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些决定不能轻易下

    食堂中，一片混乱。

    当穆和玛琉走到门口时，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各种饭菜碎渣、水渍水杯散了一地，当然，还有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人。

    ——如果不是食堂有重力供应，那现在的混乱程度他们已经无法想象了。

    “谁能告诉我……”穆嘴角有点抽搐地看着里面的景象，“这里发生了什么？”

    “哟~~大叔，吃饭呐……”

    刚刚努力挣脱了一点“绞杀”的月白刚开口，就被紫发伪妹子十分及时地再次勒住了脖子。

    “你们这是……”玛琉惊讶地问道，一旁的穆也适当地露出了“好奇宝宝”地表情——显然，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月白的话。

    “哦，月白先生说要把他meimei介绍给基拉当女朋友。”托尔刚刚擦干净桌上自己刚刚喷出的水迹，听到玛琉的问话后，于是很仗义地向他们解释了一下。

    还在旁边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基拉顿时更尴尬了。

    玛琉和穆一时无语，对视了一眼后，苦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难道我真的老了？”穆叹息。

    “那是肯定的吧！”月白抓住机会又说了一句。

    “不用你特地强调啊！！”

    穆再次溃败。

    “弗拉卡上尉是来用餐的吧，请坐这边。”

    一行小字出现在了穆的眼前——因为要动笔，紫发伪妹子终于松开了月白，字里行间完美地扮演好了一个大家闺秀的角色。

    可惜在见识到那个熟练的“十字绞杀”以后，在场估计已经不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位“妹子”是那种温婉可人的“大和抚子”了。

    “呀，你就是月白小兄弟的meimei吧。”再次恢复正常的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可爱少女”。

    “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呢。”

    月白与基拉顿时一惊。

    他们都很清楚穆的能力——连眼前的这位穆都不可能有他们了解。

    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穆的“恩底弥翁之鹰”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他的“空间辨识能力”可是与“种子”并列的“seed系列”两大外挂之一——他的二爹劳·鲁·克鲁泽能以一个自然人的身份成为扎夫特中最最顶尖的王牌ACE，便足以说明这种能力的恐怖了。

    至于这种能力能给人带来多大强的洞察力……同样拥有这种能力的基拉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如果说穆已经看破了他的伪装，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于是紫发伪妹子开始思考身份败露后的对策——在一年的征战中，他已经习惯了在事情的一开始就设定好最坏的情况，然后一一解决。

    就说是被人比的，比如说白……不行，太没说服力了，好像我很容易被他欺负一样。要不实话实说……

    他看了一眼还搂着塞依的芙蕾。

    不，这个更不行！！

    一旁，月白瞥了一眼就知道基拉又开始在拟定他的一堆应对方案了——过去一年中，虽然他成长了不少，但这种“未先胜先虑败”的习惯却越来越严重了……

    和他自己那个“万事分析”的习惯一样。

    其实不只是他们，陆陆续续一年多的高强度战斗，“抚子号”和“大天使号”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养成了一些特殊的习惯，比如说相良宗介，喜欢在门口埋炸弹……好吧，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比如说舰长百合香，一有空就喜欢窝在厨房里研究菜谱；又比如说宅男明人，从刚开始超级热爱做饭的好孩子变成了后来看见食物就发抖……

    ……所以说其实那一年中所有人都有了足以影响他们一生的改变。

    月白很喜欢分析，这已经是印进他骨子里的习惯。

    从分析中得出各种可能性，然后从各种可能性中得出最符合事实的那一个，然后建立起最有利的应对方案……

    ——基拉追求的是保险，而他，追求的是效率。

    “喂，**萝莉控大叔！”月白的脸上升起了恼火。

    ——在最开始，有一个问题。“空间辨识能力”的能力者应该都能互相感应，但是基拉在见面之前没有感应到他，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应该对基拉没有感应……

    推测是基拉的能力变异……或者说进化，成为了类似于X－Round的预知未来型能力……接下来的推论以后再想吧。

    总之，在此之前他是不可能知道基拉身份的，而他刚刚说了“好像”两个字，所以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觉得基拉很眼熟，却因为眼中的性别与外貌等原因而不能确定；二是他认出来了，却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拆穿……

    需要进一步确认。

    “这么老套的勾搭方式……你这想啃嫩草的老牛也不能换一种新颖一点的方式吗？”月白站起身，站到了紫发伪妹子的身前——看起来是在保护他，其实只不过是阻挡了穆的视线。

    他的脸上，冰冷与戏谑并存，一股nongnong的鄙夷之情传了出去——如果此时月白去演电影，那妥妥的就是一个小金人。

    ——就看他反应了。

    “我的meimei是不会让给你的！！”

    义正言辞、义愤填膺，绝对的新世纪模范好哥哥……或者说妹控——与刚刚才聊了两句就草率地要把meimei交给基拉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于是，面对一个“基恩”机队都不会有惧色的“恩底弥翁之鹰”果断败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看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开始带上了诡异的色彩，穆连连摆手解释。

    开玩笑，要是落实了这个“**萝莉控‘哔——’”的名头，那他这个地球联合军中的大英雄以后还怎么混啊！？

    “哦~~”月白嗤笑。

    虽然穆看起来轻佻，但在本质上，还是一个专情加传统的好男人的……要是比没节cao没下限这类事，不要说月白了，就是月白身后那个带着紫色假发扮女人的家伙也能甩他几条街。

    穆说的话和反应都在月白的意料之内，不过也正因为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可以肯定这话是真的。

    ……可能性一。

    实际上一直很紧张的月白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望向紫发伪妹子，向他得意地眨了眨眼。不过显然此时的后者也已经准备好他的应对方案了，一脸在月白看来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其实这次我们是有事情想和基拉·大和谈一谈的。”见事情向着一种很诡异的方向发展的玛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不知所措状态的基拉有些错愕。

    “对。”明明说好了由自己来说的，但是因为自己被一个小鬼引入了一个超尴尬状态，使得原本的目的连说都来不及说，结果还要靠玛琉解围的穆有些惭愧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不管委婉不委婉了，正了正神色，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们需要你去驾驶‘强袭’。”

    “等等！”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穆说了什么的基拉猛地站起身，神情愤怒。

    “因为事出无奈所以刚刚我才二度坐了上去……但是我并不是军人啊！！”

    找到以往感觉的穆又恢复了那副有些懒懒的老大哥样，无奈地抚了抚额，毫不客气地说道。

    “到时候再发生战斗，你就这样说着‘我不去’，然后和大家一起去死吗？”

    基拉、托尔、塞依一干少年都愣了。

    “现在能保护这艘船的，只有我和你了喔。”他叹息着说道，不过眼角的余光扫到月白脸上慢慢升起一丝不怀好意后，连忙补充道，“当然还有月白小兄弟和刹那小姐啦……不过他们是炮手，对上MS总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可是……我……”

    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熟悉，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记忆中的动画里，基拉就是从这一刻才真正走上了那条通往最强的悲伤之路的。

    看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的基拉，月白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发伪妹子，见他没有反应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

    “不对哦！”

    他向前迈了一步，将基拉也挡在了身后。

    “刚刚我可没有使出全力啊……如果努力一下，不用‘强袭’我也能保护好‘大天使号’哦。”他的表情又是少见的真实正经，对着穆与玛琉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他坐上那玩意儿意味着什么吧。”

    玛琉惭愧地低下了头，穆也没有反驳。

    ——将一个无辜少年卷入战争本就已经很不道义了，更别说还要将他逼上一台杀戮的机器……用“保护伙伴”这种借口，利用他的善良与无知，让他的双手沾满血腥……

    “月白先……白……”基拉呆呆地看着身前的背影，鼻子一酸，但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没错！”也回过神来的托尔也走了上来，“这样逼人坐进那架武器里……你们这些军人也太过分了吧！”

    “你有那份力量……”穆突然开了口，直盯着基拉。

    ——他也不想将一个天真的孩子卷入战争中啊！但是没办法啊……如果非要有一个恶人，那就由他自己来做！

    “你有能力能办得到的，不是吗？既然这样……那就尽力去做！”

    他没有看其他人，尤其是月白。

    “马上就要到‘阿尔泰密斯’了，在这之前……”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

    “你……”穆看着基拉，表情严肃，“总之，拜托了！！”

    转身，和玛琉一起急匆匆地离开了。

    “有些决定，是不能轻易下的！”月白转身，面向了还在纠结的基拉。

    “战场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的多，之前你只看见了冰山一角。现在还来得及……可是如果这次你上去了，就再也不可能真正放下来了！”

    “可是……”基拉的表情有些迷茫。

    难道就这样……不去吗？

    “没有可是，要么去，要么不去，不要说着‘我不去’却一次次坐进那台MS中……在这之前我只问你一句，你做好双手沾满鲜血的准备了吗？不要说被迫什么的……问问你自己的心。在这之后，你可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或者在悲伤中一直到死，你可能会目睹伙伴、亲人、爱人的身死，更可能和你的挚友枪口相向……你确定你坚持的下去？”月白灼灼逼人地说道，一副誓要打消基拉上高达念头的样子。

    基拉低下了头。

    一想到月白说的那些，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把战场想得太美好了。仔细想想，不久前在“海利奥波利斯”中，他不就差点身死吗？如果不是月白的那一炮的话……

    战场是如此可怕，基拉是真的不想被卷入其中，但是……

    “我……很胆小、很懦弱……”基拉缓缓开口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遇到一点挫折就会哭，遇到一点磨难就想放弃……”他缓缓握紧了双拳。

    “这次也是，稀里糊涂地坐进MS，还跟莫名其妙地跟陌生人战斗了……我真的很害怕。”少年咬着牙抬起了头，目光中满是坚定。

    “我知道白你是为我好……”他缓声说道

    “可是……我不去这艘战舰就很可能陷入危险，你们……所以我要去！我有这个能力，有能力就应该去做不是吗？”

    他直视着月白的眼睛。

    “即使……即使要杀人……”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想你们死啊！！”

    “那就去！！”月白突然大声吼道，将基拉顿时弄懵了。

    “记住你今天的话……光有力量或者光有决心都是不够的。只有既有决心又有力量的人，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今天的话就是你的决心！！时刻牢记在心，不要忘了！”

    “啊……”一直以为月白是反对自己坐上MS的基拉顿时愣了——他有些明白月白刚刚对他问那个问题的用意了。

    “最后，你还要记住一点。”

    月白的声音重新放得柔和，一抹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起手，搭在了基拉的肩上。

    “不管你是紧张、彷徨、恐惧，还是愤怒、痛苦、悲伤……你都不会是一个人，因为你的背后，永远都有我，有他们。”他让开了身，将他身后一干小鬼身影呈现在了基拉面前。

    “加油去干吧！”

    PS1：4000字的章节……一不小心就忘记时间了……

    PS2：大概待会儿还有一章。

    PS3：话说一周没更收藏不降反升让我好兴奋。

    PS4：书评区的问题在下已经回答了。

    PS5：其实上两章还有一个大bug，就是关于病房里的重力问题的……记得在动画里貌似病房是没重力的，基拉还在那里趴着拉克丝的大腿哭。不过如果没重力那也太不现实了吧，遇到一个流血的那还怎么治啊！？所以我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