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圆满了却
等待，有时候是一件愉快的事，有时候是一件痛苦的事。 比如现在，徐文得就是这种心情。 像谢永这种人，是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和人情面子的，你想讨好他巴结他，便要做到正处，不然拍马拍到马脚，有你哭不出来的时候。 叶清芜晶眸淡眨，这一盏茶的功夫谢永必是想了许多许多，那么他会如何呢？ 正在徐文得兀自叹息快要失望到底的时候，谢永说话了。 “这三样礼物你是花了心思的，只是你花这样的心思为了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等我知道了我还要看看你这礼物与你所要求的事情在价值上是否同等。” 这话说得徐文得一半放心，一半不放心了。 “价值上当然不会同等，我的礼物先不说别出心裁，其实用价值已经摆在那里，坊主自然心中清楚。”叶清芜颔首，“至于我所求坊主何事，我会一一道来，相信坊主听完后会有一个公正的评判。” “拭目以待。”谢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叶清芜便在离他左侧的顺数第三把椅子上落座。 然后谢永又轻拍一个拍掌，内堂出来三个小斯将礼物悉数妥妥收起。 谢永瞧着最后个小斯，眼神沉静道：“那方软枕直接送到我的卧房。” 叶清芜仍是淡淡不语。 谢永在正方的大椅上落座了，双臂往椅子把手一倚，这才注意到还有徐文得这么个人在，他厚唇一扬问：“小姑娘可有胆量与我单独谈谈？” “当然可以。”叶清芜淡笑，“不过如若谢坊主再放蛇的话我就没折了，刚才那驱虫粉都给你了。” 谢永听闻哈哈大笑，“不会了。” 叶清芜只淡淡转头，用眼神示意徐文得先出去。 徐文得不愿意，他并非担心叶清芜的安危，而是担心一旦她的安危不保就救不了徐义，但他又绝不敢拂谢永的意。 徐文得刚刚退下，一个小斯端了两杯茶出来。 “小姑娘胆识过人，谢某佩服。”谢永喝了口茶，他这句一出口，室内气氛似乎随意了不少。 叶清芜微微颔首，“谢坊主可叫我的名字，叶清芜。” “嗯，我便叫你叶姑娘吧。我大名是谢永，你也可以如坊中兄弟一般叫我蛮哥，”谢永道，“叶姑娘怎知我那些前尘旧事？” 叶清芜婉尔一笑，“就好比蛮哥经营赌坊，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件难事，但数十年来蛮哥不仅将赌坊打理得风生水起，承续了父辈留下的产业不说还养活了一大帮兄弟，要问蛮哥是如何做到，这数十年的风霜往事又将从何说起，但我知道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哈哈，叶姑娘见解独到，这话我爱听。”谢永爽朗大笑，“你这多番费功夫的寻我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多谢蛮哥坦诚相待，清芜就不客气了。”叶清芜起来福了福身，“是为了一个叫徐义的人，他在蛮哥的赌坊里输了钱又惹下事端，至今还关在坊中未有发落，清芜是来讨一个结果。” “徐义？”谢永皱眉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倒忘了，我近来很少管坊里的事，都是老三在料理，你想必也听说了我迷上了怀秀楼里的月娘……”说到此处谢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说那月娘确实与春燕姑娘有几分相似，”叶清芜坦言，为了能见谢永，她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就这三份礼物也未必是旁人能做到的，“但必竟不是。” “是我荒唐了。”谢永点头，忽地一笑，“你莫不就是他找来的……有嫡出身份的作保人？” “正是。”叶清芜道，“我爹便是叶家药铺的东家叶正河。” “唉，此事说来也算可笑，都是那月娘出的主意。”谢永摇头一笑，叹了口气，“这风月之地的事它就是说不清楚，我初见月娘时发现她确与春燕有几分相似，我这人看着粗糙其实骨子里很是念旧，所以……” “我知道蛮哥是性情中人。”叶清芜点头。 “月娘是家中排行老，但是庶出，自小受尽欺凌，所以对身份一事尤为介意，此间听闻了徐义的事，便央求我附了这一条件，我也是……叶姑娘对不住了，我这就差人放徐义出来，至于惹了何事也不作计较，只消他把欠下的钱还清了便是，你看如何？” “多谢蛮哥，但徐义此为确实让人恼恨，确实该罚，如不在他心头烙个印子让他从此长长记性，我怕他会死性不改，日后再犯或许还要犯下更大的错误，”叶清芜勾唇一笑，“肯请蛮哥让他长一回记性，以绝后患。” 谢永道：“我倒有些迷糊了。” “徐义惹下的事端便是在赌桌上偷换了骰子，且有多次，坊中管事一早就要叫人剁了他的手，可惜后来他一直被关着，”叶清芜眉色淡淡，“不过他是用哪只手偷换的骰子，我就不太清楚了，还有劳蛮哥问问管事。” 谢永拧眉一愣，这……这厢的意思是叫他剁了徐义的手？她费尽周折非要亲见他一面，原来是…… 叶清芜将谢永全副神态收入眼底，知是吓着他了。 当然这种剁手的小事是吓不到谢永的，是这剁手的话从叶清芜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才吓着他的。 “蛮哥所领会的意思便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便是用此法来让徐义长长记性。”叶清芜朝他点头，轻声一问：“蛮哥觉得可好？” 她不是个不念恩的人，但也不是个不记仇的人，徐文得既然敢动桃香，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徐义没了手臂，自然是生不如死，不过于徐文得来说，那才是最最生不如死的事，这却是叶清芜最最乐于见到的事情。 听她轻轻话语，谢永恢复平常，并不问她与徐义的关系，也不问她此举为何，只哈哈一笑，“这有何不可？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心中却暗想这叶清芜小姑娘也太那什么……心狠了吧，这剁手之痛可真是让人生不如死啊！不过于他来说确实是举手之劳的事，况且也不用真的他自己动手。 谢永的想法叶清芜当然了然，想那耿岳直来直去算得个义气之人，他最敬重的人便是谢永，如今与谢永打了交道，也算是明白了。` 世上的人和事，你若一味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未免有失了偏颇的时候，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要有自己的眼光。 “至于赌债未还，坊里是何规矩都应照办，不过想必徐义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一切听蛮哥的吩咐。” 救人是假，剁手是真——不过这种下血本的做法谢永还是头回所见，有新意，所以他想想又忍不住大笑一通。 “你嫡女的身份坊里已经验证过了，其他的事我来办，必不会让你失望。”谢永的眼神极为坦诚，语气却略带调侃。 “我当然信得过蛮哥，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外面的人还等着接徐义回去呢。”叶清芜眼神向外瞟了瞟。 谢永明白她所指，点头说：“后天吧，你让人到赌坊来接徐义，先带一半的欠债即可，我还要当他的面叫徐义长这记性呢。” “好！”叶清芜淡淡一笑，这事情算是了却了。 “听说月娘短短几天就拨得了怀秀楼的头筹……”谢永欲言又止，“是因为一支琴曲……” 叶清芜也不相瞒，“是的，月娘当年也是被人所害才坠入风尘，但她一心想回返正常生活，我亦是无意间帮了她，蛮哥不会怪罪吧？” “不会！怎会呢？”谢永摇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