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待你长发及腰

    不理会自己的话会在这群孩子们心中掀起什么样的波澜，叶子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陷入沉思。

    苏心雅深深地看了叶子一眼，然后看向坐在讲台下的学生们，轻声说道：“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睡觉的时间了，都闭上眼睛吧！”

    讲台下的学生们早已知道苏心雅在睡觉的时段里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所以很多人只能忍着对叶子说的话的好奇，闭上眼睛，心中闪烁着各种情绪，然后缓缓进入梦乡。

    寂静下来的教室内，只剩下叶子和苏心雅在那里大眼瞪着小眼。

    叶子轻轻起身，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上讲台。

    苏心雅瞪着眼睛，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叶子走路会发不出一点声响。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知道有人正向她接近。

    叶子走到苏心雅身边站定，深情地凝望着她。

    苏心雅也望着他，似乎想要把这些年来丢失的时光弥补。

    直到过去很久，苏心雅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拿出笔在纸上写道：“我要备下午的课了，要不然就不知道下午讲什么东西了……”

    叶子做了一个随意请便的手势。

    苏心雅也不客气，或是说根本不需要跟叶子客气，直接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拿出课本备课。

    叶子看着她，不言不语。

    苏心雅低着头，似乎也能感觉到叶子视线的凝视，微微感觉有点不自在，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压制心中莫名的情绪。

    不过她的这种努力都是徒劳的，她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安心地去备课。所以她恼怒地把笔丢在桌子上，看着叶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叶子做了一个很无辜的动作，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了这位大小姐了。

    苏心雅再次拿起笔，在本子上写道：“你这么看我，我根本集中不了精力。”

    叶子了然，想了想后抢过苏心雅的笔写道：“这样吧，我先出去走走！”

    苏心雅点了点头，然后注视着叶子推门离开，才再次备课。

    叶子走到教室外，意外发现韩二狗竟然在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发着呆。

    叶子一拍脑门，借着找到苏心雅的兴奋劲儿与喜悦劲儿，他竟然把韩二狗给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午饭吃没吃……

    叶子微微有点歉意，走到他身边道：“老韩，我已经找到了了我要找的人，恩，剩余的钱我可以给你了！”

    说着叶子掏出钱包拿出了一打钱递到韩二狗的面前。

    不过韩二狗并没有接钱，而是怔怔的看着叶子。

    叶子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深沉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叶子说道。

    “那啥……”韩二狗收回看向叶子的视线，微微低着头，像是一个羞涩的小姑娘一样摸着自己的衣角说道：“你不是说以后让我跟你混嘛，这钱我就不收好了！”

    叶子一听韩二狗的话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这家伙怕自己食言而肥，干出过河拆桥的勾当。所以叶子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老韩，这是两码事，咱们一码归一码，我钱你收着，你人我收着。至于我雇用你的工资，从今天开始算吧！这回你放心了吧？”

    韩二狗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还是说道：“那这钱我先收着？”

    直到看到叶子点头，韩二狗便忙不迭的把叶子递到他面前的钞票收起。那快捷的动作，似乎真怕叶子什么时候后悔不给他了。

    叶子无奈一笑。这人啊，出身决定格局，格局决定高度。这韩二狗虽有热心热血，但身为刁民的小聪明一样不少。但至少在叶子看来，这样的人并不让人生厌。

    “老韩啊，我现在不确定自己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所以你看你是不是先回嫩江等着我？”叶子再次说道。

    韩二狗立马一脸紧张地看着叶子。

    叶子哭笑不得道：“我是看你在这里也没有吃住的地方，太不方便了。还不如回到嫩江来的舒服。”

    韩二狗依然一脸不信，好像是在说既然有你吃住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有我吃住的地方。

    叶子懒得解释，直接从自己钱包里再次掏出一打钱，数也不数地塞到韩二狗的手中，道：“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先预支给你。如果我下个月还没走，你再来找我，怎么样？”

    韩二狗有点为难地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钱，一脸纠结。

    “快滚蛋吧！”叶子笑骂一声，然后作势要踢他。

    韩二狗收起钱，躲到一边道：“那我真走了？”

    “走吧！”叶子挥了挥手。

    韩二狗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叶子，期望着他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毕竟这样舍得花钱的冤大头似的东家可不好找，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如果让他跑了，他韩二狗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显然，叶子不可能让他如愿，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韩二狗无奈，只能独自一人走出村子，原路返回。

    叶子又在学校周围转悠了一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便返回教室。

    果然，学生们早已醒来，正听着苏心雅在那里讲世界简史。

    叶子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耐心地听了起来。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苏心雅目送着学生们离去，然后看向叶子道：“去做晚饭吧，我可是很久没有品尝你的手艺，想得不得了呢！”

    叶子微微一笑，然后跟着苏心雅来到了厨房。

    厨房有现成的烹饪材料，所以叶子做饭并不困难，很快就做出了四道小菜和一锅汤。

    吃过酣畅淋漓的晚饭，又把饭桌收拾好，苏心雅红着脸对叶子道：“我这只有一个10平左右的小卧室，晚上怎么办？”

    “一起呗！”叶子腆着一张脸笑道。

    苏心雅的脸更红了，然后把叶子领到卧室，吱吱呜呜道：“你先待着，我去洗澡……”

    说完，不能叶子回答，苏心雅逃也似的奔出了卧室。

    叶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就有这么可怕吗？”

    然后他便开始参观苏心雅的卧室。

    苏心雅的卧室真的很小，唯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而已。单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像极了军训时练出来的叠被水准。单人床下放着一个皮箱，应该放着她换洗的衣服或是一些贵重物品。而她的桌子上则密密麻麻地摆放了一堆东西，书本较多，再就是几个油笔。而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赫然摆放着叶子与苏心雅曾经的一张合影。

    叶子走到近前，看着两人的合影怔怔出神。

    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叶子才更能体会到苏心雅对他的爱与思念。这一刻，他的心异常复杂。

    发了一会儿呆，叶子的视线又被她桌子正中间靠前位置的一个厚重的笔记本吸引。

    他不由自主地翻开了笔记本。两个字跃然于眼前，也映在心底——情殇！

    苏心雅的字很美，娟秀动人，带着温婉气息，而“情殇”两个字更带着辗转反侧之感，让人为之哀伤。

    然后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一个简介——爱一个人也许不在于拥有，也许也不在于长久相伴，只要确定自己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在哪都是真情。数着日子过的生活并不好过，但而今，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的他。因为这是一个情殇，我的，也是他的……

    叶子发了会呆，然后继续翻页。

    一页页翻过，往事似乎也一点点地跃于眼前。

    有些记忆，从另一个角度去回忆，又是一种感动和幸福！

    叶子翻着笔记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他察觉到苏心雅的靠近，才合上笔记本，转过身来。

    苏心雅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向叶子，然后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眉头微微一挑，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漫不经心地把毛巾放在一边，然后问道：“你干什么呢？”

    “随便看看！”叶子说道。

    “哦……”

    两人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叶子突然唤了一声：“心雅？”

    “恩？”苏心雅用鼻音回答。

    “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可好？”

    苏心雅的头发很长，大概只有一指的距离就能到达腰部。

    而这个过程会有多久？

    两年？一年？还是更少？

    “好！”苏心雅的眼中噙满泪水，颤声说道。

    这一句话，她等了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上辈子？

    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

    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