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得失并存
一天也过得很快，但在黄昏前桐生终于到了药铺。 叶清芜笑说伙计们辛苦了一天，她要亲自为大家做顿饭，顺理成章叫桐生到后院劈柴打水。 “进展如何？”此时四下无人，叶清芜便无顾及。 “禀大小姐，多少有些眉目。”桐生恭敬回答。 一开始桐生绕周府转了一大通都没有想到法子进府，便想此路不通得另想他折，正想去镇司衙门探探消息，在路上碰巧遇到常给叶家送粮油的郑七，平时总是他和王六一起送货，但今天只有他一人，正巧是去给周家送粮油。 郑七说其实今天他母亲生辰，他虽极想陪伴母亲过生辰，但王六病了没出工他便只能出工。 桐生一喜说自己今天不当值是来镇上闲逛的，见郑七如此孝心便要帮他把货送到周家，完了会把签好字的货单和板车给他送到粮油铺去。 郑七与桐生本就相熟，此时见桐生如此热心，便答应了。 到了周府竟也顺畅，家仆直接带他进了后院的仓库，他将一车米和油卸完后，说口渴想到厨房打点水喝，就这样又去了厨房。 厨房内的小炉上煎着两罐药，桐生客气的与煎药的奴婢交谈起来。 桐生本就生得斯文清秀，加上说话又客气，奴婢瞅着顺眼不免同他多聊了几句。 原来这药是周家小姐和秦姨娘的，小姐是因为前两天贪玩出府导致了哮病发作，秦姨娘呢则是被她气得晕倒而病的，至于周宏志由于镇司里有公务处理，昨晚很晚才回来，今天一早又去了。 桐生还得知周府的府医因父过世告假回家须守丧满一个月才能过来，所以周小姐服的是他先前留下的药，且药不多只有一两天的份量，秦姨娘的病也是请了镇上郎中瞧的开的药，周宏志为此事大为发愁，发火。 叶清芜听完，开始生火做饭，“辛苦你了。” “为大小姐办事不敢谈辛苦！”桐生问：“大小姐决定怎么做？” “实话告诉你，我手里有药，倒要比周府那府医的药更有见效，只是还得想个法子进周府，又不能显得太刻意。” “原来如此，那老爷有救了。” “照这样分析，我爹关在镇司衙门的可能性较大，周小姐是周宏志唯一的女儿，平时对她一向宠溺，这贪玩导致哮症发作可不要叫他又生气又心疼吗？加上最宠爱的姨娘也因此病倒，我爹又正好碰到节骨眼上，几件事并作一件，难怪周宏志大为光火要派人捉拿我爹了，也该他倒霉了。” 桐生劈完了柴，随意摸了一下袖口，惊叫道：“不好，我给周家送货的单子忘拿了，赶明儿不好与郑七交待，可能还在那管家手里。” 叶清芜道：“你且快去拿回。” 不一会饭菜做好，伙计们个个吃得称赞不已，大嚷口福不浅。 叶汪芜倒没有心思吃饭，从布包里掏出那张赎当书看看，心道过两天就是初七了，也到了赎回紫玉手镯的期限了，近来事情较多一再耽搁，到时更怕会忘了，掌柜的说了过期可由得他自行处理。 此时天色还早，不如趁机去赎了。 张兴眼尖，瞧着叶清芜捏了张纸就往外走，忙跟着后头喊：“大小姐不吃饭是要去哪儿？” 老爷出事了，可不能再叫大小姐怎样了，这镇上到了晚间可不是那么安全的。 “无事，我到街上走走。”叶清芜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拐了几条街，叶清芜老远就看到钱记当铺的门头上燃着一只大红灯笼，灯笼上的钱字相当显眼，便知道铺子还未打烊。 一个驻足闪神的功夫，迎面冲来一人与叶清芜擦肩，同时夹杂一阵强烈酒气，那人摇晃不稳，竟冲撞向叶清芜，她躲避不及加上那人力道不小，被撞个正着仰倒在地。 那人虽喝醉了，倒也知晓自己撞倒了人，一摇一晃的打着酒嗝过来连声道歉，还将掉落在地上的赎当书捡起。 叶清芜平生最怕这种喝多了的醉汉，当年叶正河不就是喝醉了暴打了她一顿，从此厌弃她的吗？所以在骨里子她相当讨厌喝醉了酒的人。 于是飞快从那人手中抽了赎当书，赶忙绕开，加快步子往钱记当铺走去。 待她转身，那人眼睛赫然明亮一闪，勾出一丝狡黠笑意往怀中揣着什么，继而足尖一点，消失在街道中。 到了钱记当铺，掌柜的还在盘账，见来了顾客，便搁了笔，笑脸相迎。 “掌柜的，我是来赎当的。”叶清芜话罢将手上纸张递了过去。 “姑娘你这可不是赎当书啊，你瞧……”掌柜接过纸张，眯眯眼竟大笑起来，“这不是赎当书，这是酒馆的菜单呀！” 什么？菜单？ “不可能！”叶清芜沉了脸，但接过一看可不就是菜单吗？满满的写了一大面菜名和价格，“这……怎么可能？” 掌柜的摇头，“确实如此，我也帮不了你。” 叶清芜凤目一凝，定是刚才那醉汉趁机拿走了赎当书，随手捡了张菜单给她，天色稍暗加上她有心躲避绕开，并未加以留意，可当时街道上挺干净的呀，地面并无什么纸张之类的。 所以不存在掉包一说，但是有什么人知道自己手里拿有一份赎当书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霎时不再多想，也不与掌柜的多说，出了当铺直往刚才两人相撞的地方，心道能不能寻着那人。 可惜街道上空空如也，连左右店铺也都关门了，别说还有个什么人影。 “可恶！”叶清芜凤目一冷，如若叫她碰到，定要他尝尝银针刺腕的感觉。 只是不知那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想罢又转回去了当铺，与那掌柜说了情况。 掌柜说此事他有心也是无力，因为只要有赎当书就可以将典当的东西赎回，这是当铺的规定他也没办法，多年来一向如此。 叶清芜自知多说无益，又气又恨自己一个大意弄丢了娘送给她的东西，看来这两天自己得守在当铺碰碰运气了。 桐生去了周府，还得等他的消息，回到药铺叶清芜又继续看未看完的账本。 其实一天叶清芜都没闲着，将铺里小半年的账翻了个遍，又翻了几本去年的账，才发现叶正河每批药材的进账利润远超于过自己的想象。 看着这些令人咋舌的数目，叶清芜恍然觉察很多事情似乎并非巧合。 比如周宏志为何单单要入伙叶正河的药材生意，这浮徒镇中能赚钱的生意可不止叶家药铺，前世他可是越赚到钱越要陷害叶家的。 还有邱家与叶家的亲事，真的只是当年叶家祖父对邱家祖父有救命之恩而定下的吗？即使真要报恩也还有别的法子，不至于从洛城大老远的跑到这浮徒镇来订门亲事吧？前世经袁双琴母女一番折腾，最终那人还不是与她退婚娶了叶元秋吗？可见嫡出庶出都不是问题，只要是叶家的女儿。 叶清芜忽觉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件事，好像内里隐隐有着什么联系，只是现下想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家藏着什么她还不知晓的秘密，让周邱两家都如此青睐。 看来，自己要趁此机会好好挖掘一下其中内情了。