对于大明朝的困境，他是知道的。 朱皇帝哼了一声，道：“这两年，朕小心维持这个朝廷，已经倍感艰辛。内库也越来越空虚，只怕用不了几年就会收不抵支。好容易我大明朝出了一个能人，造出了彩票这个东西。朕一心想用它填补内库的空虚，也好以解燃眉之急。可这帮混蛋居然打着为国为公的幌子跟朕争。他们以为朕这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一旦将彩票挣抢过去后，这帮人迅速的安排自己的亲信入住各个环节，在里面大赚特赚中饱私囊。到时候能够呈上户部来的恐怕连个零头都没有。” 老太监斯条慢理道：“万岁爷圣明！” 圣明！ 朱皇帝哑然而笑。 大明朝的皇帝都爱听这话。 可是他真的圣明吗？ 他真的圣明的话治理国家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沉吟了一会，朱皇帝才叹了口气，道：“这帮臣子当真可恨的很啊！有的时候朕真的想一股脑的把这些家伙都砍了。” 老太监吓了一跳，急忙道：“万岁爷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朱皇帝苦笑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这样做，这样做的话大明朝恐怕就真的完了。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明知道是不成，但也的硬撑着走下去。 “拟旨，彩票收益一事内库与户部共享，至于运营之事交友地方有司和各镇镇守太监共制吧！” 说完这句话，朱皇帝似乎松了口气。 为了大明朝的完整，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让出了一半的利益。 这个时候朱皇帝忽然有些觉得悲哀，偌大一个朝廷居然没有人给他分忧。 苏则！ 朱皇帝口中喃喃念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