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幻瞑琼华
人世，大地之南，千年青云巍巍立于此间，处群山环抱，横亘苗疆中土之边。网 千年易逝，今昔青云，已不是只有寥寥弟子的初创门派。而是在历代九位峰主引领之下，繁荣昌盛，堪称人世大派，隐隐有人间第一修仙门派之像，威名更是响彻六界。 只不过，青云门也曾几度造劫，甚有几次，敌人已攻到山门之前，杀伤青云弟子无数。 这些敌人，有人有神、有魔有妖，也有鬼有仙，青云的威名便是从敌人之中杀出来的，那把白夜遗留的诛仙古剑杀得威名赫赫，之血染红苍穹，让鬼惊心，使妖胆寒，诛仙凶威直震六界。 可白夜身为青云之祖，却并未多感到高兴。 白夜不久之前，在茶棚偶然遇到玄霄三人，说了颇为古怪的一句，他不是对这面前三人失望，而是对这世界所有的妖、鬼、魔、人失望。 灵根、金丹元婴、五灵修法，白夜曾于青云紫霄所传授的东西，在这千年之后，几乎已成了这方世界修仙的标准，是所有门派必定所知所学的内容。 在千年前，白夜给众生一个机会，化身青云、妖皇、魔主和鬼帝，于四界中传五灵知识、修灵力之法，甚至制作四大神兵，留镇四界。 可到如今，他既是成功，也是相当的失败。 四界实力因他传道大为增加，不过却很少有人想要追寻灵力本质，早忘了白夜所讲五灵知识，反对修灵之法、成仙法门、运使灵力出更大威力的秘诀更有兴趣。 人们追寻的是成仙不老、是更强的力量，却反对最本质的东西不屑一顾。 千年之中，六界生过数次战争，每一次战斗都是生灵涂炭，无数生命死去。 妖族入侵，大战，鬼魂乱世，一场场惊世浩劫，牵动诸多生命的战役，搅动六界风云变幻，让这世界原本的历史已被拉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 但是，这条道路不管如何奇怪，只要无人寻到那丝机会，这看若繁华强盛的六界，终归梦幻空花，不过是一场轮回长梦。 茫茫昆仑，山峰众多，在凡人眼里，昆仑山中有仙神出没，隐藏仙山无数。 白夜落坐在一处云端，白云随风荡，在天地之间悠悠来往，他身前摆一张小桌，小桌上放着许多小盘、小碟、小杯，细细一数，足有数百之多。 每一小盘小碟都装着各式瓜果、各种小吃，小杯满盛各色果汁饮品，无一不是极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饮料。 甚至，一些东西不属此界！ 这些年里，白夜走过了许多地方，他去过鬼界，到过魔界，也曾真正行走人间。 他不是以化身、空间穿梭和飞行而去，而是步步行走，步步观看，渡冥河、跨之井，六界之中，任其遨游。 他去过人间西方大地尽头，现这世界果然和华夏古代差之太大，那西方荒芜，罕有人迹，即便有民有国，人也一样为女娲所造，根本没有地球西方，欧洲诸国。 他在西方的尽头，看到了一片茫茫大海，大海起于大地之边，延伸于虚空，不知尽头何处？似乎横渡这大海过去，便会抵达位面虚空，看到无尽宇宙位面。 白夜坐在桌边，面对一桌美食，却并不吃不饮，他静静坐在一边，只是微笑看着桌上一颗奇怪的玉蛋。 这颗蛋被桌上的小吃、瓜果和饮料环绕，冰蓝黑纹的蛋身上不断有光带探出，一条光带一卷，就将盘里的美食卷入蛋中。 那蛋似是有嘴，像一个贪吃的小女孩，明明满满一嘴食物，脸蛋鼓鼓，在不停咀嚼，还不断往里面填塞，嘴里只能出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声音，每当这时，白夜便会弹一下玉蛋，似在轻惩调皮的女儿。 偶尔能见，玉蛋里伸出一根吸管，吸取那些饮料果汁。 蛋吃喝得开心，会在桌上摇摇晃晃、滚来滚去，或者干脆飞起，跑到白夜怀里，蹭上那么一蹭。 父女二人在昆仑游荡了好些时日，忽然，在某一天，昆仑山中，某一处灵力剧烈振荡，庞大灵力汇于一处，一蓝一赤两道光柱从昆仑一座山峰冲起，似是要朝天而去，直通天界人间。 不过，这两道灵力光柱未真冲破天人之隔，而是在空中出一声巨响，仿佛光柱在空中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异物。 云层被相互碰撞的强大冲击震散，于青冥之中，露出了一个无云空洞。 空洞下方，是一山峰平地，平地上，早有许多身穿门派衣饰、手执长剑的琼华弟子，像候在此地，已有多时。 “咻，咻，咻” 一阵狂风忽起，飞沙走石，让不少弟子都遮住眼睛，又不断有破空声传来，众弟子忙仰头相望，自那天空大洞飞落下许多散着妖异红芒的大蛋。 大蛋砸落平地破碎，一只只梦貊妖从蛋中咆哮而出，不必多言语，梦貊撕咬向琼华弟子，琼华弟子亦执剑而上，人与妖，双方就那么直接交战在了一起。 白夜坐在云上，看向天上空洞之处，一座不小的妖界被两道强大的灵力剑柱束缚，固定在那山峰上空，不得移开。 此方世界，天地之间，存有许多悬浮岛屿，如天轨运行，依照特定秩序出现，有岛屿为神之遗迹，有岛屿则为妖灵栖息之所，琼华上空便是有如此一处妖灵居所，称为幻瞑妖界。 幻瞑界本被妖界主人以法力隐于空中，今时却被双剑之力束缚，不得不显化于世。 白夜感叹一声，今此这幕，便是仙四剧情之始，琼华一派进攻幻瞑妖界的场景。 虽知剧情开始，他却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默默看着，一朵白云悠悠，飘于双方战场之上，无一人惊觉现。 于他而言，不需如轮回者般依靠什么剧情获得宝物，也没必要交好剧情人物讨得好处。 他坐于云上，只是在想，这些杀来杀去的妖和人，说不定以后，彼此可能对换身份，若是他们觉醒了宿世轮回之忆，哪将是何等有趣的场景？ 既有轮回，当不分男女之别、无种族之限，今生为男娶妻，下世也可为女嫁人；今世为屠夫傻猪，下世或为猪狗待宰。 这生生死死、世世的轮回，对众生来说，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一场人妖之战，厮杀有半月之久，终以婵幽施计杀死琼华太清真人、夙玉和云天青携望舒逃走而落下帷幕。 无望舒剑灵力支持，不能形成剑柱束缚，幻瞑界重新隐于空中，依照既定的天轨运行往复，脱离琼华而去。 幻瞑宫中，婵幽坐在王座之上，与太清真人一战，虽将其杀死，但也是兵行险招，身受重伤。此刻又不顾重伤之躯，强行以灵力构成强大结界守护幻瞑妖界，越伤上加伤。 “父亲，这里好多紫色的石头啊。虚舞要挖一块玩。” 正当婵幽闭目调息时，一个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幻瞑宫中，婵幽忙睁眼望去，整片宫殿却连一个鬼影也不见。 “大人！” 两道光华闪过，两名仅存的幻瞑护将出现在婵幽两侧，一左一右，警视四周。 “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又没有恶意。只是见这地方奇特，特来此一观而已。” 这次，是一个淡然的男音响起，同样无法锁定，不知声音主人在何处？是从哪里出？ “你们在找我们？做一个交换如何！” 虚空光华骤然浮现，像是无数流萤在殿中汇聚，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幻瞑宫中。 这，是一个人族青年，才一出现，两名幻瞑护将中一位已经奔起，手持一杆长戟，寒光凛凛，朝青年劈下。 青年不在意那来临的一戟，轻轻一笑，“我叫白夜，我女儿想要一块紫晶石，作为报酬，我，可以治好你的伤。” 边说，白夜边一根手指点出，后先至，一指和戟刃碰在了一起，那幻瞑护将所持长戟在那一指之力下，寸寸断开，分解成无数的粒子散去。 “阁下好手段，阁下如此修为，怕不是无名之辈？” 婵幽坐在王座，神色凝重，尽管重伤，但依旧表现出刚强不屈之色。她才不信幻瞑界正值虚弱，这人会是跑进来参观，给女儿要一块晶石那么简单。 “被琼华太清剑气所伤，又强运功力支撑幻瞑结界，你的内丹已然受损，这样拖下去，你只会越来越虚弱。你说，若是十九年后，琼华不甘今日之耻，再次卷土重来，这幻瞑界会当如何？” 白夜看了眼婵幽，她居然修的也是他化身妖皇传给妖界众妖的内丹之法。 “你究竟是谁？”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